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8章 糾結的選擇

為何康岳山和郭業兩人會有如此震驚失色的表情,而且還異口同聲大呼,怎麼會這麼巧?

巧就巧在,刺史盧承慶所要郭業去辦的這件大事之上。

盧承慶竟然提出,讓郭業這個小小的八品兵司代替益州府,率眾押送一份大禮進長安。

這份大禮正是他招募數百益州能工巧匠,耗費近一個月的時間,製作的大唐國境全貌沙盤。

而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進長安獻禮的原因,正是因為正月初五邊疆大捷,皇帝李世民欣喜聞之,昭告天下,普天同慶。

他一說邊疆大捷,郭業立馬猜出了此邊疆指的便是大唐國境與突厥交壤的北疆之地。

因為唐初貞觀三年到四年,也只有突厥與大唐之間有戰事。

而且據郭業所知道的史籍所載,貞觀三年八月,唐太宗接受了代州都督張公瑾的建議,決定出擊東突厥,命兵部尚書李靖為定襄道行軍總管,以張公瑾為副,發起了強大的軍事攻勢。

同時又任命并州都督李績、華州刺史柴紹、靈州大都督薛萬徹等為各道總管,統率十幾萬軍隊,分道出擊突厥。

到了貞觀四年正月初,也就是郭業忙前忙後籌備英雄大會的時間,李績在白道敗突厥,而李靖在陰山大敗突厥的頡利可汗。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再過半個月,也就是貞觀四年正月,李靖率三千騎自馬邑進駐惡陽嶺,夜襲定襄,大敗突厥。頡利可汗大驚,遷牙帳於磧口。

而李靖更是使了離間之計,令頡利的親信康蘇密獻上隋煬帝後蕭氏及其孫楊政道降唐。

在大唐幾方大軍的夾擊與摧枯拉朽下,突厥的頡利可汗苟延殘喘到了三月份,最終大勢已去,無力回天,也被生擒押解進了長安。

東突厥自此消亡,大唐北疆也自此再無戰事。

覆滅東突厥,不僅奠定了李靖戰神之名,更是為貞觀盛世的形成掃平了外困,同時也為太宗李世民「天可汗」的威名種下了因果。

郭業自從在康岳山府上想起這件事之後,做夢也想著在這一次征討突厥的大戰中撈點好處。

因為他知道,這一戰大唐必勝,哪怕他率著千把人現在跑去北疆,怎麼也能沾點好處回來。

這也是他之前和康岳山密議的一個內容,他跟康岳山有過約定,只要英雄大會事情一了,然後進入折衝都尉府幹個校尉,與康寶一道,帶著六百團練兵和六百府兵奔赴北疆。

哪怕就算趕不上覆滅突厥的大戰,怎麼著也能趕上三月份,趁機擒拿頡利可汗以建大功。

既然他清楚整個戰事的過程,那麼頡利可汗的逃跑路線自然也是清楚。

他想著只要守住對方逃跑路線的關卡,來一次守株逮兔,肯定能成功。

活捉一國之君,如此蓋世功勞可比打贏幾場勝仗還要來得煊赫。

而且正是因為他利用後世的先知先覺,對邊疆戰事分析得極為透徹,令康岳山震驚之餘也萬般信服。基於此,康岳山才會與之達成協議,會如此花大力氣的幫助於他。

一切都源於合作交易,互惠互利。

只要郭業能在北疆奏功,那麼康寶肯定也能分上一場大功勞。

如果今天盧承慶沒有來,也許,只要再過上幾天,穩定了岷江局勢,郭業就會履行承諾,帶著康寶和近千名士卒偷摸前往北疆地帶。

可惜,盧承慶今天不請自來,還帶來如此突兀的一份任務:押送賀禮進長安,慶祝北疆正月初的那場大捷。

這也是郭業和康岳山為何會大驚失色,同呼為何這麼巧的真正緣故。

盧承慶被兩人搞得迷糊,他哪裡能知道兩人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於是問道:「怎麼回事?」

康岳山與郭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郭業說了一句:「蜀中赴長安,山高水遠,而且郭業雙親尚在,不敢遠遊。還望刺史大人容我再考慮一番,如何?」

