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2章 使計又玩詐

與劉振軒交代清楚之後,郭業便獨自出了梧桐巷,乘上馬車返回了府衙。

回到府衙已是三更半夜,離天亮尚有兩個時辰左右。

這時,郡丞陳集濤也是風塵僕僕從折衝都尉府復命而回,身後還跟著睡眼惺忪困意正濃,連連打著哈欠的陳浪。

在路上陳集濤已經跟陳浪講完了事情的始末,因此,陳浪一腳踏進府衙來到郭業的書房之後,張嘴就是罵罵咧咧道:「狗日的張家,半點都不讓人消停,真是多事之秋啊!」

郭業聳聳肩無奈地搖頭苦笑一番,而後示意他與陳集濤相繼坐下,沖他說道:「陳都尉,想必事情的來龍去脈你也知曉了,現在發再多牢騷也無濟於事。目前,必須找到有力的人證才能對本案有所幫助。而唯一的活口便是不知所蹤的黃姓船老大。所以,我需要你們鹽幫的幫助。」

陳浪揉了揉臉,強打著精神坐正身子,說道:「郭刺史,你說吧,需要俺們鹽幫干點啥?」

郭業道:「好,我也不跟你客氣了,你現在就傳信回鹽幫,讓你們鹽幫弟子不分晝夜在揚州水域給我搜尋,儘快找到船老大的下落。船老大的畫像我會讓人描摹出來給你送去。據我估計,船老大應該還藏匿在揚州水域的某個地方,而江面上找人,應該難不倒你們鹽幫。」

陳浪聞言精神為之一振,拍胸保證道:「郭刺史放心,咱們鹽幫就是在這江面上討生活的,只要這個人還在揚州水域,鹽幫便能將他揪出來。」

郭業笑著點頭道:「好,辛苦你和鹽幫弟兄了,他日郭某必有一份謝儀。」

陳浪大大方方地揮手客氣道:「郭刺史說得哪裡話,你對俺們鹽幫已經很是照顧了,不就找個人嗎?無需如此客套。嘿嘿,上次若非郭刺史從張家那兒要來銀子,咱們鹽幫囤積的那些存鹽也不可能一下子便銷售告罄,你可幫了咱們天大的忙了。郭刺史,那陳某便先行告退,趕緊傳信回各個堂口。」

郭業起身相送,將陳浪送至書房門口。

此時,陳集濤也起身說道:「刺史大人,你也累了一宿,不如去休息休息,衙門裡的事情暫時交給下官吧。」

郭業看著陳集濤面有愧色,知道對方還因為被馮魁擺了一道之事而耿耿於懷,心中難以放下包袱。

這個時候他知道不好拒絕陳集濤的美意,不然這廝肯定會胡亂瞎想,以為自己對他不信任了。

旋即,他點頭道:「好,那我便先去睡覺,今晚可能就要明仁受累熬一宿了,非常時候衙門裡頭總得有個主事之人。」

果然,陳集濤非但不覺得辛苦,而且感激莫名地拱手作揖道:「大人放心,下官這一次絕對親力親為,不再假手於他人。」

「呵呵,明仁不必想太多,那件事情你也是無心之失。」郭業寬慰了一句之後,叮囑道,「對了,明天天亮之後,你還要替本官做一件事情,以揚州刺史府的名義張榜公告,張貼於城中各處,將馮魁乃是……」

接著,郭業將之前與劉振軒交代的關於馮魁之死秘而不宣,佯稱生擒馮魁之事詳詳細細重新再說了一遍。

陳集濤畢竟是讀書人出身,想事情比劉振軒會多動些腦子,立馬聽出了郭業這番授意的真正目的。

敢情兒,刺史大人這是又要玩詐了。

隨即,連連點頭應允,保證這次絕不出紕漏。

交代完陳集濤之後,郭業這才狠狠打了一個哈氣,抻了抻懶腰,出了書房朝著卧室方向行去。

為了不驚醒還在熟睡的吳秀秀,郭業躡手躡腳進了卧室,摸黑來到床邊,草草和衣躺下閉起眼睛繼續補覺。

至始至終,吳秀秀都沒有醒過,顯然夜裡的瘋狂真讓這小妮子累得夠嗆。

眼皮重重,困意襲來,郭業很快就打起了微酣,死死睡了過去。

……

……

天亮之後,熬了一宿的陳集濤仍舊龍精虎猛,著手命人開始在城中各處張榜公告,將昨晚江上命案公布出來,並將馮魁未死被生擒,刺史大人擇日開堂審案之事頗費筆墨地白紙黑字寫在榜單之上。

