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海有魚 第六十九章 玩死你的節奏!

滿頭大汗,霜秋月終於把準備好的材料再一次的放在了朱魚的前面。

她總算見識到這小子對材料要求之苛刻了。

從符玉,到符墨,到符筆符刀,要求細緻到連符筆上面幾根毫都有嚴格的要求。

一瓶符墨,更是換了三次、四次,其對符墨調配比例要求之精細,簡直讓霜秋月抓狂。

可偏偏他的每個要求都有道理,理由說得頭頭是道,由不得你不相信,對符經中要求的各種符材細節,他倒背如流,一說話就是引經據典,唬得霜秋月一愣一愣的。

就這樣,霜秋月忙活了整整一上午,當了一上午的助手,累得腰酸背痛。

有好幾次,霜秋月都想直接一劍把這小子剁了算了,因為實在是不堪忍受這傢伙的刁鑽要求。

可是終究她還是忍下來了。

直到這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了。

如果這小子再挑三揀四,她就真發飆了。

忍受不了!她堂堂的千信宗巡查大人,何曾被人這樣呼來喚去像丫環一樣支使過?

她憋屈啊……

放好材料,她盯著朱魚,道:「朱魚,這一次總行了吧?」

朱魚微閉雙目,宛若入定了一般,手指掐動,指尖無數符文流動,霎是好看。

「慘吶!慘吶!」朱魚忽然大叫一聲,然後竟然埋頭嚎然大哭了起來。

「紅粉劫難,真是紅粉劫難啊!我運氣怎麼就這背啊,怎麼就聽不進師父的忠言。早知道犯紅粉劫,還出山幹什麼?在雲夢澤,好不容易到手了一宗仙冢寶物,裡面天才地寶無數,單單靈晶石都有幾十枚。

本以為可以發財,沒想到遇到了高柔那個賤女人,渾身上下被洗劫得乾乾淨淨,險些連命都丟了……

現在剛剛緩過勁來,才出狼穴,又入虎窩,又遇到了這個老妖婆,死了,死了,真的要死了……」

朱魚捶胸頓足,哭得那個叫傷心,「可憐我天機一脈,竟然最後都不得善終,列為祖師爺啊,我他娘的還只有十七歲啊,連女人的味兒都沒嘗過,你他娘怎麼就讓我死啊……」

霜秋月在一旁聽得臉色一變數變。

她第一個注意的是幾十枚靈晶石,雲夢澤仙冢之中發現靈晶石,整個南海都知道。

竟然一次就有人發現了數十枚之多?而且這些靈晶石還落入了高家?

一瞬間,她心跳驟然加快!

但是很快,她就聽到朱魚說「老妖婆」了。

一聽到這三個字,她臉色瞬間變得殺氣凜然:「你說誰……老……妖……婆?你……找……死!」

朱魚猛然抬起頭來,沖著霜秋月大吼道:「老子都要死了,你她媽還跟我得瑟什麼?除死無大災,我就說你老妖婆又怎麼樣?我天機一脈窺伺天機,歷來就遭天譴,向來短命。既然我算出我命絕於此了,我還真就不怕死了!

臨死之前我還豁出去了,你這個老妖婆天生命薄,幼年就是『七煞劫』,親戚父母全死絕。接著又是「恨天劫」經歷兩生兩死才撿回一條爛命。現在又在犯「苦情劫」,良好姻緣天註定,空有媒妁之言,師尊之命,到頭來卻終究鏡中月水中花,不過是妾有意來郎無情,完完全全一場空。

將來更有『斷魂劫』仙路無望,墮入凡塵,一生孤苦。又因犯下殺戮無數,死後還有『墮落劫』,墮入十八重地獄,永世不得輪迴。」

朱魚發狂似的大吼,霜秋月臉上霎時蒼白,痴痴的盯著朱魚,越聽越心驚,越聽越害怕,聽到後面更是眼淚汪汪,形容凄苦,不可自制。

朱魚頓了頓,又道:「還有你弟弟霜戰,天生一條賤命。生而為奴,歷『千殺劫』不死就已經是奇蹟,後來卻又遭遇『無妄劫』,還和我一樣遭遇『紅粉劫』,現在染上『千殺劫』,先是流年不安,接下來就是生不如死,最後便是生死道消。

天生賤命,奈何造化?奈何造化……」

霜秋月渾身顫抖,殷紅的嘴唇已然變得烏青,她極其驚恐的盯著朱魚,因為激動,聲音都開始顫抖:「你……你怎麼知道?你怎麼都知道?你……你什麼都知道?天機門?天機門是什麼門?你真是天機門下……門下弟子?」

