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達到『證果期』後，該階段終結，一個生命日漸成熟鼎盛，也必然會走向枯萎和死亡。」
千秋無痕平淡無奇的聲音，卻讓楊凡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
證果期之後的境界，他也並非沒有完全想過。
生命不管何其強大，都會走向終結。
千秋無痕不愧為內海震爍一個時代的宗師，他的璀璨成就，前後數萬年，恐怕都無人超越。而楊凡雖同樣為內海元尊，但他終究不屬於這裡。
憑藉楊凡所道出的奧義，千秋無痕能想到證果期之後的面對的困難，可見其經天緯地之才。
「如果達到『證果期』，我便能長生不死，與仙人無異，甚至更強。到那時，生命或許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
楊凡提出了自己的假設和想法。
「在我的領悟研究中，『長生不死』和『永恆』，並不是兩個相同的概念。」
千秋無痕那平靜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光彩，以獨特的語氣，表達自己的見解：「在我們的修鍊過程中，壽元與修為境界是相聯繫的。金丹期的壽元大限是六百年，元嬰期是一千五百年，化神期是兩千年到三千年之間。境界越高，壽元越高，不同生命物種，都是同樣的道理。」
「既然如此，之後的合體期、渡劫期、大乘期，壽元都隨境界提升。而仙人，應該也受此限制，他們並不能永恆不滅，只是相對凡人而言，他們的生命很漫長，可以稱之為『長生不死』。」
「千秋大師的見解很有新意，也非常有道理。」
楊凡深表同意，不知不覺中，對「長生不死」的概念，有了新的理解。
「楊道友，在你的理解中，這世間萬物，誰的壽元最長？」
千秋無痕眸中首次露出一抹笑意。
楊凡沉思片刻，答道：「應該是這天地。」
「對，就是天地。」千秋無痕讚許道：「長生不死的極限，應該是與天地同壽。我想就算是仙人，也很難做到這一點。」
「那麼永恆呢？」楊凡突然產生了好奇。
「這天地萬物，生老病死，幾乎是自然規律。既然萬物都是如此，那麼這『天地』能否例外？」
千秋無痕深吸一口氣：「我有一種推測，『天地』或許也無法超脫這個規律，也會由生到滅。」
楊凡聞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千秋無痕的思維和角度，超人一等，他可以把天地宇宙，當作一個生命物體來研究，天地宇宙，同樣也會經歷由生到死的過程。
「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測，就算有這個可能，也是很久很久之後，興許到那時，我們早已化作黃土。」
千秋無痕微笑道。
「那麼千秋大師所說的永恆……」楊凡似乎也明悟到了。
「在我的理解研究中，天地之所以壽元最悠遠，是因為它的『境界』比我們高。如果我們的境界，能修鍊到與它比肩的地步，就算它覆滅，依舊能亘古不滅。反之，如果境界無法超越它，那麼一旦他走向滅亡，萬事萬物都無法倖免。」
千秋無痕的大膽猜測和理念，再次挑戰楊凡的思維。
「這才是『永恆』，亘古不滅。」
千秋無痕眸中的光彩又漸漸歸復黯淡。
這只是他的一家之言，楊凡卻獲益匪淺，眼界和高度，不知不覺中有所擴展。
「千秋大師，聽你剛才的話，似乎能捕捉到我仙鴻訣演化的未來，那麼您對『證果期』之後的境界，有什麼看法？」
楊凡目露期待，向千秋無痕請教道。
從「蘊種期」到「證果期」，這期間的每個境界，楊凡最起碼有大致的輪廓和思路。
可是到「證果期」後，已經成就正果，他將如何繼續走下去，這也是一道難關。
「境界是你推演出來的，在深度理解上，我肯定不如你。」千秋無痕頓了頓，繼續道：「但是我依舊可以看出，從『蘊種期』開始，你的未來，代表無限可能。」
無限可能。
