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精神病院與火化廠

第二天一大早,龍烈血起了床,山裡的霧氣讓天空中的啟明星顯得若隱若現,如同往常一樣,先來了個冷水澡,在以前自來水還沒安到家裡的時候,早上是用井水,這個習慣從龍烈血三歲的時候就開始了,即使是在學校的時候他也照樣堅持,到現在當刺骨的冷水澆到身上的時候,他早已習慣了,沖完涼,換好衣服,在腿上,腰上還有肩上掛上一堆看起來鼓鼓的東西後,龍烈血試著跳了兩下,再檢查一遍那些掛在身上的東西是否牢固以後,龍烈血看了一下表,六點四十,穿過院子里那薄薄的霧氣,龍烈血的身影就如同一條靈活的魚一樣滑入了霧中。

在龍烈血家這邊的山上,早上山裡的霧氣把一切都裹得嚴嚴實實的,能見度只在兩米左右,特別是在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基本上見不到一個人影,而此刻的龍烈血則彷彿一隻幽靈一樣在霧中滑行著,腳步的起落之間,甚至聽不到一絲聲響,旁邊的景物不斷在眼前倒退著,龍烈血卻好像完全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左腳輕輕的往一根橫出路邊的樹榦上一點,龍烈血的身子輕輕的彈了起來,在右腳腳尖才剛剛碰到那塊巨大石頭石頭的一個突起後,龍烈血左手往輕輕石頭上一拍,他的身影一下子由橫移改為上升,幾乎是剎那間,龍烈血就出現在那個三米多高的石頭上面,龍烈血在高速中由前沖變為橫移再到上升直到他出現在巨石上只是一剎那的事,而在他上了巨石之後,幾乎沒有猶豫,他的身影又從巨石上一躍而下,而巨石上,只有那依舊打著旋慢慢合起來的霧氣才彷彿提醒著剛才有人來過,龍烈血的目標目標是前方那個在霧氣中露出小半個輪廓的山頭。

一個星期都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了,在學校的時候,早上能做的,只是繞著學校的操場稍微跑一下,連熱身都算不上,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酣暢淋漓的享受著如風一般的感覺,那霧氣中包含著的那些莫以名狀的清新的植物味道,淡淡的,帶著一股山野中特有的自然氣息,還有那隨著自己的速度而扶在面上的帶著濕氣的風,甚至是衣褲上沾上的露水,這所有的一切,都讓龍烈血陶醉。

在霧中賓士,在山林中跳躍,在巨石與灌木叢之間體驗著速度,這項鍛煉,是龍烈血的最愛,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沒有人能看見。

在龍烈血回到家的時候,龍悍剛把早點弄好,早點很簡單,兩個雞蛋一碗面,看著半個身子都被露水弄濕的龍烈血,龍悍沒有笑,但龍烈血從龍悍眼神中知道,他很滿意,因為這一次,是在比上次負重超過十五公斤的情況下提前了一分鐘回到家裡,順便說一下,龍烈血上次負重五十五公斤。

下午的時候,龍烈血和龍悍到了縣裡的精神病院,醫院的牌子上掛的是「羅賓縣腦神經看護醫療中心」,醫院是一棟四層樓的房子,在縣城城郊,佔地不大,但有一個花園和一個小型的運動場,運動場在那個小花園中間,裡面設了兩個籃球架,龍烈血看了一眼,那裡只有兩個穿著病人服飾人呆坐著,還有一個人不停的在那裡走來走去,手裡不停的比劃著什麼。

院長辦公室在醫院的二樓,在值班室值班的醫生告訴龍烈血和龍悍,要見病人的話要院長批准,因此龍烈血一個人去了院長辦公室,龍悍則在值班室那裡等。在二樓,龍烈血找到這所醫院的院長,一個四十多歲,微微有些禿頂,臉上的肉和他肚子上的肉一樣多,臉上的油光彷彿要滴到眼睛裡的一個中年男人,一個不像是醫生的院長。

「你要見李貴珍,你是她什麼人?」這個院長在用審問病人的語氣和龍烈血說著,在他冒油的眼睛裡充滿了疑惑,這個病人他是知道的,從進來的第一天就有人給過他特別的「關照」。

「我是她親戚!」龍烈血平靜的回答到。

「親戚?噢,這個病人目前正在進行特殊看護,現在還不能見外人!」

「那什麼時候可以見?」

「那不好說,這要看治療情況而定,短的話要七八個月,長的話要幾年也說不定!」

「治療?」龍烈血笑了笑,笑得就像一個天真的孩子,甚至有氣。「我可以了解一下你們的治療情況嗎?」

那院長聽到這話,臉馬上扳了起來,不耐煩地道:「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那麼隨便,你先回去,先回去,等病人情況好轉我會通知你的。」說完擺了擺手,示意龍烈血出去,便低下頭裝做很忙的樣子寫著什麼東西,不再理龍烈血,同時他心裏面還在奇怪,今天對著這個少年自己的話怎麼這麼多。

