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6章 老關辦事我放心

書房兩人,對飲小酌,且聽屋外風吟。

轉眼,天色黯淡已入夜中,吳秀秀連著燙了五盅酒都被郭業與關鳩鳩喝光見底。

酒足之餘,郭業才想起今日關鳩鳩的來意,問道:「好了,扯完閑篇該談正事兒了。你今日找我,可是為了年關將至的鹽稅征繳之事?」

嗝兒~

關鳩鳩胸脯挺起打了酒嗝,摸了摸酒後燙熱紅撲撲的臉頰,尷尬笑道:「大人見諒,學生酒後失態了。」

郭業一擺手,道:「不打緊,說正事兒吧。」

關鳩鳩點頭應道:「正是,上次學生奉大人之命,將鹽運衙門那些張家私自招募的護衛隊給遣散了。如今眼瞅著就要到年關了,需要從揚州各大鹽場還有各大鹽商處征繳鹽稅,看光憑眼下鹽運衙門那些人手,壓根兒就不夠用。所以學生這次過來,是想跟大人借調一些人手應應急來著。」

郭業微微頷首,之前為了讓關鳩鳩徹底掌控鹽運衙門,他曾下來遣散所有張家私自招募的鹽運護衛隊,足足有好幾千人之多。

按照朝廷定下的編製丁目,如今鹽運衙門只保留了五百人的編製。

雖然隨著張家的覆滅,無論是鹽運衙門中的大小官員,還是這五百人編製的鹽運護衛隊,都已經改投了風向,徹底被關鳩鳩所收攏。

但是,揚州光是官府批准的大型鹽場就有將近數十個,更別提其他將近百家的中小型鹽場。而且手執官府鹽引的鹽商更是多不勝數,足足有數百人之多。

揚州鹽稅就是從這數百家官府批准的各大鹽場中,還有從這數百戶鹽商手中征繳而來。

若是僅憑五百人編製的護衛隊,哪怕是將鹽運衙門內的大小官員統統派出去征繳鹽稅,都是捉襟見肘,壓根兒就忙不過來。

而且這些鹽場的主人還有數百鹽商都是姦猾狡詐的商賈,雖然官鹽是暴利,但是他們都恨不得少交一文錢的鹽稅,所以往往喜歡偷稅漏稅,更有甚者暗中製作假賬簿來應付了事,企圖矇混過關。

不然以張家當初在揚州的威望,也不會被逼得私自招募數千人,擴建鹽運護衛隊了。

當然,張家當初也是打算借著擴招鹽運護衛隊的噱頭,將其淪為自己的私人武裝和打手為主。

現在年關將至,鹽運衙門最忙碌的時候即將到來,關鳩鳩向自己借人幫忙應急,這也在合情合理之中。

隨即,他點頭應道:「借人沒問題,明天我知會劉振軒一聲兒,讓他從折衝都尉府中給你調撥一千人過去幫忙征繳鹽稅。」

關鳩鳩聞言大喜,連連謝道:「大人英明啊,有了劉都尉調撥過來的一千人,可算是幫了學生大忙了。」

郭業又是一抬手阻道:「別忙著謝,你只要將揚州鹽稅趕在年關盤賬之前,一文不落地收上來就算是對我最好的謝意了。還有,過完年之後我允許你以鹽運衙門的名義再行招募五百人,餉銀都走鹽運衙門的賬,回頭我會將此事報備朝廷的,應該不成問題。」

關鳩鳩這下可淡定不住了,五百個鹽運衙門護衛隊的編製,而且是朝廷批准允許吃官糧的真正編製,這可不是小數目,完全就是大手筆。

而且這完全是大人送給自己收買人心的大好處。

只要允許自己擴招護衛隊,那不就是將五百個名額扔到自己手中,讓自己作主嗎?

屆時,有多少人爭破了腦袋想往裡面進?只要一進護衛隊,便意味著捧了長期飯票,而且是朝廷的飯票。

關鳩鳩神情激動之餘,紅撲撲的臉上更加的紅潤了,他心中更是美滋滋地想著,前兩天正好看中了一個小寡婦,如果將這小寡婦的弟弟也安排進了鹽運衙門,這小寡婦還不對自己投懷送抱,不任由自己擺布嗎?

