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2章 再造龍族之信仰(五)

離開龍烈血,嚴昌回到霸城的翡冷翠大酒店的時候,時間已經差不多是凌晨1點多了,對霸城這座不夜之城來說,這個時候依舊熱鬧非凡,滿城的酒店,賭場,高檔店鋪和各色休閑娛樂場所與特色建築的霓虹燈依舊奼紫嫣紅的綻放著,甚至連那些遊客,此刻也興緻不減,在一些特色建築或賭場面前,不時有成群結隊的遊客拿著相機,咔嚓咔嚓的合影留念,照相機銀色的閃光燈不時在街邊亮起。

回來的時候,坐在車裡,嚴昌好幾次忍不住想把手裡的皮箱打開,借著車內的閱讀燈,好好看看皮箱里到底是什麼東西,已經很久,嚴昌沒有這麼好奇過了,但堅忍的性格,還是讓嚴昌把這個好奇的衝動一直忍到了回到下榻酒店的總統套房之後。

與隨行的北極星公司的兩名安保人員打了個招呼,吩咐了一下,嚴昌一個人來到套房的書房之內,關好身後書房的大門,再拉上書房的窗帘,坐到書房的一張沙發上,打開了沙發旁的檀木水晶檯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嚴昌打開了那個黑色的皮箱,皮箱內,只有一疊粗裝的書稿安靜地躺在那裡,除此之外再無它物,書稿的厚度大約一本書上下,也就是兩三百頁的規模,在書稿的第一頁,留著幾個鐵畫銀鉤的字跡,這樣熟悉的字跡,已經很久,嚴昌沒有看到過了。

——《論語真義——中華民族信仰與精神的終極回歸》

——龍烈血

在水晶檯燈溫和和明亮的燈光下,這幾個字格外的醒目,黑色的筆墨在潔白的紙上,彷彿閃耀著一種神聖的光輝,只看到這幾個字的第一眼,嚴昌的心臟跳動的頻率一下子就加快了許多,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翻過這一頁,是這份手稿的開卷語——

「無數個夜晚,我夢回漢唐,春秋的霸烈,魏晉的風流,混成一股烈風,發祥於遙遠的崑崙之巔,把我的魂魄吹到崖山,在那裡,傾聽億萬魂魄最後的吶喊——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於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戎……」

「所有的悲劇,都有其根源,一個民族的強大或衰落,也會有其根源,而所有根源之最根源者,都在於其精神和信仰的強大或衰落,無論儒學今天被人或贊或貶,所有人都不能否認的是,儒學是中華民族精神與信仰的源頭,這個源頭,在兩千多年的時間裡,一方面與宗教信仰相結合,而具有宗教屬性,另一方面,它又與政治形態相結合,具有文化屬性,這兩種屬性,也決定了中華民族的民族屬性。」

「問泉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對於一個民族來說,一種正面的,持久而有生命力的文化必定是能讓這個民族在精神上不斷超越、在價值上不斷提升,不斷創造、擴大內涵,不斷的求真、趨善、愛美,不斷完善和維護整個民族的共同價值體系與尊嚴的信仰維度。而一種負面的文化起到的作用則與之相反,它會讓整個民族在精神上不斷退縮,在價值上不斷降低,失去創新的能力,不斷的求偽,趨惡,媚丑,不斷破壞和腐蝕整個民族的價值觀和閹割民族的尊嚴體系。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包括現在,中華民族的所有悲劇,其實,都可以歸結到這個源頭上,所有的問題,都是源頭的問題,而儒學的源頭,這個源頭的源頭,就是一本書《論語》,沒有《論語》,就沒有儒學,就如同沒有《聖經》,就不會有基督教一樣。而這本書,正本清源,它將告訴你,什麼是真正的《論語》,什麼是中華民族精神與信仰的源頭,什麼是儒者不死之真精神!」看完開卷語,嚴昌的內心一下子被一股莫名的激動所充盈著,來自於血脈與靈魂深處的那股呼喚讓他迫不及待如饑似渴的想看到手稿面的內容,翻過一頁,映入眼帘的,是手稿的第一章——《儒者之心》——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這三個「不亦」,大概是漢語語言歷史中提得最多的三個詞。但真明白這三句話意思的,從古至今,到今天,大概就只有三個人。其實,這三句話只是一句話,這是一個整體,這三句話,和《聖經》中第一章第一節在結構和作用上是一樣的,《聖經》里,神用七天造萬物,搭建起了整個基督教的信仰與價值體系,而在《論語》里,這三個「不亦」則是整個儒家思想的概括,是整個中華民族精神與信仰的源頭,浩如煙海的儒家經典,不過是這三句話的一個推演。明白了這三句話,整部《論語》就豁然了,就知道整部《論語》是氣脈貫通,通天徹地的,才有資格稱之為『儒』,不明白這三句話,學再多的論語,讀再多的經典,也不過是苟且里尋大義,卑微上做文章。

