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見龍在田 第二百五十七章 油盡燈枯?

自從踏入入虛境以後,朱魚就基本沒有製作基礎實用符了。

今天一時興起,被符卡的構思所觸動,信手用草蘭符紙做了一張符卡,自然是得心應手。

一手鎮住了柳賽,這家符店經營下去應該不成問題了,大隱隱於市,難得古伯如此認真敬業,能把這家店經營起來,也是好事。

然而,朱魚很快就被另外一件事情所困擾了。

他回到芥子空間,準備繼續參悟「仙蓮觀想」。

可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不管他怎麼努力,都覺得心神渙散,無法集中精力。

他閉上眼睛入定,腦子裡浮現的就是安樂坊的那個大黑碗。

硬幣滴溜溜的轉,黑碗扣上去,然後眼前就是一團漆黑。

這個畫面無數次在他腦子裡面重複,他腦子裡的一切符文,都是和誅仙之眼的探視符相關,各種符文組合就在他腦海之中翻滾,任他如何排除雜念,都無法將這些念頭一一驅除。

很詭異,卻又很無賴。

就算是傻子,朱魚也明白,安樂坊的那隻黑碗有問題。

索性,他乾脆不去參悟「仙蓮觀想」,又一門心思的琢磨自己的探測實用符陣。

這一琢磨,又是好多天。

他不斷的推演,不斷的改進,又重新做了一個探測符陣。

選擇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他再一次來到安樂坊。

張桐這個老賭棍公鴨嗓子依舊在吆喝,安樂坊依舊有一群老賭棍聚集。

見到朱魚來了,張桐咧開一口黃牙板,呵呵道:「嚴老闆又來了?是不是最近自己偷偷在家苦練賭技,又要來大幹一場了?」

朱魚嘿嘿冷笑,道:「老張,我看你是恨不得我天天來。現在這世道,生意難做,我想天天來,也沒那本錢啊!」

張桐連連擺手,道:「能來就好,能來就好,夥計加凳子,嚴老闆又來贏錢了!」

夥計迅速給朱魚騰了一個空位,賭局繼續開始。

這一次,朱魚連續動用了三次探測符陣,都準確的猜中的硬幣的正反面。

而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又來了。

第四次探測,符陣運轉一下紊亂,朱魚腦子裡突然變得一團漿糊。

他咬牙壓了一手小注,碗一揭開,朱魚輸了!

朱魚心中一凜,將眼前的籌碼一收,道:「不賭了,不賭了!」

張桐嘿嘿笑道:「嚴老闆,你這不地道吧!每次過來就賭三五把,贏了就走,這不合規矩吧?」

朱魚道:「你的意思是我輸了走就地道?沒這個道理吧,今天不賭了!」

朱魚收了籌碼,心中一陣煩躁。

張桐咧著嘴,沖著一幫賭徒吆喝,可是對朱魚就沒有好臉色了。

鼻孔翻到了天上,「嗤」「嗤」的出冷氣。

朱魚也不理他,注意力一直就在那張漆黑的蓋碗上。

這碗很普通,賭場的制式道具,一般這種道具其中都蘊藏有屏蔽符陣,目的就是不讓修士用神識探查。

但是那些符陣,對朱魚來說根本就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唯獨安樂坊實在是有些奇怪。

觀察了一陣,朱魚偷偷的放出神識去觸摸這黑碗。

他極其小心翼翼,避免觸發其中的屏蔽符陣。

他用神識內內外外將這玩意兒掃視了一遍,沒有異常。

他當即起身,扭頭就走,徑直回到多符店。

而這一次,他覺得自己腦子裡更亂了,一旦修鍊,整個識海都在顫抖,別說集中精神,就算是勉強內視觀想都變得無比困難。

他腦子裡的符文更龐雜,更多,全是關於探測符陣的各種符文組合,滿腦子都是。

真他媽的見到鬼了!

中了邪了!

朱魚一咬牙,他就偏偏不信邪,於是又是一番艱苦的推演。

三天之後,他又做出了一個探測符陣。

再一次光顧安樂坊,這一次張桐不再起身迎接他了,而是桀桀怪笑,甚至帶有譏誚之色,道:

「哎呦,我當是誰,是嚴老闆啊!又來玩幾把?」

朱魚根本不理張桐的譏諷,走到賭桌前面,道:「張老闆,你這安樂坊開著就是迎四方之客的。你還規定大家玩幾把?哥幾個,你們說是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嚴老闆能贏,那是本事!」一群賭徒起鬨。