一念至此,他又美得冒泡了~

「咳咳……」

郭業故意清咳兩聲打斷了滿腦子淫邪的關鳩鳩,他哪裡會看不出關鳩鳩的雙眼冒淫光?

旋即,他又不動神色地旁敲側擊點醒道:「老關啊,鹽運衙門交到你手裡,自然一切都由你作主。但是,你也要注意一些東西,循規蹈矩總沒壞處,切莫一時被某些東西迷暈了腦袋,最後過猶而不及啊!你,能聽懂本官的意思嗎?」

最後一句話雖然說得煞是隨意,但是聽在關鳩鳩耳中無異於天雷滾滾,彷彿醍醐灌頂一般。

關鳩鳩暗自叫苦,真是完蛋,這點鬼祟小心思都被大人瞧出來了。

隨即他又是尷尬一笑,豎起拇指恭維道:「大人,您真是目光如炬,學生在您面前可真是無所遁形啊。嘿嘿,學生一定會謹記大人的教誨,絕對不會給大人丟人現眼的。」

郭業聽著關鳩鳩的表態,分外爽朗地笑了笑,說道:「老關不要這麼緊張,你辦事,我永遠都放心的。好了,天色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劉振軒會調撥那一千人過來尋你。」

關鳩鳩哎了一聲緊忙站起,輕輕捋了捋身上的官袍,轉身朝著書房門口走去。

剛走到門口,他突然停駐了身子,扭頭問道:「大人,今年的鹽稅咱是否也要效仿張家那般,暗中截留一部分,然後再押運一部分到長安戶部?」

郭業聽後微微一怔,沉思了起來……

最後他猛然抬頭,義正言辭地拒絕道:「老關,鹽稅歷來都是充盈國庫的根本,並非我郭業私人的產業,這種銀子咱不能要。而且,如今大唐看似強盛,國庫卻正是空虛之時,咱更不能將這銀子截留了。再者說了,今年是咱們上任揚州的第一年,長安那邊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揚州這邊,你知道嗎?不行不行,這種銀子絕對不能伸手,一伸手必定會被捉。該是多少就是該多少,你不能私自截留半文錢,一分不少地給我押往長安戶部,聽見沒?」

關鳩鳩見著郭業說得如此浩然正氣,臉上不由一陣臊得慌,曾幾何時,他關某人也是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之輩,今日是怎得了?些許銀子就迷了心竅,連國庫的銀子都惦記上了?

於是,他神情一凜,正色表態道:「大人且放心,學生都記在心裡了。學生替大人看著鹽運衙門一畝三分地,決計不會負了大人所託。」

言罷,袍袖一甩,大步走出了郭業的書房,披星戴月離開了刺史府衙。

關鳩鳩剛走沒多久,郭業便連連打了三個哈欠,困意徐徐上來。

他抻了抻懶腰走出了書房,前往卧室準備就寢。

夜色正濃,可月色也正是撩人時。

到了卧房外頭,卻發現裡頭燭光綽綽,燈火還亮著。

他不禁納悶,莫非都這個時辰了,秀秀還沒睡,一直在等著我?

心裡不由一疼,暗道,真是委屈了她。

倏地,他推門而入,發出一道吱呀的聲響。

一入房中朝著床榻那邊望去,果然,錦被疊放整齊,帷幔還左右懸掛,秀秀正坐在床沿邊兒借著燭火看著書。

郭業立馬走上前去,略有責備地問道:「秀秀,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就寢入睡?以後不許這麼熬夜等我了。」

吳秀秀悄然放下手中書籍,抬起素雅別緻的臉頰,眨巴著眼睛看向郭業,俏生生地問道:「夫君,年關將至,咱們是否要考慮考慮回隴西老家祭祖掃墳,看望老太君之事了?你從年頭忙到年尾,這年三十大過節的,總得回去跟家裡人團聚一番吧?」

「呃……」

郭業一陣大囧,原來是有事兒等著跟我商量啊?

他頓時有了一種表錯情的尷尬,只得趕緊轉移話題掩飾一番,沉吟道:「原來秀秀你想家了?是啊,回家過年這可是大事兒,我也好久沒見老娘,好久不見貞娘和芷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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