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9章 揭開底牌

致果校尉劉振軒帶來的消息,讓廳堂之中瀰漫起一股緊張的氣氛,同時也讓遊走在暴虐邊緣的李恪,徹底冷靜了下來。

一時間,場面緩緩趨於安靜,郭業趁勢帶著邱衡、張定疆三人先下去休息,晚飯宴席之時再聚。

而小小年紀少年心性的李恪,彷彿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一般,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廳堂中,怔怔發起了呆來。直到晚飯時間,郭業才派人來相請。

恰恰就在晚宴開席之時,蜀州折衝都尉余奎帶著其他五府的折衝都尉相繼前來赴宴,並拜謁蜀王李恪。

不過這個時候踩著點才來,李恪再是涉世未深也大致明白了余奎六人的立場與態度。

想想看,這些人一入蜀州郡城,不先來拜謁節制九府軍務的頂頭上司蜀王李恪,卻是先去拜會與他們風牛馬不相及的蜀州刺史梁世道。

這已經說明了一切,至少在態度上,孰輕孰重無需再說。

而且偏偏還是在梁世道與李恪這個新任蜀州大都督勢成水火之時,裡頭個中意思,已經很是明顯。

因此,這頓晚宴,這頓蜀州大都督宴請九府折衝都尉的晚宴,吃與不吃已經不再是那麼重要,已經沒什麼重大的意義了。

席間,余奎六人同為一桌,郭業與李恪,還有張定疆三人同一桌,基本上兩桌毫無交流,彼此各吃各的,各聊各話。

偶爾間,即便兩桌會有一些觥籌交錯的敬酒,那也只是無關痛癢的面上交流。

李恪嘗試著努力,與另一桌的六人招呼幾聲相詢幾聲,但余奎等人好似有了默契一般,頂多是打著哈哈的敷衍一番,從來不回應實質性的問題。

對李恪不時敷衍著客套話馬屁話,但是至始至終從未有過表態,也從未有過立場方面的選擇。

李恪這位堂堂的藩王,天家貴胄,頓時又有了一種熱臉蛋貼人家冷屁股的羞辱感。

受了對方六人的冷落之後,他只得重新回到原位,猛灌自己杯中酒,喝急之下嗆得連連咳嗽。

郭業見狀,不由又是一陣搖頭,殿下啊,你這又何必呢?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無異於自取其辱啊。

差不多酒足飯飽之後,余奎率著其他五位折衝都尉相繼起身,託詞不勝酒力要早些回去就寢,紛紛拱手沖李恪告辭離去。

當六人一起離開了宴席出了大廳後,余奎突然又去而復返,沖李恪拱手說道:「殿下,剛才霸州等五州的折衝都尉讓下官替他們轉達一聲,因為軍務繁忙的緣故他們不能久離本州。因此,他們明日一早便會啟程各回各州,回去坐鎮折衝都尉府,還望殿下見諒。」

說罷,很是恭敬地再次沖李恪躬身拜別,轉身跑步離去。

不過他的恭敬看在李恪眼中,卻是赤裸裸的挑釁與無視,更多的羞辱在裡間。

嘭~

李恪現在喝了二兩小酒,又因為年紀小的緣故不勝酒力,早已是面紅耳赤,雙眼幾乎噴出火來。

一拳重重地擂在酒桌上,咬牙切齒一字一字頓道:「欺人太甚,賊子竟敢欺我若斯!!!」

霎時,同桌的邱衡、張定疆三人面面相覷,最後統一了眼神匯聚成一道目光望向了郭業。

郭業與他們一對視後,便搖了搖頭,不過臉色也變得陰冷起來。

梁世道,你真是無法無天,鬧得沒邊兒了,竟然連半點面子也不給,哪怕敷衍一下的心思都不肯有嗎?你媽的,你這是要徹底鬧僵,逼得蜀王沒臉在蜀州呆下去啊。

就在這時,負責帶人監視其他五府折衝都尉行蹤的劉振軒又跑了進來,沖郭業喊道:「稟報長史大人,余奎領著其他五府都尉大人離開之後,又,又朝著蜀州刺史府的方向行去。」

嘶……

邱衡、張定疆幾人再次抽起了冷風,不是說不勝酒力要早些回去休息嗎?這怎麼又跑刺史府去見梁世道了?

