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2章 戴府,破

戴明德家藏私兵千餘人,把持了汝州北門城樓。

相對於府兵,這近千私兵吃得是戴明德的糧餉,不服王命,僅忠心聽命戴明德一人。

郭業意識到這一千私兵的危害,所以風顫雷鳴般對著古三下了死命令,統統打掉,一個不留。

只要幹掉這一千私兵,戴明德便無所倚仗。

古三聽罷,到底是江湖豪傑,幫會大當家,果真是乾脆爽快至極,拍胸沖郭業保證了一聲:「郭御史請放心,我黃河幫的弟兄早已潛入汝州城。今晚縱是拼光了我黃河幫的一兵一卒,古某人也會攻下北門,靜候佳音吧!」

言罷,招呼了一聲刀疤劉,拔腿就朝著書房之外離去去。

刀疤劉這次也挺有規矩,沖郭業和趙飛軒相繼拱手抱拳,一言不發地低頭離去。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趙飛軒由衷贊道:「古大當家雖為江湖草莽,行的卻是英雄豪傑,拯救蒼生之事,真是令人肅然起敬啊!英雄,莫問出處……」

刀疤劉最後離去的剎那間,身影蕭索卻帶著執著。

郭業望其背影,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觸,也是深深嘆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與他們相比,戴明德,張士元之流,就更加該死了!」

趙飛軒唯有點頭唏噓,沒有再發言表態。

他已經預見到,今晚入了夜,天色轉了黑,汝州城中必是一場刀劍血光之慘烈景象。

……

……

書房中,兩人皆起身直立,相繼沉默了許久,各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趙飛軒才問道:「郭大人,現在離天黑還有一個時辰左右,接下來我們需要做些什麼?」

郭業聞言驚醒,問道:「接下來,我們需要做的是兵分兩路。趙刺史,你現在需要暗中調動安州府兵三百,冷不丁殺進戴明德府中,當機立斷速戰速決,將戴府控制住。在救出你的妻女與老母的同時,還要第一時間將戴明德擒拿!不知你能否做到?」

趙飛軒聞言,頓時一臉肅容地點頭應道:「安州府兵一直聽命於本刺史,這點毋庸置疑。但是糧倉那邊還有汝州、鄭州兩府近兩千的府兵,如果戴府這邊出了狀況,他們聞訊而來,必是一場刀兵之禍。萬一……」

郭業知道趙飛軒擔心的是什麼,無非是趙飛軒覺得那兩千府兵萬一作亂,那整個汝州城勢必亂成一鍋粥。

而且他手中只有八百的府兵,根本不能與之對抗。

寡不敵眾,力量甚是懸殊!

隨即,郭業習慣性地聳聳雙肩,表情極為輕鬆地說道:「趙刺史,莫非你忘了郭某了?糧倉那邊的府兵,由我來搞定。屆時,你只需知會你安州的折衝都尉,聽我號令行事即可!」

趙飛軒將信將疑地問道:「郭御史,你當真要學那三國謀士,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那兩千府兵,止住兵戈?」

郭業拍了拍胸內藏著的聖旨,回道:「放心,我有聖旨護身,高重海,戴遠山又能奈我何?我自有辦法應對!」

趙飛軒聽著郭業說得如此信誓旦旦,信心百倍,只得信了他。

隨後,又喚來幕僚徐福,讓他暗中通知自己的心腹,安州折衝都尉羅威,屆時一切聽從郭業郭御史調令。

並讓徐福下令羅威,偷摸從糧倉那邊調來三百安州府兵,先行埋伏在戴府周圍,靜等入夜。

郭業自然也將戴府內的情況,毫無保留細緻詳實地說與趙飛軒聽,並將他的妻女老母藏身地點,還有張士元埋屍之地都告知清楚。

交換完情報之後,兩人相繼深吸一口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站在原地,又沉默了下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東風,

唯天黑入夜耳!

東風,

唯黃河幫對北門發起總攻!

