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入玄門 第一百七十三章 洗劍爐上 軒轅家族

暖風細細,吹皺半池春水。

芳草池塘下,綠蔭庭院中,嫣紅花叢里,星星點點的光華升起,氤氳成霞,五色斑斕。

景幼南羽衣高冠,盤膝坐在雲床上,頭頂之上,雲氣翻卷如潮,托起玄器五嶽真形圖,重重疊疊的山嶽顯出形體,氣息深厚。

三五個呼吸後,又一張圖卷飛起,只是看上去這個圖卷殘破的厲害,上面有顯眼的大洞,寶光暗淡。

五嶽真形圖當空一搖,就捲起這張破損的畫卷,剎那之間,無數的符文爆發出來,如蠶繭般形成一個大大的光球,耀眼奪目。

不知道多了多久,庭中突然一暗,然後陣陣玄音響起,五嶽真形圖在半空中鋪散開來,厚重如山的氣息充斥全場,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很明顯,比起以前,玄器五嶽真形圖有了明顯的變化,威能又恢複了三分。

景幼南用手一招,五嶽真形圖化為巴掌大小,重新落入雲氣中,溫養起來,他嘴角帶笑,喃喃自語道:「真是不錯。」

在玄元古洞時,他憑藉鍾如海長老賜予的符籙,一舉擊殺了金丹宗師血煞王,剛剛的那張殘缺的圖卷陣圖就是戰利品之一。

五嶽真形圖這件玄器,好像包羅萬象一樣,它雖然受損嚴重,但隨著不斷吞噬吸收陣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能在快要來臨的第三輪大比之前再次恢複一些,讓景幼南心裡非常高興,這可是他身上最強的底牌,越是強大,他信心越足。

又重新祭練了一番,了解新恢複的陣法後,景幼南站起身來,大袖一揮,上了中天,整個人化為一道赤光,向東南飛去。

時間不大,景幼南停了雲頭,落到山腳。

抬頭眺望,只見方嶺雲回,奇峰霞舉,翠柏蔭峰,清泉灌頂,飛禽與靈獸嬉戲,落雲與孤鶩齊飛。

還沒等打量完,就聽一聲清亮亮的鶴鳴聲響起,一名頭梳羊角小辮,身穿大紅兜兜的騎鶴童子飛來,奶聲奶氣地道:「貴客上門,請隨我來。」

「童子頭前帶路吧。」

景幼南一甩衣袖,平地起了一朵青蓮,穩穩托起他的身子,飛到童子跟前。

「咯咯,貴客要跟緊嘍。」

騎鶴童子看上去很活潑好動,清脆的笑聲傳的很遠。

景幼南笑而不語,穩穩跟在身後。

大約飛行了兩刻鈡,騎鶴童子在半空中輕輕一折,落在山頂一座大殿玉階上。

他系好仙鶴,蹦蹦跳跳前往殿中稟告。

景幼南站在殿前,只見祥煙氤氳,瑞氣呈祥,碧瓦雕檐,金釘朱戶,上懸一匾:「金玉瓊樓」。

匾額下,仙果顆顆恍若金丹,綠柳條條渾如玉線,恍如天宮,不似人間。

正在賞玩景色之際,宮殿中傳出細細的弦樂之上,殿門大開,君無悔白衣勝雪,緩步走出,立在台階上,道:「景師弟。」

景幼南緊走兩步,打了個稽首道:「冒昧前來拜訪師兄,打擾了。」

「不必客氣,裡面請。」

君無悔不苟言笑,惜字如金,聲音乾巴巴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不歡迎呢。

不過景幼南毫不在乎,他們在天馬嶺曾經短暫接觸過,他知道君無悔就這個性子,寡言語,不喜應酬。

進了大殿,景幼南發現殿中還有一名妙齡少女,扎著清爽的馬尾,身穿黑白簡單武士服,腳上蹬了雙鹿皮靴子,腰懸長劍,有一股英武之氣。

少女也不怕生,烏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景幼南,率先開口道:「我是君無悔的妹妹君憐兒,我哥哥平時冷得像冰塊一樣,從來是生人勿進,無趣的很,今天第一次聽到有人上門來拜訪,我好奇就出來看看。」

這妹子氣勢好足,不是個簡單之輩。

景幼南看君憐兒立在殿中,談笑自如,毫不扭捏,落落大方,不由得暗暗點頭。

清了清嗓子,景幼南開口道:「我今天上門來主要是來表達下謝意,在天馬嶺,要不是君師兄出手,我恐怕就回不來了。」

君無悔面無表情,只是點點頭,吐出兩個字,「不用。」

景幼南不在意,接著說,「君師兄可以不當回事,不過對於我來講,救命之恩可不能不報。」

君無悔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君憐兒這個時候卻插話了,她手托香腮,長長的睫毛抖動,一看就是古靈精怪的樣子,笑嘻嘻地道:「這位師兄,上門感謝也不能就乾巴巴的說聲謝謝吧,誠意不足哦。」

