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8章 長孫無忌的野望

劉振軒攜著郭業的書信輕車從簡上路,快馬奔赴長安,不到十天便抵達了長安城中。

一進長安城,他不敢有絲毫懈怠,連自己家都不敢先回,而是直奔趙國公長孫無忌的府邸。

當日,長孫無忌就從劉振軒手中收到了郭業的來信。

劉振軒交接完書信之後並未馬上離去,而是聽從郭業的吩咐,再三要求長孫無忌一定要拆開書信來看,而且是現在立即馬上的拆信來看,容不得半點拖沓。

長孫無忌這下引起重視,第一時間當著劉振軒的面將來信打開細細看了起來。

看過之後,唰~

長孫無忌陡然直挺起腰板,面色霎時紅潤起來,呼吸都帶著小喘氣,然後強抑著眉梢喜色勉勵劉振軒幾句,最後說了一句「本官定會重視此事」,便將劉振軒打發離去。

劉振軒一走遠離開了長孫府,長孫無忌才是原形畢露,肆無忌憚地仰天長笑了起來。

笑聲之中透著狂妄,更是透著無比淋漓盡致的痛快。

一時間,惹得長孫府中下人紛紛臆測,猜度著老爺今天是不是碰見了什麼喜事。

笑了一會兒,痛快了一陣兒後,長孫無忌這才走到客廳之外,連著叫來四五名下人,吩咐道:「你們幾個分頭行動,現在就出府替本官將我舅父高士廉高大人,還有中書令房玄齡大人,工部尚書唐儉大人,領軍衛府的殷天宗殷大將軍都統統請來。就說本官有天大的事情要與諸位大人商議,去,快去!」

「喏……」

下人們紛紛領命,如鳥獸散般快步衝出了長孫府,各行其事而去。

……

……

直到黃昏時分,長孫無忌邀請之人皆相繼進府,齊聚在長孫無忌平日在家審閱公文的書房中。

書房單獨設在府中一處庭院內,在府中自成一戶,僅有一道拱門可入,較為隱秘。

高士廉、房玄齡、殷天宗、唐儉等人悉數到齊,都是天策府一系在長安城中的主力骨幹與人馬。

待得眾人紛紛落座之後,長孫無忌又命府中下人守在庭院外的拱門處,嚴禁府中其他人入院打擾。

幾人被長孫無忌突然召入府中來,又見著長孫無忌一副如此小心謹慎的機密樣子,都不由心中起疑納了悶。

身為長孫無忌舅父,輩分最長的高士廉突然起身,疑惑問道:「無忌,咱們之前不是有過約定嗎?天策府一系人馬每過半旬小聚碰頭一次。這算算日子,聚會的日子還早著呢,你怎麼無端將大夥召來啊?而且事先也沒個通知,說召集就召集,如此著急忙慌,可不是你的做事風格啊!」

高士廉一副長輩教訓晚輩的口吻,聽著像是質問,實則卻是關切的口吻。

長孫無忌不以為許,輕笑一聲,心情很是不錯地說道:「舅父,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實不相瞞,今日輔機如此孟浪,將諸位突然召集來我府中,是有一件驚天動地之事要與諸位商議來著。呵呵,我也是下午剛剛得到的消息,因此,咳咳,諸位莫怪,莫怪輔機的孟浪之舉啊。」

輔機,乃長孫無忌的字,長孫無忌又稱長孫輔機。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紛紛皺眉變色,神情有些嚴肅了起來,因為他們都知道,長孫無忌絕對不是一個信口開河之人。而且他們也知道,長孫無忌見慣了大場面大世面,能夠從他口中說出驚天動地四字,可見這事兒委實小不了。

又是高士廉率先發問:「到底出了什麼驚天動地之大事?無忌,在座的都是老相識老朋友,無需遮遮掩掩,你儘管直言吧!」

長孫無忌重重地點了下頭,道:「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在這封信中寫著,諸位可以傳閱一看。我只想對諸位說一句,呵呵,此事一過,朝堂之上再也見不到武德舊臣系了,至於蕭瑀、裴寂這夥人,哼,最次也要落個發配瓊州三千里的田地!」

「什麼?」

「怎麼可能?」

「長孫大人,快快將你那書信拿出來讓我等傳閱一番吧。」

……

一時間,在座幾人臉色紛紛動容,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長孫無忌不敢耽誤,立馬將郭業給他的那封信拿了出來,且第一時間遞了過去,先從高士廉這邊開始傳閱起來。

高士廉、房玄齡、唐儉、最後是殷天宗……

幾人紛紛看罷,最後那封信又重新回到了長孫無忌手中。

長孫無忌捏著書信的一角,輕輕抖落了一下,揚眉輕笑道:「諸位都看過了,大體都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呵呵,咱們天策府獨佔鰲頭,徹底將武德舊臣這些傢伙趕出朝堂的機會,來了!」