要明白這三個「不亦」救濟講什麼,首先要明白它之前講了什麼。

「學而時習之」,什麼是學?誰學?學什麼?學了能成什麼?首先,這「學」前面就少了一個主語。因此,不解決這個「學」前面缺少的主語,是不可能明白《論語》的。

其實,這主語就在這句子里,就是「君子」。學《論語》的,就是這「君子」,這話最後就落實在這「君子」上。整個儒家學說,歸根結底,就是「君子學」。何謂「君子」?「君子」就是要成為「君」的人。「君子學」最終的目的就是要成為「君」。何謂「君」?「君」就是「聖人」。

那麼,為什麼是「君子學」,而不是「聖人學」?「聖人」是無學的,整部《論語》,整個儒家學說,就是講述如何從「君子」「學而」成「君」、也就成「聖人」的過程,只有這個過程才有所謂「學」的問題。「君子學」不是學當「君子」,而是只有「君子」才能「學」,只有「君子」在這成為「君」的道上不斷「學」,才有「君子學而」成「君」的可能。

「學」的主語解決了,那「學」的賓語是什麼?也就是說,「君子」要學什麼才能成就「聖人」?千古以來,基本所有的解釋都把這「學」當成各種一般技能、學問的學習了。但《論語》之所以是《論語》,《論語》探討的就不是一般性的教育問題,孔子是教育家,但那只是他的副業,《論語》歸根結底是探討儒家的核心問題,是如何成「聖人」的問題,因此這裡的「學」不是一般教育意義上的,而是「聞道」、「見道」、「學道」,「學」後面的賓語只能是成「聖人」之道。

而這裡的「學」,首先是「聞道」,不聞無以學,其次是「見道」,不見亦無以學。只有「見道」以後,才可以真正地「學道」。和「學」同源的是「校」,也就是「效」,就是「效法」。「學」,不是一個人的瞎修盲練,而是要「效法」,「效法」什麼?當然就是「聖人」了。「校」,至少要包含兩個不能偏廢的方面:1、對照;2、校對。「對照」「聖人」學之效之而使自己也成為「聖人」,但這種「學」和「效」不是固定不變、一勞永逸的,必須不斷地「校對」。就像一塊表,按報時調好後,並不是一勞永逸,而是要不斷地「校對」,表才不會出現大的偏差。

而儒家的思想是積極入世的,因此這「校對」的工夫,就不光光是「對照」「聖人」理論,而是必須針對現實,脫離了現實,就無所謂「校對」,也無所謂「學」了。而現實中的「學」,必然是群體性的,用現代術語,就是社會性的,因此,這「學」字的完整意義就是,聞「聖人之道」、見「聖人之道」、「對照」「聖人」、在現實社會中不斷地「校對」,只有這,才勉強稱得上「學」。

對「學而時習之」中的「學」,概括如下,就是:

問:什麼是學?

答:聞「聖人之道」、見「聖人之道」、「對照」「聖人」、在現實社會中不斷地「校對」。

問:誰學?

答:君子。

問:學什麼?

答:成「聖人」之道。

問:學了能成什麼?

答:「聖人」。

現在,由於白話文的語言習慣,「學習」成了一個詞語,如白開水般了無味道,而在文言文中,每個字都有著豐富的含義,但這也使得相應的理解往往很難把握。對文言文的把握,例如,對《論語》的解釋,不能按照白話文那種思維,而文言文不同,理解文言文必須首先要得其神,而其神不在字元中,是文章的整體,如同中醫,離開了整體的字元是沒意義的。庖丁解牛,神遇而牛解,文言文的閱讀也一樣,神不遇而解其文,無有是處。

上面說了「學」,現在繼續說這「習」字。甲骨文中「習」是「羽」字下從「日」,後來篆書誤把「日」寫成「白」,將錯就錯,一直流傳下來,結果現在的繁體字里,「羽」字下從「白」,簡體字就乾脆把「羽」字劈成兩半,「白、日」都不要,簡體字,配合白話文這一語言習慣,把含義豐富的中文逐步扭曲,而失去了其原有的意義。「習」,「羽」字下從「日」,本義指的就是鳥兒在晴天里試飛。這個「習」字,如詩如畫,一字而有神。「日」屬陽,所謂乘天地之正氣而游六合,就是「習」,也才是「習」。但後來所有的解釋,都把「習」當成不斷、反覆、頻頻地練習、溫習、複習之類的意思,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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