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5章 雲山寺

馬車出了長安城,駛到郊外,往北順著官道行二十里至岔路口,再往轉左駛入一條土坷垃小路,約莫五里地,便是摩雲山。

雲山寺,就坐落在摩雲山的山腳。

摩雲山山腳沒有人家,只此雲山寺一家寺廟。

嘚嘚嘚嘚~~

馬車停在了雲山寺外,顛簸了一路屁股生疼,郭業率先跳下了車來。

一下馬車,就見雲山寺附近青山環繞,綠蔭成林,好不清靜。郭業仰頭稍稍望了下摩雲山,此山如一根天柱般直入雲端,彷彿望不盡山巔,直通九霄。

依稀可見山峰至高處,白雲蒼狗,薄薄繚繞,較之于山腳處,更多了幾分飄渺意境。

郭業見著不由嘟囔道:「這雲山寺怎麼會選址在山腳?如果蓋在雲霧繚繞山巒間,不是更顯得神仙意境嗎?可惜了~~」

「此言差矣!」

說話間,梁二公子已經在兩個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來到了車簾處,準備下馬車來著。

可就在這時,梁二公子站著不動了,而是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負責趕馬的青衣小廝。

那小廝見罷,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懼道:「二公子恕罪,小的給忘記了!」

說著,小廝站起身來從屁股底下抱起一卷一仗來寬厚厚的地毯,從馬車的位置開始鋪起,一直鋪進雲山寺中,彎著腰滾著毛毯繼續往裡鋪去……

郭業詫異地看著這主僕兩人,奶奶的,不會吧?這排場也忒兒大了吧?這孫子以為自個兒是皇帝啊?

得,郭業看出來了,這又是梁二公子的潔癖,嫌地上的土坷垃臟,怕污了自己的雙足唄。

見著下人鋪好地毯,梁二公子這才跳下馬車來,自言自語念了一嘴:「我本神仙人,無意墮凡塵,三千紅塵業,處處惹塵埃。唉,苦矣苦矣!」

郭業聞言嗤之以鼻,心中哼道,你丫就裝吧,奶奶的,還神仙中人,裝啥子大尾巴狼?

突然又想起剛才梁二公子的那句此言差矣,問道:「剛才我說得難道不對?這雲山寺本是挺不錯的恬淡之地,可惜落在了山腳,如果放在雲中山處,那肯定就是個神仙地方。」

梁二公子鄙視地瞥了一眼,淡淡說道:「你又非佛門中人,又怎能懂得我佛之大慈大悲?」

郭業不解問道:「嗯?這難道還有什麼說頭?」

梁二公子聞之,臉色驟然生出幾分嚮往與尊重,解釋道:「雲山寺始建於前隋大業元年,至今也有三十幾個年頭了。此寺廟乃是本寺方丈元光大師耗費十年籌集銀兩而建,呵呵,當初也有人同你一般問元光大師,為何不將雲山寺建在山腰處或山巒間。元光大師聞言,置之一笑,你猜大師怎麼說?」

郭業問道:「他怎麼說?」

梁二公子用一種極為虔誠的口吻緩緩說道:「元光大師說,開山建廟是為何?無法就是勸人向善,普渡眾生。將雲山寺建在山腳,為的就是方便善男信女們省去腳力爬山攀峰,更加輕鬆和容易得來到雲山寺,燒香拜佛聆聽佛音。唉……我佛慈悲,元光大師這才是真正的大德高僧啊!」

原來如此!

郭業聽著這番解釋,倒是暗合佛家的悲天憫人之心。

隨即微微頷首,道:「這位元光大師言之有理,倒顯得郭某俗氣了。回頭郭某真要好好拜訪一下這位大德高僧。」

「呵呵。」梁二公子輕輕搖頭,說道,「去年,元光大師便已圓寂。不過大師坐化之後的舍利子,倒還保存在寺內寶塔中。如果你真有心,梁某回頭便知會元光大師的弟子,如今雲山寺的方丈了空師傅一聲,讓你入寶塔中拜謁一番元光大師的舍利子。」

