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見龍在田 第二百六十二章 黑碗現!

「你竟然敢挑釁我?你這該死的螻蟻,你挑釁我,老子就滅了你!」張桐咬牙切齒,肺都要氣炸。

他是何許人也?

惡賭棍張桐,紅塵宗中有名的強者。

放眼整個楚仙國,能夠讓他忌憚的存在也寥寥無幾。

在整個修仙世界,他幾乎都算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物。

朱魚的修為很高,年紀輕輕就已經達到了入虛巔峰境界,稱得上是天才。

可是一個小小的入虛修士,在張桐面前,不是螻蟻又是什麼?

朱魚的強硬,激怒了張桐。

他張桐縱橫千年,就從未遇到這種事情,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入虛境修士給挑釁。

「我滅了你!」

他手一松,朱魚就直接墜下。

朱魚身下就是滾滾的黑油,墜入這鬼蜮的油鍋之中,生死道消是必然,甚者甚至連靈魂都要消融,也就是說靈魂都要滅。

靈魂滅,輪迴都入不了,也就意味著徹底的消失,就像是這世界從未來過一般。

朱魚魂飛魄散,巨大的危機感將他包裹,讓他窒息。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滅殺的氣息,死亡就在咫尺之間。

死,生,輪迴。

終於要死了?

他腦海之中忽然浮現一個奇怪的念頭。

他想,如果自己就這樣死了,會不會重回地球,又見到自己的母親?

她又想,自己這一死,會不會就能頓悟生死輪迴?

大道玄奧,其深邃無窮盡,而其中生死輪迴之道,又更是神秘。

觸摸生死輪迴,結萬壽金丹,就可以擁有萬壽無疆之軀,可見生死之道的神秘。

對生死,朱魚有所悟,但是還未能達到觸摸的境界。

此時就死了,是不是能真正觸摸到生死之道?

這個問題無意義,人都死了,就算觸摸到生死之道又有什麼意義?

生命不復存在,萬壽也好,化神也好,還是更高的境界也好,不過都是空罷了!

求仙道,為永生。

不得永生都為空……

朱魚恐懼過後,突然有一種釋然。

他的腦海之中瞬間浮現出無數的影子。

母親!

南海嚴謹師尊,自己這一世的父親朱炎子,和自己有肌膚之親的雲峰,還有和自己一直不對付的高柔,還有霜秋月,還有……很多很多,無窮無盡。

要死了!

就這樣死了?

朱魚有些不甘心,他想到了那一枚黝黑的蓋碗。

就因為那一隻神秘的蓋碗,朱魚苦苦鑽研,變幻了無數符陣,卻依舊窺探不透。

執念啊!

朱魚將死之際,竟然最後腦子裡還殘留這樣的執念。

這便是執著堅定至極的人才擁有的奇特道心,都要死了,卻依舊還擁有執著之念。

一般的人,將死之際,魂飛魄散,估計什麼都丟了。

一般的修士遇到此時情況,估計早已經開口求饒,以求能苟延殘喘一時,保命要緊。

可是朱魚卻偏偏沒有,腦子裡想到的還是那張碗,神秘的黑碗。

沒有窺破這張碗的秘密,沒有破掉這張碗的禁制,他死不瞑目……

求大道要大氣運,大造化,還要有大執著,大堅定!

朱魚有此心!這一半是與生俱來的,這是天才,另一部分卻是後天養成的,這是氣運和造化之功。

不服!

內心憤懣,朱魚破口大罵:「你這個老雜毛,老子咒你這一輩子逢賭必輸,輸得當褲子,輸得喝尿吃屎。我和賭,你永遠也贏不了,你註定了一輩子都要輸。老子死了,你終究要跟著死,你要輸死,走投無路而死!」

朱魚的罵聲嘹亮,言辭惡毒,他的憤怒全在這罵聲之中。

張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他生平最忌諱的就是別人咒他逢賭必輸。

他是惡賭棍,只能贏不能輸,每每贏的時候,他渾身上下,一直到骨子裡都舒坦。

而他輸的時候,則痛苦致死,骨頭裡面似乎有萬千蟲豸在爬,讓他瘋狂。

有人咒他一輩子逢賭必輸,那比咒他祖宗十八代都難受。

他臉色極度陰森,抬手一巴掌向朱魚壓過去。

雖然鬼蜮之中,沒有靈力,但是張桐的這一巴掌,又豈能是一般的威壓。

強大的威壓罩下,朱魚的肉身直接皸裂。

掌風還沒到身體之上,朱魚幾乎就完全崩散了。

可是朱魚嘴中依舊罵不休,生死之際,他變得更加的伶牙俐齒,他咒定了張桐逢賭必輸。輸了贏不了,只知道逞武力壓人,他朱魚死都不怕,你張桐就算是天神下凡,又能把他如何?