現在,

唯有靜等,

除了等,還是等……

……

……

黑幕降下,天色漸暗,今晚夜裡的風出奇的大,吹得哀嚎四起,仿若一曲輓歌喪調。

汝州城中各條主幹街道早已沒了人跡,人們彷彿預知到今晚必有大事發生一般,早早關了窗閉了門。

風,繼續吹著。

戴明德戴刺史的府邸,卻是有些不同於往日,無論外頭風勢如何愈演愈烈,戴府大門依舊敞開著……

門口懸掛著的兩個紅燈籠,被風刮落了一個在地上,隨風滿地石亂走。

剩下那個懸掛的大紅燈籠,孤立無援般繼續任憑夜風拍打著,咣當作響……

今夜的風,不僅出奇的大,也有點邪。

這不僅是戴府二十幾號下人的共同心聲,也是戴府主人,汝州刺史戴明德的真實想法。

此時的他,從昨晚府中出狀況開始,到現在為止,已經整整一天一夜沒有睡覺。

他已經很困很困,卻無心睡眠。

從昨夜一劍刺死鄭州刺史張士元開始,到二夫人被人從府中半道救走,再到朝廷欽差,監察御史郭業從驛館中失蹤,至今沒有音訊。

這種種跡象表面,可能要有大事發生了。

他松垮垮地坐在客廳之中,聽著厲嘯不絕於耳的風聲,看著隨風弄舞,一閃一閃頻臨熄滅的燭火,心臟跳動的速度驟然加快。

而且,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右眼皮跳的厲害。

老百姓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莫非,真有什麼厄運要降臨到自己的頭上嗎?

戴明德雖然拿不出真憑實據,但是他能感覺得到,救走二夫人這個騷娘們的,應該就是監察御史郭業。

而且,此番欽差下汝州,應該就是沖著自己是否貪墨了賑災銀而來。

「唉……」

戴明德長嘆一息,頗有些懊惱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悔道:「失算了,小看了這小小少年郎。」

懊悔之餘,戴明德眼睛閃過一絲凶光,臉上凶相畢露地獰聲道:「不過你救走那騷娘們又如何?哼,這是汝州城,並非你長安城,這裡——」

「老子說了算!!!」

……

噌噌噌~~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就在戴明德暗暗發狠之際,一名下人連滾帶爬,衣衫邋遢面相狼狽地跌跌撞撞跑進客廳中,差點沒站穩一頭栽倒在地。

「咚咚,咚咚咚!」

戴明德陡然見狀,心臟跳動的速度越發加快,不詳的預感越發清晰,強行鎮定了心神,怒極而起痛斥道:「嚎什麼喪?本官還沒死,廢物,好好說話,到底出了何事?」

那下人聽著戴明德的凶罵,但是渾然無視,而是帶著哭腔急急喊道:「老爺啊,北門,北門突然出現一千多人,已經在攻打城樓了。咱們的人快撐不住了……」

「什麼?」

戴明德驚叫一聲,上前一把掐住那下人的脖子,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有人攻打北門?汝州城中,怎會有這麼一股兵力?是誰?到底是誰?」

那下人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粗紅著脖子憋得臉也通紅,艱難地搖頭,啞著嗓子嘶叫道:「小的不,不知道,老爺饒,饒命!」

戴明德猛然鬆開手,一把將那下人推開,喝罵道:「廢物,連被什麼人攻打都不知道,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突然,他意識到昨夜開始的一系列不尋常,心中頓然震駭,立馬叫道:「快,快去糧倉那邊通知戴都尉,讓他派兵增援北門,殺光所有不明來歷之人。殺,殺殺殺!!!」

砰!

客廳本已打開的大門,猛然被人踹出一記響聲來。

一道暴喝響起:「晚了,戴遠山!」

「什麼人?」

戴明德也被足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出口喊問,不過喊過之後,他已然認出了來人。

來人竟然是一直受他脅迫的安州刺史——趙飛軒。

戴明德立馬明白了,趙飛軒這混賬竟然倒戈相向。

隨即喝道:「趙飛軒,反了你!你想作甚?」

話音落罷,趙飛軒一介書生,手提三尺青峰傲然獨立門口,沖著客廳門外一揮手,喝道:「來人,將戴明德給本刺史拿下!」

嘩啦嘩啦~~

數十個府兵模樣的兵卒第一時間湧向客廳中,將戴明德與剛才那個報信的下人團團圍住,戈矛相向。

戴明德見狀,狗急跳牆紅著雙眸怒吼道:「趙飛軒,你敢背信棄義?難道你敢與我作對,難道就不怕你那妻女,還有你那七十高齡之老母,陪你一同遭罪嗎?」

最後,又好像想到了什麼,狂笑道:「哈哈,我知道了,原來你另投新主,跟那毛頭小子欽差御史同穿一條褲子啊。別忘了,這裡是汝州城,糧倉那邊還有本官的兩千府兵,你能奈我何?」

趙飛軒一臉鄙夷地看著戴明德,緩緩放下手中提著的長劍,慢條斯理地說道:「姓戴的,還想著拿我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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