同時,劉振軒也讓麾下府兵在城中各家酒肆和飯館吹噓,吹噓昨晚如何如何驚險萬分,編排著如何生擒馮魁的流言蜚語。

當然,也少不得照著郭業所授意的大肆宣揚,好讓城中百姓知道,馮魁如今正關押在折衝都尉府的地牢中,而且還是硬骨頭,愣是從馮魁口中撬不出半句話來。

府衙張榜公告和都尉府的四處傳揚,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一時間,整個揚州城都在開始傳揚和議論起昨天夜裡的連樁命案。

僅僅一個早上的光景,城中大街小巷,處處酒肆飯莊,都已經傳揚開來。

按照郭業的想法,這種情況下,古井巷張家肯定也能收到風聲,而張承宗那廝肯定也會坐不住,擔心馮魁在開堂審案之時說出幕後主使。

郭業堅信,只要張承宗一發慌,那麼便會露出馬腳,將狐狸尾巴暴露出來。

屆時,便是收網捕魚的好時候。

時間緩緩而過,揚州城中一個白晝的時間都在議論和傳言此事,直至快臨近傍晚,郭業才悠悠醒來,足足睡了一個白天。

他一經醒來,便在吳秀秀的侍候下洗漱了一番後,準備前往飯廳吃晚飯。

夫妻二人用完晚飯,走到後院的小花園中,散步小憩著。

彼此說著體己話,回憶起當年在隴西的一些往事,情到濃時不時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語聲。

這個時候,劉振軒頂著黑眼圈跑進了衙門後院,尋到郭業。

郭業一見對方,心裡微微一激動,暗道,莫非張家那邊有消息了?

隨即,他伸手招呼道:「振軒,到這邊來。」

當劉振軒神情滿是疲態地小跑到郭業跟前時,郭業已經迫不及待地發問道:「怎麼樣?你的人在古井巷那邊監視,張家那邊可有什麼異動?」

劉振軒看了眼吳秀秀,欲言又止。

吳秀秀蘭心慧質,微微一笑,跟郭業主動請辭道:「夫君,我先回房了,你和劉都尉先談正事吧。」

說罷,轉身盈盈離去。

郭業望著吳秀秀款款離去的纖纖倩影,心中暗暗對這女人的聰明小贊一聲,回頭沖劉振軒笑道:「神神秘秘的,夫人已經離開了,你可以說了。」

劉振軒訕訕一笑,然後低聲沖郭業說道:「侯爺,不對勁啊!」

郭業臉色微變,問道:「怎麼不對勁?」

劉振軒道:「卑職與陳郡丞都按著侯爺的授意而行動,今日城中也傳得沸沸揚揚,頗為鬧騰。可是,古井巷張家那邊卻一直都不見動靜,彷彿這事兒跟他們沒有關係似的。」

郭業眉毛一揚,又問道:「那張承宗呢?難道這廝也不見動靜?」

劉振軒嗯了一聲,回道:「不錯,我帶著人在古井巷外蹲了一白天,不敢有半分懈怠,連小小的打盹都未曾。別說張家的幾個老不死,就連張承宗這廝都半步未曾離開過古井巷。」

霎時,郭業心中疑雲陡生,雙手交叉於胸前,單手托著下巴,狐疑道:「難道,這事兒跟張承宗沒有半點關係?不然的話,他怎麼可能坐得住?可是,除了張承宗,誰又對薛昊夫婦恨之入骨,非要置他們夫婦於死地呢?」

劉振軒很是喪氣地嘆息一聲,頂著黑眼圈問著郭業:「侯爺,如果真不是張承宗所為,那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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