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嶄露頭角 第二百五十四章 景雲燭日華 丹池聽浮誇

大殿中。

景雲燭日,赤霞生光。

裊裊煙氣升騰,化為龍鶴升天之相,仙音裊裊,不絕於耳。

目送景幼南離開後,殿中的眾人又恢複了原本的喧鬧。

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青年人用手抹了抹寬寬的額頭上的冷汗,用劫後餘生的語氣道:「剛才嚇死我了。」

「可不是。」

他身邊的同伴附和道:「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啊,這位怎麼來了?」

另一個介面道:「你們誰比得上我?要知道,前幾天我剛從正清院出來,現在陡然間見到這冷硬的臉,嚇得我只哆嗦。」

「晦氣。」

「倒霉。」

「頭疼。」

三人湊到一塊,唉聲嘆氣,臉拉得很長,簡直成了苦瓜一樣。

旁邊一位來自琳琅仙府的女弟子很是不解,紅唇輕啟,細聲道:「三位師兄,不知道剛才來的是哪一位前輩,居然有如此威勢?」

她可是看得清楚,當對方入殿之後,在場的太一宗弟子,無論男女,不分老幼,都是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樣的威勢,別說是金丹宗師,就是元嬰真人也少見。

畢竟在座的大多都不是一般的門派弟子,他們來自於盤根錯節的世家大族,身後的勢力不可小覷。

剛才他們如同老鼠見到貓一樣的驚懼,令她很好奇。

「到現在,恐怕宗內的大多數弟子沒有不怕他的。」

寬額青年人看了看左右,好似怕景幼南再出現,壓低聲音道:「這幾個月,被他親手逐出太一宗的恐怕已經有二三十個不止。」

「逐出太一宗?」

琳琅仙府的女弟子美目瞪圓,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道:「真的假的?」

作為玄門十宗的弟子,她可是明白被逐出山門的殘酷,等於從天上打落到凡間,基本上就是廢了。這樣的手段,委實太過冷酷。

「還能騙你不成?」

寬額青年人哼了聲,聲音依然不大,道:「我可告訴你,除去被逐出太一宗的,還有差不多將近一百多人被貶為外門弟子,四百多個弟子受到責斥,現在我一看他,都忍不住雙腿打顫。」

頓了頓,寬額青年人指了指身邊的白衣少年,道:「黃升前幾天剛從正清院出來,你可以問問他。」

看到佳人的目光移過來,黃升眼皮子跳了跳,一副不堪回事地樣子,咬牙道:「也不知道那個該死的傢伙告我黑狀,非說我欺壓同門,結果硬生生被拎到正清院。要不是我見機快,態度好,還有霍執事關照,恐怕現在還得被關在天牢里受苦。」

「要是有一天讓我找到告刁狀的小人,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

「太,太,太恐怖了。」

琳琅仙府的女弟子俏臉上神色變幻,玄門中向來是一團和氣,這樣森嚴的規矩和嚴酷的刑罰可是很久沒有聽到了。

過了好大一會,琳琅仙府的女弟子才回過神來,輕聲道:「諸位師兄,不知道這位前輩怎麼稱呼?」

「景幼南。」

三人對視一眼,緩緩吐出三個字,神色凝重,滿是畏懼之色。

與此同時,在大殿中的其他地方,這三個字也不時出現,惹得在場眾人或是驚懼,或是激昂,或是若有所思。

事實正是如此,景幼南通過強硬的手段,讓自己的聲名以一種霸道到極點的粗暴方式在宗內傳開,雖然沒有得到多少敬仰,但足夠令人畏懼。

迎客執事離開後,景幼南往前走,只見巨殿層樓,回軒廣廈,松竹森疏,花木秀茂。

時而有赤井丹泉,氤氳煙氣,裊裊升騰,宛若霞光。

還有仙鶴靈鹿徘徊,玄獅玉象奔走,鶴唳猿啼,鳥語花香。

大約走了半里地,前面豁然開朗,出現一碧波千頃的大湖,風煙迅疾,澄清如玉。

湖面上升起一座座的蓮花寶座,垂光紫青,熠熠生輝。

「咦,是件道器。」

景幼南劍眉挑了挑,他六感敏銳,很快就察覺出眼前的景象是道器生成,好似他還在當初在天馬嶺參加果會的道器星辰碧海圖之上。

「道器。」

景幼南眼睛眯起,這樣的道器或許比不上殺伐道器或者防禦道器,但千變萬化,有很多妙用卻是人所不知。

能夠拿出這樣一件道器,由此可見陳翩翩背後的大人物對她的看重,這是實力的彰顯。

嘩啦。

正在此時,眼前的祥光瑞氣如同捲軸般輕輕捲起,一個七寶蓮座自湖面浮出,層層疊疊的光華暈出,和景幼南手中的請柬呼應。

「有趣。」

景幼南笑了笑,大袖一展,從容坐上寶座。

轟隆。

下一刻,寶座以一種浮光掠影般的速度移動,眼前無數的景象流轉,有天宮,有仙府,有仙禽,有靈獸,千奇百怪,光怪陸離。

這一剎那,景幼南好似置身於仙界當中,身上的毛孔自然張開,絲絲縷縷的靈機氤氳,洗滌肉身。

「呼。」

景幼南吐出一口濁氣,暗自點頭,這樣的精華靈機幾乎不遜色於靈丹妙藥,對進入空間的修士們大有裨益。

咔嚓,咔嚓,咔嚓。

接下來是如同齒輪般轉動的咬合聲音,寶座移到湖中央,和其他早已經在場的蓮座遙遙相對。

「景幼南。」

一道驚訝夾雜著冷漠的聲音傳來,景幼南抬頭一看,就見對面是一個金冠束髮的青年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身上的麒麟法衣赤焰升騰,日月交輝,璀璨光明。

「哦,原來是王禎嗣。」

景幼南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對方是真傳弟子,同樣更是三仙島一方冉冉升起的新銳,兩者的關係可想而知。

王禎嗣劍眉軒起,聲音冷的好像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道:「憑欺凌同門上位,惹得門中怨聲載道,我王禎嗣只是恥於和你同桌。」

「哈哈。」

景幼南大笑一聲,用手指點著道:「王禎嗣,你還真是會顛倒是非。本來是你們門下弟子不成器,胡作非為,違背門規,我身為正清院副掌院依律治罪,有何不可?倒是你王禎嗣顛倒黑白,指鹿為馬,敢做不敢當,真是真傳弟子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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