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19章 挖坑給誰跳?

岑文本一字一頓地重複道:「微臣的弟弟和秦國公爭風吃醋。」

「這……這怎麼可能?聽說秦國公從新羅帶來了五個絕色佳人,個頂個的國色天香,傾國傾城。這還沒一個月呢,怎麼又招惹上了別的女子?還和令弟爭風吃醋?岑侍郎,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秦國公最為貪花好色。只要見到中意的女子,就必定要想盡辦法,巧取豪奪,納入府中。此次出使新羅,帶回了五個美女就是明證。這種人,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花中的魔鬼,色中的魔王。怎麼可能因為新得了五個美女就滿足?」

長孫皇后恨恨地說道:「這個郭業,簡直太不像話了!簡直辜負了本……陛下對他的信任,陛下讓他身兼多職,這是多大的榮耀。他不但不思好好地為國盡忠,竟然還到處沾花惹草。」

李二陛下對這種事倒是非常的寬容,他擺了擺手,道:「沒那麼嚴重。少年慕色,人之常情。秦國公年紀輕輕,多納幾房妾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岑侍郎,即便是令弟和秦國公爭風吃醋,也算不上什麼嚴重的罪過。怎麼聽你的意思,你和令弟,都有了性命之憂,這到底是何道理?難道令弟和秦國公有了爭執,把秦國公給……重傷了?」

「那哪能呢。微臣的兄弟岑文昭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秦國公卻是有著萬夫不當之勇的名將。就算是有一百個岑文昭捆一塊兒,那也不是秦國公的對手呀,怎麼可能傷得了秦國公?」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微臣的弟弟和秦國公爭風吃醋,就在昨天晚上,秦國公竟然派了一個小衙役,羅織罪名,把我那兄弟抓入了大牢之中。有道是民心似鐵假似鐵,官法如爐真如爐。到了衙門之內,三木之下,秦國公要什麼口供沒有?我那兄弟焉能還有命在?」

李二陛下眉頭緊皺,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你給朕好好說說。」

「是這麼回事……」

其實,郭業這次還真是拿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人家岑文本不僅僅知道自己的兄弟到底是什麼德行,而且對於昨晚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過,在岑文本的嘴裡,這件事,就是另外一個版本了。他說那個許元化本來是個市井無賴,利用岑文昭的好色之心,和岑文昭簽了一份典妻文書,和一份鬻妹文書,利用這兩份文書,騙了岑文昭一千貫錢。

然後,他又貨賣兩家,把這兩個美女獻給了郭業。岑文昭去領人的時候,就被郭業預先安排的衙役抓了個正著,扭送到了長安府衙門的大獄之中。頃刻之間,就有性命之憂。

長孫皇后道:「這不對吧,秦國公與令弟無冤無仇,美人也得到了,為何還要陷害令弟?」

「皇后娘娘,這您還不懂嗎?我弟弟人財兩失,豈會善罷甘休,勢必會找許元化的麻煩。秦國公既然收了許元化的好處,豈會不為他遮風擋雨?」

「還是不對。如你所言,這兩個美人,不過是價值一千貫錢。秦國公富可敵國,拿一千貫錢給令弟不就行了,怎麼會弄到如此地步?」

「要是別的事情,秦國公肯定願意出錢來息事寧人。但是此事不同,他這是明擺著要借欺負我弟弟,在那兩個賤婢面前,顯露他秦國公的威風啊!」

長孫皇后搖了搖頭,道:「你這話不能說沒有道理,但總歸是你的猜測之言。本宮還是不大相信。秦國公怎麼可能為了顯露威風,就要羅織罪名陷害一個朝廷命官。」

「皇后娘娘您賢良淑德,當然不了解秦國公的陰暗心思。不過,這種事古已有之,您不可不信。周幽王寵褒姒,烽火戲諸侯。商紂王愛妲己,建造酒池肉林。哪一個不比秦國公荒唐?」

「大膽!岑文本,你拿秦國公比國君,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陛下,秦國公在長安城內一手遮天。論起威風來,未必在您之下。微臣拿他比昏君,非是無心之失,而是要勸諫陛下,對於秦國公不可不防呀!」

李二陛下沉聲道:「郭業在外邊真的如此無法無天?」

「秦國公乃是長安令兼領軍衛府大將軍,另外還兼著不良人大統領的職司,有這幾個職位在手,除了大內侍衛,所有的軍權都在他的手裡,還有誰能製得了他?微臣不敢說他在長安城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不過違法亂紀之事他可沒少干。朝中大臣對秦國公都是敢怒不敢言,這次要不是微臣被逼急了,也不敢挺身而出。」

「此言當真?」

「微臣說一件事,您就明白了。長安府衙之內有個文四海的,原來是長安府的法曹,後來因為貪瀆獲罪,被吏部罷黜。但是後來不知怎麼,竟然得了秦國公的青眼,讓他做了長安府的判官。」

「長安府怎麼會需要判官?簡直是太荒唐了!」

「的確是荒唐。不過現如今秦國公的權勢日隆,誰敢找他的麻煩?難道就不怕被他羅織罪名陷害入獄?」

岑文本說的言之鑿鑿,李二陛下也是將信將疑,道:「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辭。不如朕把秦國公招來,你和他當面對質。」

「假如微臣和秦國公說的並不一致,陛下會信誰的呢?」

「當然是……你們誰說的是真話,朕就信誰的。」

「陛下,您要是這樣說的話,還是不用把秦國公陣找來了。微臣甘願承擔誣陷之罪。」

「那是為何?難道你擔心朕偏聽偏信?」

「啟稟陛下,微臣剛才已經說過了,秦國公現在的權勢太大,基本上他想要什麼證據,就能偽造什麼證據出來,微臣和他打這個御前官司,那是必輸無疑。那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李二陛下道:「那照你的意思是,你說什麼,朕就得信什麼。這也不怎麼合適吧?」

「微臣不敢。不過,微臣有一個辦法,可以讓陛下查明真相,不被秦國公所蒙蔽。」

「說來聽聽。」

「還請陛下親自駕臨長安府衙,把府衙之內的人,包括那個文四海,全部制住。換成陛下的親衛。到時候,秦國公升堂,審問微臣弟弟的案子,您就可以在屏風後面偷聽,藉以查看秦國公的偏向。」

長孫皇后道:「照你的意思,假如秦國公不偏向令弟,那就是他心中有鬼了?」

「那是自然。皇后娘娘請想,微臣的弟弟乃是朝廷命官,門下省弘文館的校書郎。而與微臣弟弟打官司之人,卻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秦國公不信朝廷命官,卻信一個普通百姓,不信讀了聖賢書的校書郎,卻只信胸無點墨的商人子弟。不信手拿證據的岑文昭,卻只信空口無憑的許元化,這到底是何道理?」

「這……」

李二陛下點了點頭道:「好,朕這次就聽許侍郎的。董順!」

「在!」

「傳朕的執意,點齊五百御林軍,擺駕長安府。悄悄控制長安府衙的上下人等,朕倒要看看,秦國公郭業,在外邊究竟多麼的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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