不過高士廉等人沒有及時響應他的慷慨陳詞,而是統統都一副模樣——呆若木雞。

顯然,幾人還未從信中所述的事情中緩過神兒來。

最後,還是素以善謀劃著稱的房玄齡先清醒過來,徑直一聲唏噓道:「真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太上皇他老人家還是沒有釋懷玄武門之事。居然還在處心積慮,暗中謀劃復辟皇位。呵呵,枉我們乃是皇上的股肱之臣,居然是一葉障目,統統都被蒙在鼓裡了。汗顏,慚愧吶!」

唐儉也附和道:「是啊,正如郭業在信中所述,如果讓他們再在蜀中暗中積蓄謀劃五年,徐徐坐大。再加上太上皇他老人家原先散落在各地的那些武德舊臣。只要太上皇找準時機,登高一呼,各地舊部兵馬紛紛響應,率軍進長安勤王。後果不堪設想,不堪設想啊!」

「哼,奶奶的球!」

殷天宗也是恨恨地一拍案而起,怒道:「先不說他能否復辟成功,至少當今聖上苦心經營,一手打造的盛世初景肯定要毀於一旦。大唐百姓休養生息這麼多年,指定統統白費。你說他這是想幹嘛?這皇位父傳子,子傳孫,天經地義之事。反正都是李唐天下,他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高士廉先是安撫著殷天宗道:「殷將軍,稍安勿躁,冷靜冷靜!」

這些人,都是文官為主,就殷天宗一人乃是武將,而且也是年紀最輕的一人。自然,也屬殷天宗的脾氣最為暴躁。

高士廉安撫了住殷天宗後,望著長孫無忌說道:「無忌,郭業在信中說,此次蜀王殿下不聽他勸諫,居然興師動眾的押解著蜀州刺史梁世道等人進長安,要將此事捅到皇上跟前。我看郭業這件事情處理得很好,他不參與此事是對的,歸根究底這都牽扯到了太上皇。而皇上又是至仁至孝之人,肯定不會因為此事對太上皇藉機發難,落下一個罔顧孝道的悠悠眾口。

所以,蜀王此舉無異於將皇上逼到檯面上,迫使皇上對太上皇必須作出一個了斷。呵呵,這蜀王也太急功近利急於求成了,這不是自找倒霉嗎?此舉肯定會讓陛下陷於兩難之境,觸動陛下龍顏大怒的,我看我們也應該跟郭業一樣,置身事外,高高掛起才是。」

高士廉這麼一說,房玄齡也響應道:「我贊同高大人的提議,郭業此次處理得很好,絲毫沒有莽撞之舉。所以,長孫大人,即便皇上要拿梁世道、蕭瑀等人開刀,我們都不能攙和。畢竟最終的矛頭直指太上皇,鬧到最後還是天家父子之間的事情啊。身為臣子,牽扯進……」

一向很少有主意的唐儉也突然插嘴道:「高大人,房大人言之有理,唐某也是這個想法。誰願意觸霉頭,就讓他們觸去。而且我觀郭業的來信,也看得出來此次蜀王在蜀州連番舉動雖然連消帶打,手腕極盡完美。但是他這次在蜀州境內居然干涉染指了地方民政,未經朝廷的允許,居然將堂堂的一州刺史私自拿下,還私自接管了地方的政務。呵呵,皇上最忌憚什麼?最反感什麼?這蜀王啊,差不多要完蛋了!」

「諸位,俺殷天宗是個莽夫,不懂得什麼彎彎繞繞。」平息了急躁火氣的殷天宗也開腔說道,「既然你們幾位都是這個意思,俺沒啥意見。不過郭業這小子在信中也講了,他此次是陪蜀王就藩封地,蜀王屢屢犯下忌諱,又即將觸皇上霉頭,他肯定也要受到連累波及。怎麼著?咱們是不是要合計一下,如何將郭業卸掉麻煩,好讓他置身事外呢?」

唰唰唰唰~~

殷天宗話音一落,在場四道目光統統凝聚在了長孫無忌的身上。畢竟他才是天策府一系真正的主心骨,大家都是以他的意見為提綱挈領。

不過長孫無忌好像並不關心郭業在信中的求援求助,沒有正面回應殷天宗的這個問題。

相反,他還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眯著眼睛掃視著在場四人,帶著殷殷期盼的口吻問道:

「幾位,這可是我們將武德舊臣系徹底攆出朝堂的機會啊。不僅可以拔掉蕭瑀、裴寂等朝中武德舊臣,也許大家一起發力,借著此事還能將太上皇徹底變成孤家寡人,讓他無法將手再伸進朝堂之中來。到時候,也許各道各州包括軍中的武德舊臣,都能連根拔除,來一次徹底的洗牌。」

說到這兒,長孫無忌已經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振臂揮舞了一下,嗓門略顯高昂地說道:「武德舊臣系一旦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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