龍烈血暗暗嘆息了一聲,這個院長,連自己是誰都不問,家住哪裡也不知道,卻口口聲聲的說會通知自己,看來,真如父親說的一樣,有人給他打過招呼了。

那院長低著頭裝模作樣寫了幾秒鐘,原本他以為那個少年會出去,但他沒有聽到辦公室開門的聲音,心裡正納悶,抬頭一看,那個原本在他想像中應該走了的少年此刻根本沒走,他不僅沒走,還從剛才在他辦公桌對面的位置走到了自己的旁邊,他剛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個少年,那少年正看著他,此刻臉上依舊有一絲淡淡的微笑,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那少年巨高臨下地看著他讓他感覺很難受,那感覺讓他很不舒服,甚至心裡原有的一絲憤怒在還沒有發泄出來就變成了惶恐,他剛想從椅子上站起來,卻發現肩膀如被萬斤大石壓住一樣,根本動不得,這下子,他真的有些憤怒了,他看向少年,「你……」話還沒說完,他就覺得自己的胃部像被大鎚砸中一樣,自己的坐的椅子發出一聲難聽的呻吟,自己的上半身一下字麻痹了一半,接著被砸中的地方像是著了一團火,那團火一下子就燒到了肺里。呼吸一下子就變得困難起來。

龍烈血定定地站在旁邊,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但依舊平靜,彷彿剛才那一拳不是他打的,自從昨天晚上聽龍悍講了那個故事,龍烈血就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一種莫名的煩躁,而眼前這個半個身子趴在桌子上痛苦喘息的男人,正是一個活該的倒霉鬼。此刻,這個剛才一分鐘還囂張的院長,此刻只剩下趴在桌子上喘氣和呻吟的力氣了,不知道他此刻臉上還是不是要冒油的樣子,估計也和他的脖子露出來的那部分皮膚的顏色差不多,紅得像是要冒血吧,此刻唯一能感覺到他痛苦的大概只他脖子上那激烈跳動的血管了。那院長維持趴在桌子上的狀態足足有一分多鐘,這個中間龍烈血沒說話,所以整個房間里只有那院長的喘息和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待他可以從桌子上趴起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是一片慘白,腦袋上原本就不多的頭髮此刻都差不多和汗水一起粘在了他的腦門上,而他的臉上再也看不到半分不耐煩的模樣,有的只是汗水、口水和鼻涕。而此刻,相信他再也不會把龍烈血當作是有著無害笑容的青澀少年了。

「要報警嗎?」龍烈血指著他辦公桌上的電話問他。

聽到這話,那院長的臉更白了,他用一個動作表示自己的想法,連忙搖頭。如果要報警的話,他實在是不敢肯定那少年會不會一拳把他打死。剛才那一拳,讓他一下子明白了很多東西。

「我要見李貴珍,現……在……」最後兩個字,龍烈血加重了語氣。

院長連忙點頭,然後搖晃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李貴珍……咳……咳……在四樓,我……咳……這就帶你去!」

「等等」龍烈血看著此刻的院長,院長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又做錯了,龍烈血指了指他的臉,又指了指桌子上的衛生紙。

在醫院的四樓最靠邊的一間就如同禁閉室一樣的病房內,龍烈血和龍悍看到了王利直的老婆。看到王利直的老婆的呆在這種連窗戶都沒有的小房間里,龍烈血看了一眼那個院長,那個院長恢複了幾分血色的臉又變白了不少。而王利直的老婆已經完全看不出一絲當初的樣子。在龍烈血他們看到她的時候,她正萎縮在房間的一個牆角邊上,懷裡抱著個紙盒子,滿頭枯黃的亂髮,面孔浮腫,眼神散亂,嘴裡面不知道在念著什麼,雙手經常神經質的揮舞著。龍悍父子兩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足足有十分鐘,陪著他們來的,除了院長外,還有一個醫生。

那個醫生今天是第一次看到院長這麼熱心的陪著病人親戚來看望病人,如果不了解的話,還准以為那個病人是院長的親戚呢,而院長在那兩個人面前的表現,完全可以用小心翼翼來形容,那個醫生很奇怪,平時的時候,除非是見了上級領導才會這個樣子的院長今天是怎麼了?不過看樣子那兩個來看病人的人怎麼也不像是領導的樣子,他們沒有前呼後擁,也沒有做什麼指示講話,更沒有提到什麼涉及到醫院的事情,他們看的病人,也很有針對性,而那個病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這兩個人都不喜歡說話。因此,雖然陪著龍悍父子兩看了那個病人十分鐘,龍悍他們沒有說話,這個醫生也只能在一旁等著,連院長都那麼小心翼翼,自己也小心一點准沒錯。

「她現在怎麼樣?」龍悍看向了院長,院長趕緊看了那個醫生一眼。

「這個病人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導致腦部神經結構產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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