死他也要罵,生死道消,靈魂湮滅他還是要罵。

反正讓張桐聽得刺耳,聽得抓狂,對這種變態瘋子,搖尾乞憐是不起作用的。

與其如此,還不如逞口舌之快。

老子死可以,那是技不如人,但是也讓你活得不快活,噁心死你。

讓逢賭必輸的夢魘縈繞他半輩子。

張桐怕什麼,朱魚就罵什麼。

張桐本欲將朱魚直接在油鍋之中烹了算了。

可是朱魚罵都凶,觸到了他的痛處,他便覺得讓朱魚死都便宜這小子了。

折磨!

要拚命的折磨。

所以他一隻手就像抽陀螺一樣,將朱魚的肉身抽得滴溜溜的轉。

讓朱魚半死不活,痛苦致死,一直煎熬而死。

朱魚肉身承受巨大的痛苦,渾身上下成了一個血人,可是他罵聲不止。

你抽得越凶,就證明這老雜毛越憤怒,也憤怒朱魚就越罵。

橫豎都是死,死就是卵朝天,怕什麼怕?

「你不要說了!」張桐突然暴喝道,臉色變得極其駭然,臉上青氣浮現,雙目死死的盯著朱魚。

如果眼睛能殺人,朱魚肉身早被洞穿無數個眼兒了。

惡賭棍張桐,渾身都在顫抖。

他本身就以伶牙俐齒出名,平常能說會道,黑的能描成白的。

可是今天他碰到對手了,遇到了一個不怕死罵人的小雜種。

他本就心胸狹窄之人,被朱魚這樣一罵,他恨朱魚不讓其立刻死,可是罵得他又難受,不堪入耳。

他殺掉朱魚容易,可是人家根本不怕死,他空有絕世修為,又有何用?

他要折磨朱魚,可是他越折磨,朱魚反倒罵得越凶,他黔驢技窮啊。

他第一次覺得,殺一人也不容易。

想殺又不解恨,不殺又更恨,難受,難受之極,讓他瘋狂。

見過脾氣犟的,沒見過朱魚脾氣這麼犟的,天生一頭犟種,你什麼招都不管用,你硬他更硬,被茅坑的石頭還硬。

朱魚的肉身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意識漸漸的模糊。

他腦海之中依舊浮現出那張神秘的大黑碗。

無數的探測符文在他腦子之中交織,凝結,然後崩散。

痛苦之巨,莫過如此,人之將死,不得善終,不得好死,那種痛苦莫可名狀。

朱魚唯有把殘存的所有意識集中在一點,那就是大黑碗。

他不服的就是這張大黑碗,他推演出了數十個探測符陣,前後耗費足足半年時光,卻終究破不了這張大黑碗的禁制,他不服。

他為了推演探測符陣,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還引來的殺身之禍,還是破不了禁制?

推演!

無窮去盡的推演。

他的腦子就成了一張巨大的推演晶壁。

不斷的推演,符陣凝結消散,他似乎覺得自己肉身的痛苦在減輕。

他已經沒有罵的力氣了,可是嘴中依舊在囈語。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墜落,下面就是滾滾黑油,落下去就生死道消,永遠不存在與天地之間。

可是他都不顧了,他心中都是執念,都是大黑碗。

一個符陣凝結。

完美的探測符陣,符陣的正中央,是朱魚的本命符虛空十字元。

紅色的十字元妖異猩紅,閃爍著灼灼的光芒。

十字元掩映四周的符文,將空間籠罩進了一片的妖異之中。

蘊含無窮探測法則的符陣開始運轉。

就這個符陣!

這是完美的探測符陣,也是朱魚最後時刻凝結出來的符陣。

這個符陣代表朱魚符道最極限的水準,內蘊空間奧義,他參透的所有空間奧義!

符陣在空中凝結,方圓一片天地都似乎盡在掌控。

一隻巨大的黝黑的蓋碗虛影赫然詭異的出現在了空中。

黑碗出現了!

黑碗一現,朱魚內心湧現出一抹奇妙的感覺。

他感覺那一瞬間,自己和這隻黑碗竟然心神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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