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8章 巨龍的黃昏(一)

以下文字,節選自伏羲公司的《ZH國經濟遠景發展目標探討與系統性安全評估》報告最後一個章節《巨龍的黃昏——纏繞在生死存亡邊緣的ZH國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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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國經濟的頑疾究竟在哪裡?今日的ZH國經濟還有沒有發展前景與安全性可言,要回答這個問題,就必須從解析ZH國經濟的內部結構與發展動力上著手,而要解析ZH國經濟的內部結構與發展動力,只需要把握住一個數據,就掌握住了理解今日ZH國經濟各種問題的鑰匙與那個最關鍵的核心……」

「一個健康的經濟體系,就如同人體一樣,有著各種衡量健康的客觀指標,就像光稱體重並不能說明一個人健康強壯一樣,僅僅看一個經濟體的GDP也不能說明一個經濟體系的健康與強大,而改革開放這二十多年來,唯GDP論(唯體重論)顯然把大多數的ZH國人帶入了這樣一個認識與發展誤區——只要國家的GDP上去了,這個國家的經濟就強大了,國力就強大了,真的是這樣的嗎?這種認識的荒謬之處,就好像說一個一百公斤級的肥胖症患者在拳擊台上完全和一個一百公斤級的職業拳手有著一樣的戰鬥力。脂肪與肌肉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它們一個是人體內部循環不暢的代表,另一個卻是力量與敏捷的代表。同樣的一百公斤,完全有著不同的含義。GDP也一樣,如果不解析GDP的構成,我們同樣無法從一個簡單而空洞的GDP數據推導出一個國家的經濟體系是否健康與強大的結論,這本是經濟學界的一個常識性的認識,然而讓人震驚的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常識,在ZH國國內,長久以來,卻被大多數對國家各項宏觀政策有著巨大影響力的『主流』經濟學家所刻意掩蓋與無視,甚至曲解,排除這些主流經濟學家在學術上的無知這樣一個荒謬的推論,那麼這些主流經濟學家刻意這樣做的原因,如果不是有著別的隱蔽的利益動機,那就非常的耐人尋味了。而當我們在解析ZH國的GDP所代表的ZH國經濟高增長背後意義的時候,雖然我們在感情上不想用『窮途日末』這樣的形容詞,但實際上,毫不誇張地說,ZH國經濟走到今天,已經到了這種時候,或許這個詞還不足以形容ZH國經濟今日所處的險惡境地。」

「要理解ZH國經濟今日所處的險惡境地,就從ZH國經濟體系中最終消費在GDP中所佔的約49%的這個比重開始……」

「從最終需求的角度分析,GDP可分解為投資需求、消費需求和出口需求,三者構成了社會總需求。經濟增長是供給與需求共同作用的結果,因此三大需求是決定經濟增長也就是GDP增長的主要因素,亦即我們通常所說的拉動經濟增長的三架馬車,而在這三架馬車中,跑在中間最主要的那一架,就是消費,消費率是消費需求在GDP中所佔的比重,這個比重,世界上的平均標準是80.1%,而我們的是49%,在ZH國的許多發達地區,這個數字還可能更低,如此巨大的差距,不僅遠遠低於世界的平均水平,而且也遠遠低於與ZH國發展階段相似的如印尼,菲律賓,印度等許多發展中國家,就是在這個數字巨大差距的背後,隱藏著ZH國經濟今時今日真正的現狀,也折射出了讓擔憂的ZH國經濟的發展前景,與世界平均水平相差的那30%,是一個ZH國經濟為自己挖掘出的大坑,而這個大坑,通向的,是一個冰冷的深淵……」

「究竟是什麼導致了ZH國消費率與世界平均水平之間的如此巨大的差距?通過研究和數據對比,擺在我們面前,也是值得我們思考的一個事實是,ZH國最終消費率在GDP中的比率並不是一時的偏低,並不是偶然情況,而是長期的偏低,從80年代開始,ZH國的最終消費率平均每年以0.5個百分點左右的速度下降,已經形成了長期的下降趨勢。在ZH國最發達省份之一的GD省,這個比率在去年,根據國家統計局的統計公報,它甚至下降到了45.6%。低得不尋常的消費率,除了能說明在這十多年中大多數ZH國民眾的收入水平遠遠沒有跟上GDP的增長步伐的這個表面現象以外,最根本,最核心,也是許多設計改革的主流經濟學家不願意提及甚至刻意粉飾和掩蓋的一個原因和事實是——ZH國的改革開放,在最近這十多年來,雖然讓ZH國的GDP上去了,但同時也製造了一個佔ZH國總人口80%的,龐大的,幾乎沒有消費能力的底層社會。大多數的ZH國人在這些年裡並沒有享受到GDP增長所帶來的成果,反而變得更窮了。越來越多被剝奪了土地的農村失業人口和城市下崗大軍正在不斷的加入到這個洪流之中,這是典型的不穩定的社會結構特徵,毫不客氣的說,一旦達到社會結構的穩定臨界點,這道洪流所選擇的最終流向,將至少決定ZH國未來一百年的國運,任何認識不到這個事實,忽視了這個龐大階層對ZH國社會經濟各方面所能釋放出來的長遠影響而建立的對於ZH國經濟未來的所有分析與估計,都沒有任何的意義,而現在社會上越來越嚴峻的治安問題和逐漸表現出來的階層對立情緒,則讓我們沒有絲毫可以樂觀的理由!」