這幫人今晚這是徹底要將蜀王殿下的臉給打腫了呀。

「唉……」

李恪整個人突然萎靡了下來,長嘆一聲,揮揮手意興闌珊地說道:「罷了罷了,看來他們鐵了心要與梁世道蛇鼠一窩,不將本王這個蜀州大都督放在眼中了。梁世道啊梁世道,你這是想讓本王這個大都督當個擺設,徹底將本王攆出蜀州啊!」

緊接著,李恪又對張定疆三人揮揮手,苦笑道:「徐都尉、張都尉、邱都尉,你們三人明日也一同返還各自州府吧。」

交代完之後,李恪再也不看眾人一眼,有氣無力地轉身欲要離開走入內堂。

郭業看著李恪轉身走了幾步,蕭索的背影透著無奈,暗道,少年心性,養氣不足啊。

陡然,他沖著李恪喊道:「殿下留步,莫非你這麼快就認輸了?」

李恪身形一滯並未轉身,卻是停住了腳步,有些喪氣地嘆道:「郭長史,本王不認輸能行嗎?你也看到了,如今九地州府的折衝都尉,本王居然只能如臂使指三家,其他六府的都尉對本王儘是敷衍,儘是陽奉陰違。你覺得本王還有什麼資本和梁世道斗?胳膊怎能扭過大腿?這不是自取其辱,徒惹笑話嗎?」

郭業朗聲道:「斗,怎麼不鬥?就因為殿下您是天潢貴胄,你是皇室親王,就因為你是奉旨就藩的蜀州大都督。你若在梁世道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刺史面前露了怯,將來皇上如何看待於你?你讓遠在長安城的太子,魏王他們又如何……」

下面的話太過露骨,他沒有說出口。言下之意,你李恪連一個小小的地方刺史都鬥不過,你將來憑什麼和太子,和魏王一爭長短?

聽罷,李恪的雙肩不由顫了顫,緩緩轉身,雙眼充滿期翼地望著郭業,問道:「那依郭長史之見,本王與梁世道還能鬥上一斗?但是今日余奎等六位折衝都尉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們是鐵了心要與梁賊抱成團。任憑本王百般遊說,也是無濟於事啊!」

郭業輕笑著搖了搖頭,道:「殿下,他們抱成團那是他們的事兒,梁世道不就是希望您知難而退嗎?既然無法讓那六位折衝都尉為你所用,我們索性對他們不再寄予厚望。他梁世道有他的蛇蠍計,我們也有我們的過牆梯。不就是見招拆招嘛,誰不會?」

「啊?」

李恪此時雙眼放出光亮來,疾步跑到郭業跟前,很是激動地喊道:「郭長史,你莫非早有應對之策?」

郭業自信地笑道:「殿下,出來混的,誰不備上幾招防身伎倆?呵呵,他梁世道既然不想讓我們在蜀州立足,那我也只能使出我的底牌來了。」

「呀?你還有底牌?郭長史啊郭長史,你瞞得本王好苦。你說你為何不早說你有底牌暗招,也讓本王寬心呢?」

李恪苦笑連連,雖是埋怨郭業的隱瞞,但是眉宇間卻是掩不住心情的激動與高興。

郭業拱拱手,歉意道:「殿下,我之所以瞞著你,那是因為這底牌一用,必定牽連甚廣。我當時是想著,如果能不用,盡量不用。」

李恪道:「眼下這情況,郭長史你覺得還能不用嗎?快快說來,你這底牌到底是什麼?如何對付梁世道及其他六府的折衝都尉?」

郭業抬抬手,示意李恪稍安勿躁,轉頭對張定疆、邱衡說道:「三位大人,你們按照計畫明日便回各自州府。但是你們切記一點,接下來的日子,無論你們各自州郡發生了什麼情況,都不得動用府兵鎮壓百姓,不得對百姓挽弓射弩,動起刀槍來。」

「啊?什麼意思?」

三人聽罷面上紛紛錯愕不已,紛紛出口問道:「郭長史,你究竟要做什麼?」

郭業冷笑道:「你們過些日子就知道了,無需多問,只需按照我說得去做就好。當然,這種亂局不會維持太久。目的只有一個,樹立蜀王殿下蜀州大都督的威信,徹底讓梁世道從蜀州刺史任上下台,讓他連滾帶爬地滾出蜀州。那麼,所有事情都會煙消雲散。」

「哦……」

既然郭業如此說,三人也不再多問,紛紛表示點頭知曉。

倒是李恪聽著郭業說得如此嚴重,不由緊張地問道:「郭長史,不會,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郭業投了一個安慰的眼神給他,拍著自己的胸脯自信說道:「殿下放心,一切有我。我帶著三千孤軍敢殺進吐蕃復地,我連吐蕃王爺多赤羅都敢私斬,我還會怯了梁世道這一方刺史不成?殿下你無需緊張,我早有部署。」

說罷,他沖一旁站立的劉振軒喝道:「劉校尉,你替本官跑一趟!」

唰~

劉振軒挺身而立,抱拳垂首道:「長史大人請吩咐!」

霎時,郭業身上乍現一股逼人氣勢,擲地有聲地交代道:「你帶上幾個人,替我快馬加鞭跑一趟漕幫總舵去見孫總舵主。」

劉振軒去過江心島,也見過孫明延,正是傳信的上佳人選。

劉振軒嗯了一聲,繼續等著郭業的下文。

只聽郭業又道:「見著孫明延,你就說時機成熟,可以行動了。告訴他,三日後,我要在蜀中境內的岷江上,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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