「亂說話。」

君無悔瞪了她一樣,君憐兒才不怕她這個哥哥,沖他做了個可愛的鬼臉,搖頭擺腦。

「哈哈,怎麼能空手上門。」景幼南放下茶盞,道:「帶了點小玩意,希望君師兄不要嫌棄就好。」

說完,他大袖一揮,一片金光一閃而逝,化為一個三足鼎立的小爐,上門花紋古拙,散發出絲絲縷縷的鋒利氣息。

君無悔雙目陡然間爆發出異樣的光芒,一字一頓道:「是洗劍爐。」

君憐兒從雲床上跳下去,纖纖玉手摘下爐蓋,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劍氣激蕩之聲,攪動風雲,不由得驚訝道:「真的是洗劍爐呀。」

景幼南溫和一笑,道:「這洗劍爐在小弟手中是明珠暗投,君師兄在劍法上的造詣讓人佩服,小弟就借花獻佛,送給師兄了。」

「不可。」

君無悔搖了搖頭,沉默不言。

洗劍爐是一件異寶,它唯一的作用就是來洗鍊劍丸,使之氣機更為精純。

要知道,劍修之憑手中劍丸對敵,有時不可避免地會沾染上雜氣,雖然劍修可以慢慢地祛除,但無疑非常消耗時間和精力。

有洗劍爐則不同,不僅驅除雜氣輕而易舉,而且還可以溫養劍丸,使之更為純粹。

可以說,洗劍爐對劍修來講,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

更為重要的是,自從中古以後,洗劍爐的煉製之法已經失傳,這就更加提升了這種異寶的價值。

景幼南鼓起大袖,把洗劍爐推了過去,沉聲道:「洗劍爐雖然有少許價值,但比起師兄的救命之恩,可差得遠了。師兄不收洗劍爐,難道是因為小弟的性命還比不上這件異寶珍貴?」

「這個。」

君無悔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他不善言辭,哪裡說得過景幼南巧舌如簧。

君憐兒笑嘻嘻上前,一把把洗劍爐收了起來,道:「這位師兄,我替我哥哥把洗劍爐收下啦。」

別人不清楚,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哥哥雖然通過了第二輪的試煉,但劍丸上沾染了雜氣,這幾日正在運功祛除,這洗劍爐簡直是從天而降,太適合不過了。

要是在第三輪大比前,無法驅除掉雜氣,真傳之位恐怕要起波瀾了。

這樣的情況,可不是她,乃至整個君家希望看到的。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厚著臉皮幫自己的哥哥收下,實在是迫不得已啊。

君無悔看了一眼自己妹妹眸子中的堅定,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心裡暗暗嘆了口氣,面向景幼南,肅容道:「這洗劍爐我有用,就收下了,不過,我說過在東蒙山的試煉之地中我出手是應該的,等以後我一定再還師弟一物。」

「君師兄太客氣了。」

景幼南擺擺手,心下里對君無悔的好感又升了一層,自己的這個同門師兄講原則,有氣度,磊落大方,是個可交之人。

收下了洗劍爐後,君家兄妹的態度明顯真誠了不少,尤其是有君憐兒這個活潑的姑娘在,嘰嘰喳喳的,倒是熱鬧。

交談了一會,君無悔突然開口道:「景師弟,你可知道為何這次門派大比的獎勵如此豐厚?」

景幼南挺直身子,雙手自然放在膝上,道:「我只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

君無悔劍眉上挑,眉宇間露出逼人的鋒芒,道:「昨天,軒轅家族正式宣布加入我們太一門,軒轅家族中的真人答應擔任門中的客卿長老,而且從昨天起,軒轅家族的新生子弟只能夠進入太一門,不能再入別的門派。」

「真的?」景幼南豁然起身,隨即又緩緩坐下,眼睛眯起,「看來傳言不假,軒轅家族真的舉族併入我們太一宗了。」

前段時間他就聽到零星傳言,軒轅家族會舉族併入太一宗,而他們的一個條件就是提高門派大比的獎勵,並允許軒轅家族弟子參與其中。

很多人都認為,這是軒轅家族將家族氣運壓在軒轅家不世出的天才軒轅徹身上,讓他在宗內有個遠超別人的起步。

當然,這些零零星星的傳言不一定是真的,作為太一門掌教真人那一層次所思所想,根本不是常人能測度的。

「掌門真人或許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我們誰也不知道。」君無悔抿了口茶,少見地侃侃而談,道:「不過,景師弟,這次門派大比確實非常重要,你一定要竭盡全力,取得地名稱越靠前越好,或許一個名稱的差別以後就是天地之間的距離。」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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