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83章 傳言

郭業苦笑一聲,道:「圖啥?當然是為了自保啊!女人心,海底針,儘管琵琶女給我留了一封書信,但誰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當務之急,就是把她的名聲徹底搞臭,讓她不敢在陛下面前露面。只要不是陛下出馬,我背靠齊王這顆大樹,就算徹底安全了。」

「那你就不怕她投奔齊王?」

「不可能。要是我偷偷摸摸把她獻給齊王也就罷了,但是現在她和齊王之間的謠言弄得滿城風雨,齊王就是色膽包天,也不敢和她有瓜葛了。」

孔從明點了點頭,道:「看來您這個主意,不僅僅是對孔某有利,對您自己的好處也不小。」

「談不上什麼好處,只是防患於未燃罷了。我還得擔心,怎麼向國舅爺交待今天這事呢!」

「這樣吧……郭典軍,您先別走,我讓秀憐修書一封,您給我那便宜老丈人帶去,也算給他一個交待。」

「也只能如此了。」

……

……

接下來的日子裡,孔從明依計行事,先是派人宣揚琵琶女已歸齊王的消息。然後在某天晚上,帶著陰秀憐悄然而去,不知所終。

大寨主都跑了,豆子岡群盜再傻,也知道大事不好。無奈之下,放火燒了大寨,各奔東西。

郭業的計畫,可不是告訴孔從明的那麼簡單。

豆子岡群盜剛一散夥,他就派人散布了一條消息。其實,也不算什麼消息,只是給豆子岡群盜宣揚的那件事,增添了一點小小的細節。

「聽說了嗎?豆子岡的強盜都不見了!」

「早就聽說了,我不但知道豆子岡群盜不見了,還知道他們為啥不見的。」

「為啥?」

「您還不知道呢。原來不是有傳言說,豆子岡群盜把朝廷欽犯琵琶女抓到了,又把她獻給齊王了嗎?」

「啊,對呀!難道說是陛下知道了此事,發了雷霆之怒,要剿滅豆子岡?」

「那哪能呢。冤有頭,債有主。陛下因為這事發怒,也得先找齊王的麻煩啊!我跟您說,此事另有內情!」

「什麼內情?」

「嘿嘿,您想啊,琵琶女能把陛下迷惑了,那姿色能差的了嗎?豆子岡那幫土匪,哪見過如此尤物?自從把她抓住了以後,那個日以繼夜呀……夜以繼日呀……整整折騰了一個多月……這才獻給了齊王!現在琵琶女又靠上了齊王這棵大樹,那能不報復嗎?豆子岡群盜見機不妙,這才各奔東西。」

「還有這種事?嘖嘖嘖,沒想到這幫狗東西,還有這種艷福……」

儘管這個謠言,有心人稍一分析,就知道其中漏洞多多。但是這種充滿花邊的傳言,正是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他們口口相傳,不斷的在其中添油加醋,豐富琵琶女大戰豆子岡群雄的細節。至於這個傳言是真是假,誰在乎?

當然是有人在乎的。

在乎這個傳言的,就是大唐各地的地方官。

豆子岡群盜散夥,可不是一件小事。這麼多窮凶極惡的盜匪,四處流竄,對官員的考績,還是很有影響的。

他們花了偌大的力氣,才把大部分盜匪抓捕歸案。這時候,謠言也傳到他們的耳朵里了。

陛下和齊王爭一個女人,絕對是一件極大的醜聞!

那麼多盜匪給陛下戴了綠帽子,更是醜聞中的醜聞!

這下誰還敢審問群盜?難道還嫌自己知道的不夠多嗎?

但是,不審訊,就這麼關著?也不是個事兒!這幫人的存在,不是嘲笑陛下的無能嗎?那把他們明正典刑?還是不行。人命關天,公開處決,要李二陛下親自勾決,那不是給陛下添堵嗎?

