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3章 夜(十一)

黃翔的那些手下正盲目的朝黑暗中開著槍,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他們根本不知道龍烈血躲在什麼地方,在黃翔狼狽的爬到汽車上準備逃走的時候,為了掩護黃翔,他們開槍開得更猛了。沒辦法,這就是做為小人物的悲哀——總要等主子安全以後他們才能跟著逃命。

那個男人簡直是魔鬼,到了現在,在經歷了今晚的這一連串巨變以後,所有人心裡只剩下這麼一個念頭:趕緊離開這裡,離那個集狡詐兇殘狠辣於一身的變態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也不要看到他。

黑暗中,彷彿到處都好像是那個人嗜血的眼睛和冰冷的槍口,這是一種能讓人崩潰的感覺。

在前面黃翔的汽車已經開動了以後,作為殿後的那些人才一邊開槍一邊狼狽的回到後面的車上,快速的發動起車子,然後跟著黃翔的那輛車趕快跑路。幸運的是,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個人在搶到那個女的以後並沒有再追出來大殺一通,這讓已經上了車的人稍微鬆了一口氣。就在剛剛,那個人開了兩槍,他們又犧牲了兩個人,還有一個則生死不明。所有現在還活著的人都慶幸那個黑暗中的殺戮之王剛才沒有把槍口瞄準自己。

鎖上了車門,後面那輛車上的所有人都找到了一絲久違的安全感。

「快,快,快!」車內的所有人在眼睛瞪大了眼睛看著四周的同時催促司機趕快跟上前面黃翔的那輛車,到了現在,即使黃翔願意給大家一千萬美金,也沒有人再願意在這裡和那個人耗下去,再多的錢,也只有活著才能享受得到。

後面的那輛車迅速的跟上了前面黃翔的那輛車,向別墅外衝去,警察確實來了,別墅外面,警車上不斷旋轉的紅色和藍色的警燈把那裡照得簡直像一個魔幻的千人DISC廣場……

離別墅已經很遠了,可車上的人還是聽到一聲凄厲得非人的嗥叫從後面的黑暗中悶雷一樣的傳了過來——

黑暗中射來的幾顆子彈毫無準頭的打在了龍烈血左邊兩米外的花叢上,在削斷了幾根花枝後,子彈沿著彈道離譜的打到了假山前十多米的地上,在掀起了幾塊草皮上的泥土後,那幾顆子彈就毫無意義的結束了它們自己短暫的人生歷程。

隨著汽車發動聲的傳來,外面那些槍聲在密集了一陣之後就稀疏了起來,龍烈血知道黃翔他們要跑了,但此刻,龍烈血沒有動,他只是任由紫薇緊緊地抱住了自己,他也在溫和的安慰著紫薇。

紫薇笑了一下,蒼白得像夜裡的百合,「你知道嗎?我……被綁架到這裡的時候,我就有……有一種預感,你……一定,一定會來救我的,當黃翔慌張的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來了……雖然理智無法說服我那個人是你,但……但我知道那個人……就是你。我好害怕,又好高興……我現在有點冷,你……你能把我抱緊嗎」

龍烈血緊緊地把紫薇抱住了。

紫薇說話斷斷續續,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摟住自己的手臂也越來越無力,雖然是夜裡,但龍烈血還是感覺到了紫薇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白,龍烈血已經發現紫薇的異常了,伸手在紫薇的背上由上往下一摸,指尖處傳來的溫濕觸覺讓龍烈血的臉一下子就變了。

當龍烈血的手摸到那裡的時候,紫薇的臉上終於忍不住有了一絲痛苦的感覺,「剛才……剛才……的時候火辣辣的疼了一下……怕讓你……分心,我沒……沒告訴你,可還是讓你給發現了……你說,我會……不會死?」

「不要說話!」龍烈血的牙齒已經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他怎麼也沒想到,在剛才那種情況下,紫薇還是中彈了。

「不!」紫薇虛弱地笑了一下,雖然是在這種情況下,但她還是用一種微笑的眼神看著龍烈血正在為她做的一切,龍烈血一把就把自己身上的戰術背心給扯了下來,然後開始把他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撕成了布條,「我怕……我怕……我現在不說,以後就……就沒機會了,其實……其實我現在很高興……這一顆子彈……在剛才,是打在我的身上……」

黑暗中,一滴滾燙的東西落在了紫薇的臉上,又是一滴。

「你哭了……我從來沒看到你哭……過……不知道你哭起來……是什麼樣,咳……咳……一定很可愛。」紫薇咳嗽了起來,嬌柔的身軀在龍烈血的懷裡一陣顫抖,「你還記得……去年聖誕節時我許的願望嗎?我希望……有一天我一覺醒來……能在一個美麗的城堡中……那裡有……」