朱魚神色變得極其狠戾,狀若瘋狂:「我不僅知道,而且還能趨吉避凶,還通天機演化之術,還懂萬劫化解之道。可那又怎樣?我偏偏不告訴你們,我死了,就讓你們生不如死吧!」

他猛然起身,祭出飛劍就往自己脖子上抹過去:「天滅我天機,從此無人窺天機,哈哈,我去也……」

霜秋月大駭,慌忙祭出飛劍將朱魚的飛劍架住:「朱魚,你可千萬別……別這樣,你不能死啊,你……你不能死!」

美人如玉,梨花帶雨,我見猶戀。

「姐,姐!」

霜戰不知什麼時候從門外沖了進來,一看屋裡的情形,當即怔怔說不出話來了。

「阿戰,快攔住朱魚。朱魚……朱魚要自殺,他……他不能死,他……死了,我……也活……不了……」霜秋月大聲道。

霜戰呆立當場,整個人瞬間石化。

……

大鬧一場。

修鍊室的環境為之一變。

周子然那死鬼的恐怖屍體已經被處理得乾乾淨淨。

朱魚的座椅也換成了舒適鬆軟的躺椅,椅子旁邊擺放了几案,上前放著清香四溢的仙茗,各種可口的靈食點心。

朱魚躺在椅子上,仰面朝天,腳放在前面的墩子上,那叫一個舒適愜意啊……

捧起桌上的仙茗品了一口,認真的回味良久,咂咂嘴,朱魚才瞟了一眼旁邊眼巴巴坐著的霜秋月。

「霜巡查,你想讓我給你算什麼?是算姻緣還是前途,抑或是生死命數?我現在兩件未了之事,一件事就是給霜戰兄製作一枚『通絡符』,讓他逢凶化吉,破他所遭遇的『千殺劫』。另一件事,就是為你算一煞,破一煞!」朱魚淡淡的道,輕輕的揮一揮手,示意霜秋月做決定。

霜秋月臉微微一紅,捏捏諾諾良久,道:「我想知道姻緣良辰,就不知……」

她很緊張的盯著朱魚,朱魚眉頭擰成一團,不住的搖頭:「苦情,苦情,苦情一劫最是難!」

朱魚裝模做樣的掐著手指,手指之中金色的符光流動,演變出各種奇特的幻影,很是詭異莫測,給人一種極其神秘的感覺。

過了好久,朱魚端起一杯香茗狠狠的喝了一口,扭頭盯著霜秋月:「你所犯之劫,為『苦情劫』,妾有意,郎多情。也不知郡城哪一位才俊,竟然能犯這樣的桃花劫。

我算了一下,也只有武陵閣和郡王府了。

武陵閣,郡王府,此是天作之合。

相比起來,千信宗似乎弱了一些,彼強你弱,難吶!」

霜秋月臉上煞白,嘴唇顫動,眼睛之中霎時淚水盈眶,道:「真……真是這樣嗎?那……那如何是好?」

「怎麼?真是武陵閣和郡王府?」

霜秋月連連點頭,道:「朱修士,您……您天機神算,算得分毫不差。我……我……我……」

她結結巴巴良久,忽然道:「朱修士,我給你報個生辰,您幫我看看此人之與我,誰強誰弱……」

霜秋月結結巴巴報了一個生辰,眼巴巴的盯著朱魚。

朱魚閉眼良久,忽然雙目猛睜,站起身來道:「我的天吶,此生辰之人,大富大貴,王者之相,我四海大郡,有此命數者鳳毛麟角。莫非你中意之人,赫然是郡王世子?」

霜秋月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後退一步,用手指著朱魚:「您……您真是洞察天機。我……我……我報的是郡主的生辰,她……她是我……我的對手。」

「郡主?」朱魚暗中哈哈大笑,面上卻神色緩和,擺手道:

「我明白了,明白了!郡主金枝玉葉,你自然比不過她,哎……」

朱魚說完,重新坐下,不再說話。

霜秋月等了很久,不見朱魚吱聲,她忍不住弱弱的道:「朱……朱修士,此劫可有破解之法?」

朱魚微微一笑,道:「此劫兇險,不過郡主天生麗質,卻巾幗不讓鬚眉,將來當屬絕世強者。不過其氣運之中,不會有男子。她所好者,女人也,哎!」

「當真?」霜秋月雙目圓睜,臉上湧現出狂喜之色。

朱魚這話一下說到她心坎上了。

琪琪郡主,容貌絕倫,但是喜歡以男服示人,周圍僕從,隨行人馬幾乎全是資質艷麗的女人。

朱魚說琪琪郡主好女人,豈不是……

霜秋月大喜,可是還沒等她笑容化開,朱魚便狂澆一瓢冷水:「不過,這不是化解此劫的關鍵。要化此劫,需從長計議,就不知你願不願意!」

霜秋月笑容迅速凝固,旋即,她臉上露出堅定之色,斬釘截鐵的道:「我願意!」

「真願意?」

「真願意!」

朱魚沖霜秋月招招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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