「是誰讓ZH國人遠離了消費?」

「要回答這個問題,尋找根源的根源,首先,就必須要戳破一個為ZH國主流經濟學界所杜撰出來的,影響了ZH國十多年改革進程的一個低劣的謊言,從一開始,那些被神化了的主流經濟學家們就將平等和效率描述為一對天生的敵人,他們言之鑿鑿地認定,平等會導致效率損失。彷彿平等多一點,效率就會少一點。這個可疑的理論假設,在話語權被主流經濟學界所壟斷的情況下,主導了ZH國近十多年的改革道路,發揮了難以估量的影響和破壞力,在有的時候,這個假設甚至被一些別有用心的既得利益集團蓄意解釋成,只要是效率的,那麼搶劫和盜竊就是應該允許的。它甚至被發展地推倒了這樣一個極端:不平等是經濟增長的條件。按照這個邏輯,為了達到經濟增長,我們不僅應該容忍不平等,甚至應該主動地去製造不平等。」

「平等與效率真是一對敵人嗎?早在四十年之前,繆爾達爾就在《亞洲的戲劇》中斷言:『平等化的增加對亞洲的這些發展中國家來說,將更多的幫助他們的發展,而不是阻礙發展,平等在亞洲比在西方能發揮更多的積極作用,因為相對於有著悠久民主與平等傳統的西方來說,亞洲更需要平等,平等在亞洲能發揮更大的效用』。」

「ZH國改革的號角最早是在農村吹響的,而ZH國早期農村改革之所以取得巨大的成功,正是在農村釋放出公正和平等巨大動力的結果,這是ZH國早期農村改革之所以成功的關鍵秘訣。而現在農村改革的停滯不前,還有嚴重的三農問題,其根本原因,就在於平等與公正的土壤在農村太稀薄了,ZH國農民和農村所遭受的普遍性的不平等的待遇,已經到了一個讓人觸目驚心的地步,根據公開的數據,僅廉價征地一項,粗略估計,這十多年來,各地地方政府就從農村抽走五萬億元以上的財富,這遠遠大於這些年國家對農村和農民的投入。理解了這一點,我們也就不難理解ZH國農村今日普遍衰敗的原因,有外國學者曾把今日ZH國農民的生存境況和非洲種族隔離制度下黑人的生存境況做了一個對比,得出了一個讓每一個ZH國人都無地自容的結論——今日ZH國農民生存環境的惡劣與其遭受的諸多不公與歧視,其程度,甚至超過了種族隔離制度下的黑人!」

……

「每一個ZH國農民都是我們的骨肉兄弟,沒有他們祖祖輩輩幾代人對國家默默的貢獻與付出,也就沒有ZH國的今天,所以,當我們在路上看到那些風塵僕僕穿著樸素的進城的農民大嫂,當我們在公交車上和滿身汗水與灰塵的農民工兄弟們站在一起的時候,請不要把輕視的眼神投向他們,也不要捏著鼻子走開,因為他們,是對國家貢獻最多的一群人,也是整個ZH國最值得我們尊重的一群人!」

……

「新ZH國成立以來,對國家經濟和社會穩定做出過最大犧牲,最多貢獻的ZH國農民,在今日,卻成了整個ZH國最貧困,生存狀況最惡劣,最龐大,最沒有消費能力的一個群體,這樣的結果,不能不讓我們深思,扭曲了平等價值觀的改革,究竟要把ZH國帶到怎樣的一個境地?而漠視了ZH國最龐大階層利益的經濟增長,又能持續多久?」

「市場經濟的本質是契約經濟,而契約產生的基礎,就建立在公正和平等之上,憑藉常識,我們也能夠推論:一個建立在平等基礎上的遊戲規則一定會比一個建立在不平等基礎上遊戲更具有效率。其中道理非常簡單:平等可以增進信任,信任可以促進合作。沒有潛在的基本信任作為基礎,合作不可能,競爭也不可能,甚至連社會本身都不可能,更遑論從這種競爭或者合作中取得效率了。抽去了正義,一個社會就從核心處被抽去凝聚力,被抽去了團結。如果大多數社會成員不能從他們置身的那種秩序中獲得他們認為基本公平的回報,他們就不可能信任這種秩序,而當他們不信任這種秩序的時候,這種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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