想來想去,也只有以這個為理由,先搪塞過去再說了。

他必須要和康岳山再商量一番才是。

畢竟北疆那邊刻不容緩,如果真答應了盧承慶的提議,那麼可能就要和一件天大的功勞失之交臂,更會失去康岳山這個可靠的盟友。

康岳山聽著郭業如此說,自然知道這小子的用意,輕聲說道:「是啊,這小子才這麼點年紀,別說長安了,連劍南道都沒出過,你能放心將如此重要之事託付於他?」

意思是讓盧承慶另定人選,郭業這小子年紀太小不靠譜啊。

誰知盧承慶苦笑一聲,搖頭嘆道:「唉,本官一直在長安為官,益州這邊連個得力的下屬都沒有,一直以來郭業甚對本官的胃口,不選他,本官還能選誰?」

言下之意,他盧承慶手下無大將,這也是無奈之舉。

不過見著郭業沉吟不語,盧承慶以為郭業沒有出過遠門,有些顧慮,而且父母在不遠遊這句話的確是最好的理由,孝道至上,誰也不能強求。

隨即他也不想逼迫太緊,只得用商量的口吻說道:「這樣,郭業你先好好考慮一番,本官先去酒樓宴請招待一番其他各州的諸位折衝都尉大人,希望你這幾天內能給本官一個答覆。」

這話說的也夠憋屈,堂堂益州刺史,曾經的兵部左侍郎,竟然用一種商量的口吻和下屬說話,而且還是個小小的八品兵司。

這也是盧承慶的無奈啊,手下無人,朝廷又有規定,凡各州刺史及折衝都尉,未奉詔,皆不能私自離開本州進長安。

防的就是某些別有用心的各州封疆大吏率軍進長安作亂。

盧承慶都如此低姿態說話了,郭業還能咋樣?只得點頭恭送,並保證會詳加考慮,給對方一個答覆。

隨即盧承慶沖著康岳山道了句告辭,而後翩翩離去。

盧承慶一走,郭業立馬就跳腳起來,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客廳中來回打轉,急急喊道:「怎麼會這麼背?盧刺史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想著讓我進長安獻禮啊?」

康岳山倒是還有些沉得住氣,搖頭苦笑道:「還能為什麼?不外乎是心急了唄,想憑著敬獻沙盤這份奇特的賀禮與根除岷江匪患兩件大功,能夠挽回陛下昔日對他的寵幸,早些升遷回長安唄。」

擦,郭業心中埋怨,這也太他娘的心急了吧。

康岳山思索一番之後,說道:「郭家小子,要不北疆之行就算了吧,對於北疆,你也是僅僅憑著推測來斷定我軍必勝。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說不定一個契機,就會翻盤。即便你與康寶率人去北疆,也不一定能夠奏得大功。與其如此,何不答應了盧承慶押解賀禮進長安呢?至少,這件事辦下來,你一個益州別駕之位,沒得跑。」

「我怎麼可能會推測錯誤?除非。」

說到這兒,郭業差點就說漏了嘴,將「除非歷史教科書上根本是胡編亂造」,但是這一說出來,估計就要出大亂子了。

難道他跟康岳山說,哥們來自後世,通曉後續千年的歷史變革?

這也太扯淡,對方聽罷不是認為天方夜譚,就是認為自己瘋了。

隨即他只能圓謊道:「一點都不會錯,我之前推測正月初,我唐軍肯定會有大捷,怎麼樣?這不都一一兌現了嗎?現在長安城已經接到了北疆捷報,不然盧刺史何必這麼著急敬獻賀禮進長安呢?」

康岳山聽罷先是錯愕,再是點頭說道:「是啊,從盧承慶這老小子帶來的消息得出,你的推測沒有錯,北疆之行,興許正是你和我家大郎一個天大的契機。」

郭業點頭如搗蒜,重重說道:「可不是唄!」

康岳山反問道:「那你是想拒絕盧承慶的提議了?」

郭業思索了一陣之後,嘆道:「那還能怎麼樣?孰輕孰重,康大人,你應該比我要清楚啊。」

「是啊。」康岳山習慣性地捋了捋須,嘆道,「如果真能在北疆立點功勞下來,趁著征討突厥這一戰的重要性,呵呵,益州別駕又算得了什麼?不過,你難道就不怕因此得罪了盧承慶?」

「唔?」

郭業面露疑惑,問道:「康大人,你的意思是說,盧刺史會因此忌恨於我,從此樹下一個大敵?」

康岳山道:「盧承慶剛才也說了,他現在手中無人能替他辦此大事,你如果再去拒絕,那麼敬獻賀禮去長安之事就告吹了。這麼一來,他升遷回長安之事可能真要拖沓下去,你想想看,你小子間接地妨礙了人家升遷,他盧承慶能不怪你嗎?」

我靠!

郭業一臉晦氣地望著康岳山,怔怔失神說道:「這也能聯繫得起來?這也可以說得通?」

康岳山無奈說道:「別人興許不會,但是老夫與盧承慶早年就相識,我怎會不了解他的性格。這件事兒,他看得很重,不然也不會以益州刺史之尊,特意跑來隴西縣了,你還真以為他是為了慶賀你剿滅水匪嗎?你小子想得太過簡單了。」

盧承慶會是這種人嗎?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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