這感情兒好!傳聞大德高僧的舍利子可是驅邪鎮魔的寶貝,拜上一拜,興許還能增加幾分氣運呢。

郭業不由點頭稱道:「那就有勞梁二公子了。」

梁二公子搖搖頭不以為許,朝著寺廟山門處指點道:「走,咱們這就進去吧。」

郭業看著青衣小廝進去鋪地毯都好久了,愣是沒有一個雲山寺的僧人出來山門接待。

不由問道:「咱們不用通傳一聲嗎?」

梁二公子又是一番搖頭,不再管郭業,自顧抬腿踩在地毯上,朝著山門內走去。

不過那兩名侍女倒是及時解答了郭業的疑惑。

抱琴的小桃紅快嘴說道:「我家公子跟雲山寺的元光大師,還有了空大師都甚是熟稔,進雲山寺無需通傳,來去自由如自家,哼。」

抱劍的小桂蓮也插嘴說道:「我家公子每年都會給雲山寺捐上一筆銀子,而且是很大很大的數目,雲山寺上下都對我家公子尊敬有加哩!」

郭業聽罷,恍然明白,原來如此!難怪梁叔宇千挑萬選談事之地,會選在長安郊外的雲山寺。

聽著兩個侍女嘰嘰喳喳,前頭走路的梁叔宇駐足轉頭,微微呵斥道:「多嘴多舌,低調,低調,懂了嗎?」

「喏!!」

兩名侍女又是微微欠身,緊跟著梁叔宇進了寺廟山門。

郭業亦隨之而入。

對於兩個侍女進入寺廟,郭業並不奇怪,好多武俠小說曾提及女人不得進寺廟,那多少有些誤區。

如果女人不讓進寺廟,佛門哪裡來得善男信女?

有人認為女人不能進寺廟,那僅僅是針對懷孕期的女人和月經期的女人,並不是針對所有女人。

入了山門之後,郭業發現真如兩名侍女所言,一路之人的僧人小沙彌,都對這位梁二公子禮敬有加,而且甚是親熱,像是自家人一般。

隨著長長一條地毯鋪起的方向,郭業跟在梁二公子後面,來到了寺中一處頗為清靜的小院,地毯的盡頭正是小院中的一間靜室。

那青衣小廝早已在靜室門口等候,一見主子到來立馬迎了上去,恭聲說道:「二公子,小的早早打來寺中那口古井之水,且已經燒上了,公子入屋稍待,一會兒就能燒開。」

這時,小桃紅和小桂蓮兩名侍女入了屋中,將身上的包袱解下,將煮茶品茗的一應茶具都擺放了出來。

好傢夥,郭業暗暗咋舌,這出門帶這麼多東西,貌似還挺全乎兒,也不嫌累得慌啊?

梁叔宇沖郭業請手道:「郭大人,請吧~」

言罷,自己率先入了內,郭業緊跟其後。

靜室不算大,顯眼處是一張床榻,榻上放著小茶几,上面擺放著侍女擺好的茶具。至於屋中其他擺設,也就三五個凳子,還有一張四角桌子,再也別無他物。

空落落的牆上,僅僅掛著一個潑墨而成,斗大的「靜」字。

四周牆壁刷著土灰,看著有些簡樸寒酸。

看來,這位梁公子雖說潔癖又裝逼,但也像是一個受得了苦修生活的富家公子哥兒。

看著梁叔宇脫掉布靴,上了床榻雙腿盤了起來,自顧涮洗著茶具,不急不慢,從容淡定,郭業心中多少對他有了幾分的改觀。

這人,挺有意思!

當即,他也有樣學樣兒的脫掉皮靴,上來床榻與梁叔宇隔著一個茶几,對坐著。

靜靜地看著他熟練地涮洗著茶具,不發一言。

約莫過了一會兒,青衣小廝提來燒沸的茗泉,放在茶几上之後,與兩名侍女一道兒,自覺的退出了靜室,關好了門。

這時,梁叔宇才開口問向郭業道:「郭大人,你以為本公子三番四次找你,是為了你家那個海天盛宴大酒樓嗎?」

昂?

郭業被他突如其來的這麼一問,頓時有些迷糊,脫口問道:「難道不是嗎?」

「嗤……」

梁叔宇曬然一笑,搖頭淡然說道:「差矣差矣,郭大人也忒小看梁某人了。其實,梁某是想從郭大人手中買一件東西……」

跟我買東西?

郭業攤攤手很是無解,在他看來,梁家乃是御貢酒商,家資不計其數,好像啥也不缺吧?

再說了,自己身上貌似也沒什麼寶貝東西,能夠值得梁叔宇如此大費周章,三番四次邀見自己啊?

無解,很是無解!

繼而,他伸手右手請道:「梁公子將在下說糊塗了,還請梁公子開門見山,言明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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