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21章 自古以來

聽了張英逸的話,郭業既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大驚失色。

一個小小的大智教的教主,還入不得郭業的法眼。

要說武藝高強,秦英的武功絕不在大智教的教主之下,但是,那又怎麼樣?以秦英這等人才,還不是在郭業的鞍前馬後效力?一個月五貫錢就打發了。

所以說,郭業真正擔心的,並不是大智教的教主,而是能花十萬兩黃金買通老教主的幕後主使。只要不把這個幕後主使給消滅了,抓了一個大智教的教主,還會出來一個大勇教的教主,抓了大勇教的教主,還會出現大仁教的教主……子子孫孫,無窮匱焉。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要這幕後主使捨得花錢,自然就會有數不清的殺手,前仆後繼地向郭業湧來。因此,要想永絕後患的話,這次就一定要把幕後主使的消息,從老教主的嘴巴里給撬出來。

本來郭業打算把大智教教主抓住以後,就嚴刑拷打,逼問出幕後主使。不過秦英卻認為,這種手段對老教主未必能夠奏效。這老傢伙一身的好功夫,受刑不過,自斷心脈,那可是誰也攔不住。

於是乎,郭業就決定動之以情,假裝自己被孫小小的美色所迷,勸老教主投降。然後再從老教主口中,打探幕後主使的消息。說不定,還能讓老教主反戈一擊呢。

這個計策惟一的破綻,就是怎麼對老教主解釋,孫小小既然敬他若父,為何又要出賣他?可是天可憐見,瞌睡遇到了枕頭。張英逸一進城主府,就把老教主給賣了。得了,這個黑鍋就給張英逸背吧。

這個計畫開始進行的非常順利,只是到了最後一步,出了問題。人家老教主身懷絕技,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逃跑了。一時之間,眾人都是臉上無光。

不過,這也就是讓郭業有些不爽而已。老教主跑了,張英逸還在,孫小小還在。老教主要想報復,頭一個就要找張英逸。老教主要想行刺郭業,勢必會聯繫孫小小。有這兩個人在手,老教主暫時就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郭業道:「張兄弟,我郭業身邊好手如雲,老教主要想對付我,沒那麼容易。不過,張兄弟你就不同了,我和老教主之間,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你覺得老教主騰出手來,是先行刺我郭業呢,還是先找你的麻煩?」

張英逸早就想到了這一節,聞言再次跪倒,道:「秦國公救命,秦國公救命啊!」

郭業嘆了一口氣,道:「張兄弟,我不是不想幫你,只不過幫得了你一時,可幫不了你一世。」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英冷笑道:「姓張的,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您自己是什麼身份,自己不清楚?秦國公可以短時間內派咱們兄弟保護你幾天。但是你總不能指望咱們兄弟保護你一輩子吧?」

「那……那可怎麼辦?」

郭業道:「事到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把大智教摧毀,再把老教主抓回來,你對大智教最為熟悉,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本官全力支持,要人給人,要錢給錢。」

張英逸苦著臉道:「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把張英逸打發走了,楊鳳怡才問道:「你覺得這事,張英逸能辦好?」

「怎麼可能?」郭業道:「讓他摧毀大智教是沒什麼問題。但是讓他對付老教主,我可不報什麼希望。」

說完了這句話,他又轉過頭來道:「空空兒、精精兒,這幾天你們不用跟在我身邊,幫我把張英逸給看好了。要是發現老教主對他不利……」

「那我們就把老教主擒下?」

「不,你們不用管張英逸的死活。馬上改為跟蹤老教主,一定要把他背後的勢力搞清楚。」

「諾!」

楊鳳怡道:「那張英逸豈不是有性命之憂?」

郭業冷笑道:「大智教為了斂財,無惡不作,你以為張英逸就是什麼好東西了?」

「話雖如此,但他畢竟主動投奔咱們,還出首了老教主……」

「所以我才給了他這次戴罪立功的機會。有道是,富貴險中求。張英逸從一個小賊,到成為大唐的七品武官,只用了不到一個晚上,光靠出賣大智教這點子功勞可遠遠不夠。這次他要是運氣好,活下來了,我自然會兌現諾言。要是他運氣不好……我會給他燒紙錢的,讓他去陰間享受富貴吧。」

歷來最狠的就是叛徒,這句話是一點也沒說錯。張英逸從郭業那借調了二十名侍衛,六十匹快馬,沒用幾天時間,就把大智教連根拔起。可奇怪的是,老教主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再過幾天,三國大會就要召開,郭業也就把這件事放下了。