朱魚拿著一疊籌碼,啪一下壓下去。

這一次朱魚連贏四把,到第五把的時候,探測符陣又紊亂了,他竭盡全力,才控制住符陣不崩散。

但是後面幾把,無一例外,全輸了。

朱魚一咬牙,將面前的籌碼一收,轉身就走,還只走到門口,他腳下一個踉蹌,幾欲摔倒。

他咬牙挺住,內心大駭,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以前每次來安樂坊玩一次,基本都是輸。

可是一番酣暢淋漓的賭完,回去神清氣爽,識海之中神識充沛,體內靈力翻湧,特別的有精神。

就自從上一次自己和這黑碗卯上勁兒以後,修鍊幾乎全紊亂了。

先是識海不穩,神識渙散,現在竟然連體內的靈力都開始不穩,開始在體內到處亂竄,修鍊根本沒辦法繼續。

朱魚這些年也算是見多識廣,可是這樣詭異的事情他卻是第一次碰到。

邪門詭異!

「老子就不信了,是什麼了不得的玩意兒,竟然如此詭異!」

朱魚個性就是個犟種,所謂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就是他的個性。

明知道那黑碗有古怪,厲害得緊,但是他偏偏就不服。

他不相信,自己真沒辦法用探測符陣將這黑碗的禁制一道道全破光。

他心中已經認定,這黑碗肯定是一件厲害的法寶,其中必然禁制眾多,但是不管有多少重禁制,終究有破盡的一天。

還沒有聽說有哪一種法寶,禁制是無窮無盡了。

這玩意兒這麼邪門,他娘的,自己就非破不可。

於是,朱魚接下來就變得更瘋狂了。

其他的所有修鍊全放下,整天就研究探測符陣,不斷的推演符文組合,一道道的符陣凝結,然後消散。

有瑕疵的地方修改再重來。

基本六七天,朱魚就會做出一道符陣出來。

然後又會去安樂坊贏錢。

和前面的狀況如出一轍,他贏幾把,後面符陣失去效果,然後他再離開。

而他和張桐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糟糕,這老傢伙,如果不是怕安樂坊的生意經營不下去,他早就要轟朱魚出門了。

但饒是如此,每次朱魚進安樂坊,這老東西還是要伶牙俐齒、指桑罵槐的譏諷朱魚一番。

到後來,他眼見這一手不管用,乾脆抽了一個冷子,跑到朱魚的多符店買符。

挑三揀四,找了一個由頭,在多符店賴皮的大鬧一通,滿街修士都被他罵得過來圍觀。

這老東西本就巧舌如簧,白的都能被他描成黑的,掌柜古南和制符師柳賽,臉紅脖子粗的和他論理。

可是這兩人兩張嘴加起來又哪裡是這老傢伙的對手,於是,他這一鬧,多符店的東西被他水得不成樣子,剛剛有起色的生意又遭遇了滑鐵盧。

可是不管他用什麼手段,朱魚都不管不顧。

每隔三五天,多則六七天,他必然光顧安樂坊,然後贏一筆錢,然後再一臉死灰的離開。

街坊鄰居的消息都是通的,很快在萬仙街很多人都知道有一家多符店的嚴老闆好賭,而且逢賭必贏,經常光顧安樂坊都能贏大把的晶石。

安樂坊的張老闆因此和嚴老闆兩人交惡,關係勢同水火。

而朱魚光顧安樂坊賭錢,也漸漸成了萬仙街的一道風景。

他每次去安樂坊,必然引得一種賭徒齊齊往安樂坊擠,常常整個場子爆滿。

而對朱魚來說,他的痛苦無法形容。

他的識海幾乎完全崩潰,稍微的運轉神識,識海之中就傳來針刺一般的劇痛,那破黑碗似乎擁有極大的破壞力,讓朱魚堂堂入虛巔峰的修士,道心大亂,幾乎就要變成行屍走肉。

問題還不止是識海,朱魚丹田之中的靈力,現在儼然是空空如也了。

他整個人也開始消瘦,雙頰慢慢鼓起來,眼眶慢慢的沉下去。

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白皙的臉變黃,像是沉湎酒色過度的風流浪子一般,走路都開始踉蹌,腳下虛浮得很。

古伯早就察覺朱魚的不對勁,還以為朱魚躲在後院修鍊功法走火入魔了,嚇得要四處去尋仙藥仙丹幫朱魚調養。

可是根本不管用。

朱魚的身體還是在日漸的消瘦,後面更是瘦得皮包骨了。

終於有一天,朱魚在安樂坊最後一局賭完,他將自己面前的籌碼扒到面前,還沒等裝入儲物袋,就只覺得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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