雖然龍烈血已經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條,用最快的速度將紫薇的傷口紮好,止住了血,但先前大量的失血和劇痛還是讓紫薇的聲音逐漸暗淡下去了,當紫薇整個人陷入到深度昏迷的狀態中時,剛剛幫紫薇紮好傷口的龍烈血忍不住抱起了紫薇,仰天發出一聲痛苦凄厲的長嘯。

龍烈血的長嘯在傳到黃翔那一伙人的耳朵里的時候,也傳到了趙剛的耳中,那時,隊長正在緊急的調整著這次行動的戰術配合。

特警隊來到這裡已經兩分鐘了,還在車上的時候,趙剛就聽到外面傳來的劇烈的槍聲,僅僅憑藉聲音,趙剛就能確定起碼有十隻槍在激烈的開火,槍聲讓他興奮了起來,車一停,門一開,趙剛是第一個跳出去的,緊緊跟著他的,是他的那些戰友,王誠就在他身後,王誠現在已經做父親了,再過兩個星期,大家就可以喝王誠女兒的滿月酒了。特警隊的那一干兄弟就連到那時要送給王誠的女兒什麼東西都商量好了。

大家的頭上已經戴上了頭盔,罩上了黑色的頭罩,每個人只露出眼睛,但長久以來的配合和訓練,即使在黑暗中,僅僅憑藉每個人的動作和體形,趙剛就能迅速的辨別出那個和他生死與共的戰友究竟是誰。

在知道這次緊急出動的目標是一個連小女孩都要姦殺的人渣之後,趙剛的心裡就憋著一股子殺氣,趙剛對自己的職業很自豪,他家裡所有的人都為他自豪。

趙剛的爸爸是一個疾惡如仇的老警察,現在雖然退了休,但沒事的時候還是喜歡到公共車上去抓抓小偷,正是在自己父親的影響下,趙剛一步步地走到今天的這個崗位,在得知趙剛進入特警隊的那天,從來很少喝酒的父親在那一天卻喝醉了,那個老警察在喝醉之後借著七分的醉意和三分的狂放,揮毫潑墨,親手寫了幾個大字送給了趙剛——除暴安良!

趙剛就把這四個字掛在床頭。

當車還在來這裡路上的時候,坐在車裡的王誠就在他的那些子彈的彈頭上用刀刻下了一個個十字,這在平時是堅決不允許的,王誠笑著對趙剛說,這次行動,是為了他的女兒來的。隊長當時也在同一輛車上,這個平時號稱鐵面的漢子在那時出奇的沒有制止王誠這個明顯違反特警隊紀律的行動,而是默默地看著王誠把那些射到人身上會產生可怕的破壞效果的7.62毫米的子彈一發發的壓進89式微沖的彈夾里。

做了父親的男人的心思總是有些奇怪的變化。

剛下車,別墅里的槍聲似乎就停了,就在特警隊員們集結起來聽隊長布置這次行動的戰術配合的時候,別墅里衝過來兩輛吉普車,那兩輛車開到別墅門口的時候就被隨著特警隊一起趕來的其他警察給攔住了,誰都不知道車裡面坐的是誰,就在大家疑惑的時候,他們這次行動的總指揮,高副局長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吉普車上的人很拽,車都沒下,只從車窗里露出了一道縫隙,一個人在車裡露出半張臉和高副局長說了兩句什麼話,高副局長手一揮,圍住吉普車的那些弟兄們就散開了,那兩輛吉普車半秒都沒停,急急忙忙的衝到公路上,一下子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里。

剛才別墅里的槍聲響成一片,難道不應該把車上的那些人留下帶到局裡面錄一份口供嗎?怎麼這樣就放他們走了呢?趙剛雖然在心裡有這樣的疑問,但他知道,這樣的事還輪不到他來管,作為一名特警隊隊員,他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好了。

別墅里的最新情況也迅速的反應了過來,那個危險分子手裡面有自動火力,別墅里的很多保安已經被他殺死了,現在他劫持了別墅里的一名女性人質,正在別墅外面的花園裡。

高副局長在催促著特警隊員們趕快行動。

別墅里的情況是高副局長說的,在說完這些情況後,冷著臉的高副局長補充了這樣一句話,「介於那個人的極度危險,這次行動的既定目標不變,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消滅那個危險分子,這是大前提,在這個大前提下,人質的安全問題可以放到次要位置。」

媽的,這是什麼狗屁任務啊,這樣說不就意味著即使那個危險分子把人質拿來做擋箭牌大家也可以隨便開槍嗎?要是有這樣的命令,那個人質不是也死定了?趙剛心裡憤憤的想著,以前接了那麼多任務,也有劫持人質的,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樣過,為了消滅一個人就可以犧牲另一個人嗎?

高副局長大概也注意到了大家的情緒,他那肥肥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沉痛的表情,「這也是迫不得已,要是這一次讓那個危險分子跑了,以後不知道還要犧牲多少人,那個人完全沒有任何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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