當然,再大的難題,也難不倒這些官場老油子。

沒過多久,大唐監獄的衛生環境,就急劇的惡化。所有被抓的豆子岡盜匪,都身染惡疾,暴病身亡!

這些人一死,孫從明散布的謊言就更成了死無對症之事,再也沒有什麼鐵的證據戳穿這個謊言了。

……

……

長安城,早朝。

李二陛下道:「剛接到禮部的急報,出使新羅的秦國公郭業,馬上就要回到長安,到底如何迎接,大家議一議吧。」

魏徵道:「啟奏陛下,出使外藩的使者歸國,到底該如何迎接,自有定例,又何須再議?」

「秦國公既是大唐國公,又是禮部尚書,身份貴重,豈能和其他人相同?」

魏徵不以為然地說道:「話雖如此,陛下擇一重臣迎接即可,此等小事,陛下自可乾綱獨斷,又何須詢問群臣?」

李二陛下聽了這話,很不樂意,心說,聽你魏玄成話里的意思,我就只能乾綱獨斷一些小事了?那我這皇帝當的還有啥滋味?

他輕哼一聲,道:「照你這麼說,朕徵求群臣的意見,倒是朕的不是了?」

「微臣不敢,只是事有輕重緩急,微臣以為在早朝之時,議論這等小事,並不妥當!」

「小事?你以為這是件小事,朕卻以為這是一件天大的大事!」李二陛下略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個傳言,你們聽說過沒有?」

李二陛下這話一出口,大殿之內的氣氛頓時無比怪異!

傳言?

現在最流行的傳言,就是琵琶女大戰豆子岡群雄。第二流行的傳言,就是李二陛下和齊王一起大戰琵琶女!

這兩條傳言,經過無數人的改編,越來越精彩,越來越下流,可以說,朝廷上下,人盡皆知。唯一還蒙在鼓裡的,只有李二陛下了!這是誰那麼嘴欠,把這事告訴李二陛下了?

魏徵也是滿臉的尷尬之色,道:「傳言?陛下,傳言不可盡信啊!百姓無知,最喜歡以訛傳訛……」

「不……別的傳言,朕可以不相信。但是這個傳言,事關秦國公,朕非信不可!」

「秦國公?我還以為是……」魏徵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道:「陛下,您所謂的傳言,究竟指的是啥?」

「魏愛卿沒有聽說?」李二陛下頗為興奮地說道:「據說,在水口城的花魁大賽上,新羅的善德女王親口承認,對秦國公有情!」

「此乃秦國公的私事,即便是真的,又能如何?」

李二陛下得意地說道:「這既是公事,又是私事。秦國公和善德女王交好,以後要生下一男半女的,豈不就是下一代的新羅之主?新羅皇室有了唐人的血統,對咱們大唐的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秦國公立下如此大功,迎接的儀式可不能簡慢了。」

魏徵正色道:「陛下慎言!古語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新羅皇室無論是否和秦國公聯姻,都是陛下之臣。嚴格說來,此事對於陛下來講,無功無過,不過是兩位大臣聯姻罷了。」

魏徵此言,當然是正理,此刻說出來,儘管人們心中都頗為不以為然,但還真挑不出錯來,李二陛下只得道:「即便如此,那秦國公用計殺了淵蓋蘇文,總是大功一件吧?淵蓋蘇文弒君,天人共憤!秦國公殺之,真是大快人心。」

「這恐怕也算不得什麼功勞。」魏徵搖了搖頭,道:「淵蓋蘇文弒君,的確是該殺。但說他為秦國公用計所殺,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

李二陛下道:「那秦國公促成三國盟誓永不相攻呢?」

「這……這倒是算立了大功。」

李二陛下滿意地說道:「嗯,你承認秦國公的功勞就好。朕意已決,這次迎接秦國公的儀式,要大辦特辦,不如此,不足以顯示出朕厚待功臣之意!」

「那不知陛下準備派何人迎接?」

「朕親自出迎!」

「啥?」

滿朝文武,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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