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13章 敗局將定,世態炎涼

文四海連忙站起身來,道:「使不得,使不得!文某人怎敢當秦國公如此大禮!」

「當得的,當得的,能否為我郭業洗刷不白之冤,可就全靠您了!」

文四海苦笑道:「恐怕要讓秦國公失望了,老夫對於此事,也無能為力。」

「不會吧。文先生不是自詡為長安府衙內刑名第一嗎?不是說官斷十條路嗎?怎麼可能對此事束手無策?」

「唉,要是別的案子。別說十條路了,就是二十條路,老夫也能幫您找出來。不過,這個案子可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所謂的官斷十條路。只能是說有十個斷法,不違律令。但是要說服眾的話,恐怕就僅僅有一條了。如今《長安晚報》一出,朝廷上下,軍民人等,都眼睜睜地看著呢,根本就沒有可操作的餘地!」

說到這裡,文思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道:「老朽無能,不能為秦國公排憂解難,實在是慚愧!」

郭業擺了擺手,道:「文先生不必自責,要不是您,郭某人還看不出其中的危機呢。現在有了防備,就能早作綢繆。文先生今日所為,功勞不小。」

「多謝秦國公的體諒。雖然老夫不能為您出謀劃策,但是吉人自有天相,老夫相信您終究會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郭業強笑道:「借你吉言!」

……

……

連文四海這種老油條都沒辦法,郭業知道,這次自己真的麻煩大了。

原來《長安晚報》,對自己和五大士族商戰的報道,對於自己生平的介紹。不是為了幫自己揚名,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給自己致命一擊!

現在,長安城的百姓,文武百官,都對自己和五大士族商戰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

換句話說,自己現在已經罪證確鑿。

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何況自己根本就不是王子?

近百萬雙眼睛在盯著李二陛下,只看他如何處置自己。這種情況下,李二陛下就是再寵愛自己,也不可能再對自己維護了。

恐怕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

……

事實證明,文四海並沒有誇大其詞,郭業的猜想也距離事實並不遙遠。

到了第二天,《長安晚報》上,就對郭業應該被如何定罪,進行了詳細的剖析。

它把大唐律例上,與此有關的法律條文全部刊出。最終的結論是,秦國公死有餘辜,就算李二陛下法外施恩,也得奪去他的一切官職,遣回原籍,永不敘用。

百姓們看了這篇報道,大部分人是……拍手稱快!

這倒不是大家和郭業有仇,也不是郭業官聲不好。

造成這種狀況的真正原因就是——看著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倒霉,實在是廣大人民群眾最喜聞樂見的事情。

至於官場上,一股彈劾郭業的風潮,正在迅速的颳起。

彈劾郭業的人裡面,有些人是受了五大士族所託,有些人是和郭業有仇,還有一部分人,則是趁火打劫。

秦國公郭業違法一事,證據確鑿。痛打落水狗的事情誰不願意做?穩賺不虧呀!

至於幫郭業說話的?也不是沒有。比如說郭業的老哥哥尉遲恭,比如說衛國公李靖,比如說未來的宰相接班人馬周馬元舉……等等。

不過,這些人再怎麼幫著郭業說話,也改變不了他的困局。

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你郭業違法了,自己簽名承認了,該怎麼處罰,法令條文都定死了。最重要的是,這個案子的詳情,已經眾人皆知了。

這種情況下,想扭轉輿論,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

接下來的幾天里,郭業的情況迅速惡化。

首先,順公公偷偷來見他,宣布了李二陛下的口諭——命他主動辭去長安令一職。

對於長安令,郭業當然毫無留戀。要不是這個倒霉職位,自己今日何必如此狼狽?他馬上就寫了一份奏摺,讓順公公轉交給李二陛下。

在這份奏摺里,郭業不僅請辭了長安令,還請辭了領軍衛府大將軍一職。

辭去這個職位,當然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領軍衛府大將軍負責長安城的治安。自己那些產業,主要分布在長安城。不把這個職位辭了,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過去的。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辭去這兩個職位,並沒有讓輿論平息。相反地,此舉更加助長了那幫御史們的囂張氣焰!要求徹查秦國公的奏章,如同雪片一般飛入了皇宮大內。

這可怎麼辦?繼續退讓,怕那些御史言官更加得寸進尺。可是不繼續辭官的話,此事又該如何收場?

郭業沒發愁多久,就有人幫他做了決斷。這個人正是李二陛下。

也不知張亮用了手段,趁著郭業焦頭爛額之際,入宮見駕,重新獲得了李二陛下的信任,命他官復原職。

這下,郭業真正的職司就只剩下禮部尚書了。再把這個職司辭去,他就只能以不到三十歲的「高齡」,回家養老了。

到了這時候,輿論的攻勢總算消停了一些。那些打太平拳的人知道,再繼續彈劾郭業,可就和秦國公結了死仇了。

這次把郭業鬥倒了又能怎麼樣?有道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家郭業還年輕呢,足可以再等上個二三十年。

到時候自己的子孫後代,就要為今日之事付出慘重的代價。

至於被五大士族控制的人,以及郭業的仇人。他們暫時把拳頭收回來,可不是為了放郭業一馬,而是為了下一次打出去,更有力度!

正在這個敏感的時刻,李泉出現在了秦國公府中。

「呵呵,李家主屁股上的傷好的挺快的嘛,這麼快就生龍活虎了。實在是可喜可賀之事!」郭業語含譏諷。

李泉道:「多謝秦國公的關心。當日在大街之上,您對在下的教誨,李某人終身不敢或忘。」

「呦呵,莫非李家主還想報復不成?」

「哪裡,哪裡。秦國公誤會了。其實,李某人今日前來,可不是為了向秦國公宣戰,而是為了化干戈為玉帛?」

「化干戈為玉帛?」郭業冷笑一聲,道:「在下並不覺得,咱們之間還有和解的可能。」

李泉卻搖了搖頭,道:「秦國公此言差矣。不錯,咱們以前是有不少的誤會。但是,您好好想想,那麼多次衝突裡面,都是我們五大士族吃虧,您這邊兒不僅毫髮無損,還有不少進項啊!有什麼放不下的?」

「我的職司現在只剩下了禮部尚書一職,還叫毫髮無損?」

「秦國公聖眷正隆,只要過得了這一關,您的那些職司,陛下早晚會還給您。談不上真正的損失。」

「就算你說的有理,但是你們五大士族,損失了那麼多錢財,還有一位家主因我而死,難道就會善罷甘休?」

李泉正色道:「李某人向您保證,只要您答應一件事,咱們之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不僅如此,我們五大士族,還會幫助您渡過眼前的難關。」

「極西之地有句諺語,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恐怕您這個條件,不是那麼簡單吧?」

「不,這個條件非常簡單。和想當初在板橋鎮上,李樂詠長老對您提的要求一樣。」

「還請李家主再詳細解說一遍。」

「以後在某些事上,只要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波直流,就能獲得我們五大士族的友誼。這個條件,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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