正文 第1959章 空城計

丸都城位於丸都山上,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又正好扼守交通要道,實在是兵家必爭之地。

在大軍誓師之後,此城就升起了郭業的大旗。

高句麗人當然也明白兵貴神速的道理,第二天就把此城三面包圍。

之所以不圍三面而不是圍四面,不是因為他們要圍三闕一。幾十萬大軍,難道還怕敵人困獸猶鬥不成?

主要是因為此城依山而建,另一面完全是懸崖峭壁,無法圍困。

「我正在城樓觀風景,猛聽得城下亂紛紛~」

郭業五音不全的《空城計》在城樓響起,卻未免有明珠暗投之嫌。這年頭雖然有《空城計》的傳說,卻沒有京劇,高句麗根本就不知他唱的到底是什麼。

忽然間,敵軍的大營之內衝出一哨人馬,來到城門一箭之地以外站定。為首的有兩個人,都是郭業的老熟人。正是百濟武王扶余璋和高句麗的國主淵男建。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扶余璋冷笑道:「郭業呀郭業,你也有今天。這次我看你往哪逃?我把你抓住之後,一定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再拿你的腦袋當夜壺!」

郭業微微一笑,道:「帶方郡王,至於嗎?我不就是搶了你的老婆嗎?那有什麼呀!大丈夫何患無妻?何必為了一個女子,與我大唐為難?你就不怕陛下騰出手來,把你們百濟也順手滅了嗎?」

「別那麼自以為是了。我的老婆乃是沙宅王后,可不是善花公主那個賤蹄子!我要抓你,可不是為了情事,而是因為你乃是我百濟的心腹大患,殺傷了無數我百濟的子民。」

郭業嘆了一口氣,道:「這就是您自以為是了。我也沒說善花公主呀,我說的就是沙宅王后。」

「你說什麼?」

「想當初您在金城被我抓住了,後來又放了。明面上的原因,是百濟用了幾座城池把您換回去了。但是實際上的原因,大夥心照不宣!」

「你……你胡說八道!」

郭業高聲道:「是不是胡說八道,咱們雙方心知肚明,我也不和你做口舌之爭。只要你以後能對沙宅王后好一點,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這話簡直是欲蓋彌彰,越描越黑了,直把扶余璋氣得渾身發抖,他把手一揮,道:「來人,給我攻城!先登者,賞黃金萬兩!抓住郭業者,賞黃金兩萬兩,官升三級!」

而郭業卻是不慌不忙,對身後的高手三人組道:「給本公開城門,歡迎百濟武王到來!」

「喏!」

吱扭扭~

三座城門完全洞開,城牆上無兵無卒。整個丸都城彷彿不設防一般,歡迎著百濟大軍的到來。

「慢!」淵男建趕緊把扶余璋攔住了,道:「扶余兄,冷靜一下。現在這個丸都城,可不能這麼打呀!」

扶余璋直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跳,道:「我說淵男建,你到底怎麼回事?莫非是被郭業嚇破了膽了么?還是說,你下面缺了一個重要的東西,從此再也沒有男人的勇氣了?」

淵男建道:「武王陛下還請稍安勿躁。我淵男建的確胯下少了點東西,這我承認。不過,要說男人的勇氣,您還真的未必比得過我。」

「我怎麼就比不過你了?」

「我敢承認唐軍野戰遠比咱們兩國厲害,你敢嗎?」

「切,有何不敢?」

「我敢承認自己在用兵上比不過秦國公郭業,你敢嗎?」

「有何不敢?」

「我敢承認自己下面少了點東西,你敢嗎?」

「有何不……」扶余璋頓時明白過勁來,道:「我當然不會承認了!是你被郭業那廝給廢了,又不是我!」

「哦,您也明白被廢的是我不是您,那就好辦了。」淵男建道:「無論郭業禍害了您多少個老婆,他總歸沒把您廢了吧?要說對他的仇恨,我比您只高不低,這點您承認不?」

「呃……應該算是吧。」

「什麼叫應該呀,絕對是!」淵男建惡狠狠地說:「我現在身為高句麗的國主,卻連女人都無法享用。每日只能用美食自娛,這種滋味,你能體會得到嗎?」

看到淵男建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扶余璋的心頭忽然一陣莫名的輕鬆,對郭業的恨意似乎也消減了不少。

畢竟再怎麼綠雲壓頂,自己現在男人的功能還在,比眼前這位太監國主可強得多了。

他說道:「呃……雖然我體會不到,但是我可以承認您應該比我更恨郭業。」

「那請您想一下,我既然比您更恨郭業,為何要阻止您攻城呢?」

「這……」

「因為我比你更加明白郭業的可怕之處!」淵男建道:「您想唐軍遠比我軍善於野戰,郭業又用兵如神,為何不正面對付我們,而不得不守城,這是不是其中有詐?」

「有什麼詐呀,淵國主,您實在是多慮了。」扶余璋道:「那郭業再會用兵,能兩千破我們幾十萬大軍,想想也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想當初在金城之下,他也是兩千破了咱們兩國聯手二十萬大軍!」

「那怎麼能一樣呢?金城那是他裝神弄鬼罷,可一而不可再。另外,他也不是兩千破幾十萬。城內還有很多新羅守軍呢!」

淵男建冷笑道:「我卻沒看出什麼區別!郭業裝神弄鬼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什麼叫可一不可再?唐軍若是隱藏起一定的兵力,你又一定能找得出來?」

這話還真沒法反駁,扶余璋道:「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咱們不能被郭業那廝騙了!雖然不知道他想耍什麼陰謀詭計,但是咱們只要不按照他的步驟走就行了!他想讓咱們進攻,咱們偏不進攻!就這麼圍死他。」

「國主,在下以為此舉不妥。」淵男建身邊一個人低聲道。

他扭過頭去一看,卻原來是他新提拔起來的一個將領。此人是靺鞨人,叫做大仲象。之所以提拔他,不是因為他勇猛過人,而是此人的名字起得好,留在身邊是個好兆頭。

他問道:「大仲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啟稟國主,您有沒有覺得秦國公的這副做派有些熟悉?」

「熟悉?」

「對呀,傳說中諸葛亮被司馬懿所逼,坐困西城。不得不在城樓上焚香操琴,高聲昂曲。最終利用昔日的威名,嚇跑了司馬懿。此計被稱為空城計。」

淵男建沉吟道:「你是說郭業在跟我耍空城計?」

「正是。秦國公郭業怎麼了?他再用兵如神,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恐怕也只能用空城計這一招來攔截咱們了。所以,現在的情況,不是郭業希望咱們進攻,而是希望咱們不進攻。」

「你是說咱們不進攻,反而是中了郭業的奸計?」

「正是。」

「不會吧……」淵男建搖了搖頭,道:「郭業那廝詭計多端,豈能這麼容易就被你看破?說不定他是故意擺了空城計樣子,引誘咱們上鉤呢?」

「是不是空城計,咱們試試不就行了!國主,不用您的大軍。我大仲象有幾千族人,只要進攻一次,就能試出他的斤兩來。即便有所傷亡,也是我靺鞨人一力承擔。」

別人家的孩子死不完,靺鞨人一向是桀驁不馴,聽調不聽宣,簡直是一顆定時炸彈。他們上前送死,淵男建還真是無可無不可。

他點了點頭,道:「那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您就瞧好吧,我大仲象揚名立萬就在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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