這一日,水口城最大的酒樓——醉仙樓,關門停業。

因為在這裡,一場影響三國命運的大會,正在召開。

高句麗方面來的人,乃是大莫離支淵蓋蘇文和護國大將軍淵男建。百濟來的人則是武王扶余璋和大元帥階伯。因為這次迎回武王有功,階伯被扶余璋從將軍提拔到了大元帥的位置上。在百濟可以稱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至於新羅方面,來的則是善德女王金德曼,和國仙金庾信。

郭業首先開口,道:「大莫離支,你一定要開這個三國大會,本官已經應允。現在人都到齊了,到底是怎麼個章程,你說說吧。」

淵蓋蘇文略微恭了恭身子,道:「秦國公,這場三國大會,我姓淵的是請您主持公道來了。」

「主持公道?」

「不錯。您原來給我來信,要我三國不再互相攻伐。並且讓我高句麗把吞併百濟的二十座城池,都還回去。這話在情在理,我淵蓋蘇文沒什麼異議。不過,要想我們三國息戰,還請秦國公再下一道命令!」

「什麼命令?」

「請秦國公下一道命令,讓新羅歸還侵奪我高句麗三十多座城池。」

「這……善德女王,可有此事?」

金德曼眉頭一皺,道:「絕無此事!自從德曼記事開始,就是高句麗一直侵奪我新羅的土地。我新羅並未侵佔高句麗寸土。」

「哼哼,幾十年來沒有,那幾十年前呢?想當初隋煬帝三征高句麗,新羅趁我高句麗和大隋交戰之機,吞併了我高句麗五十多座城池。這麼多年了,被我們奪回來二十來座,還剩三十多座沒奪回來。善德女王,你承認不承認?」

畢竟是一國之君,金德曼也不能當面說瞎話,沉吟了一會,點頭道:「確有此事。」

淵蓋蘇文道:「秦國公,您代表大唐天子,可得一碗水端平。我們高句麗侵奪百濟的城池,是我們的不對。我們也願意歸還,但是新羅侵奪我們高句麗的城池,您怎麼說?」

「這……」

牆倒眾人推,扶余璋也道:「不光是高句麗,一百年前,新羅不僅侵奪了我們百濟的幾十座城池,還把我們的國王給殺了。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啊!我們也不要新羅賠償城池,就是這次的賠款,您能不能做主,幫我們百濟免了。」

扶余璋這話,雖然有些事實依據,其實也是一筆爛賬。沒錯,那些城池是新羅奪自百濟的,不過後來,這些城池又被高句麗攻佔了。現在這些城池是在高句麗的手中。扶余璋這等於是拿不存在的城池換錢。

淵蓋蘇文也道:「我們高句麗也一樣。馬馬虎虎,給我們高句麗黃金兩百萬兩,我們就可以既往不咎,那三十多座城池也不要了,以後和新羅和平共處。」

金德曼冷笑道:「如果我們新羅既不願意給錢,也不願意歸還城池呢?」

「那秦國公的一片苦心,恐怕就要白廢了。大唐,那是天朝上國,禮儀之邦。秦國公既是大唐欽差,又是禮部尚書,總得講理不是?憑什麼我們高句麗侵奪百濟的城池要歸還,新羅侵奪百濟的城池就不用歸還?」

說完了這句話,淵蓋蘇文又扭頭對郭業道:「秦國公,你怎麼看?」

郭業冷笑一聲,道:「大莫離支,好利的一張口!本官還真是小瞧你了。」

「您這話可說錯了。俗話說得好,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事情的關鍵,不在於老夫說得怎麼樣,而在於老夫說得在不在理。現在就請秦國公給我們三國評評理,這些城池,到底該歸哪國所有?」

郭業回答得斬釘截鐵:「要我評理,當然是你們高句麗歸還百濟的城池,至於新羅吞併百濟和高句麗的城池,不用歸還!」

淵蓋蘇文怒道:「你……秦國公,你因為善花公主與你有私,就偏袒新羅。我要上奏大唐天子,彈劾於你!」

「大莫離支還請稍安勿躁,聽我郭業把話說完。如果我說完了,您還不服氣,再告我郭業也不遲。」

「哼哼,我淵蓋蘇文倒是看看,你郭業有什麼本事,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把死的說成活的……」

郭業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大莫離支,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詞,叫做自古以來……」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