楊凡突然想到，星辰塔月祭師也曾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
「因為當任何一個生命誕生之初，就代表它具備無限的潛力和可能，而楊道友仙鴻訣的『蘊種期』，就是由此開始的。」
千秋無痕說到這裡，目中首次略帶羨慕，卻瞬息被一絲堅定所取代。
「證果期，相當於一個生命達到成熟鼎盛，按照自然規律，必然會走向枯萎滅亡……至於之後的境界，我也看之不透，因為生命終結後，一切都會結束。」
千秋無痕嘆了嘆。
生命終結，一切結束？
楊凡心頭一震，腦海里彷彿浮現出，當生命走向終結後，迎來的一片絕對黑暗，然後一切都不復存在。
「不過，我依舊有一絲推測，所謂物極必反，興衰交替，死亡的盡頭，或許就是『新生』，如果能渡過此難關，道友就能真正參透生死輪迴的奧義。當然，這僅僅是我的推測，希望能給楊道友帶來幫助，而不是干擾你的推演思路。」
千秋無痕恢複波瀾不驚的模樣。
「新生？」楊凡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也悟到了什麼，連忙向千秋無痕道謝。
雖然千秋無痕在具體推演過程中，無法幫助楊凡，但是給他帶來了更廣闊的視野和思路，卻是不假。
對於楊凡的道謝，千秋無痕依舊很漠然，沒有特別的反應。
楊凡也習慣了他的狀態，繼續與他談談其它問題。
數日之後，千秋無痕心生去意，據說要前往「永恆島」。
「永恆島，我的朋友擁有雷靈珠，也必需陪他去一趟，不如千秋道友留在三靈山，等待一些時日，再一起出發。」
楊凡做出了挽留。
千秋無痕神色淡然，答應了楊凡的要求，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領悟思考中度過，只要不受到打擾，在哪裡都是一樣。
見此，那紫袍老儒修大喜，但是並不敢伸張此事。
內海兩大宗師，都留在三靈山，這對於『三賢門』來說，是何等的殊榮？
時間一點點流失，眼看天瀾殿的開啟，越來越近。
這時，楊凡都有些懷疑了，鄧詩瑤怎麼還沒有回來？
他找來紫袍老儒修，再三質問。
紫袍老儒修苦笑道：「老夫怎敢欺騙聖尊大人？詩瑤早說過，在天瀾殿開啟之前，會回來一次。」
楊凡聞言，心頭稍安，在洞府里靜修起來。
這數年來，胡非一直在閉關修鍊，修為實力都大幅度增長。
楊凡甚至賜予他幾顆極品丹藥，修為直逼元嬰後期，看這趨勢，無需幾十年，就能突破到後期境界。
就在某一日，海域某個方向，飛來一道刺目耀眼的七彩霞光，美麗絕倫。
幾乎是同時，一股絕強威壓覆蓋整個三靈山，眾修士強者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視野里，一個華美無限、身著七彩羽衣的高貴女子，在無限魅力和光輝下，降臨三靈島。
「孔雀王！！！」
三靈山內的不少高階，驚呼一聲，判斷出來者的身份。
因為來自此女的精神壓迫，連元嬰大修士都難以承受。
「呵呵，孔雀王別來無恙。」
楊凡笑呵呵迎出來，把孔雀王接到自己洞府。
至於紫袍老儒修，躲在暗地裡，沒有勇氣過來搭訕。
孔雀王在見到雲雨夕後，鳳眸一凝，驚奇無比，沒想到世間還有這般絕美自然的女子，心中甚至有些不服。
「楊道友，你還要留在這裡等人？永恆島至強者聚會，時間不多了……」
孔雀王微露異色。
「以我們的速度，就算時間再縮減一半，也不會錯過聚會時間。」
楊凡笑著道。
「那好，本王最多再等一個月。」
孔雀王點了點頭。
身為至強者，他們的速度比之普通元嬰，相差何止數倍？
隨後，當孔雀王得知千秋無痕也在三靈山的時候，驚奇無比，立即過去拜訪。
孔雀王和千秋無痕，明顯是認識的，很快交談起來。
「千秋無痕，兩百年前，本王輸給你，心有不服，今日還想挑戰一下。」
孔雀王鳳眸中露出几絲不甘。
「兩百年時間，你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千秋無痕淡然道：「而今，我只需一個化身，就能戰勝你。再過一百年，化神期也不是我的對手，除非是傳說中的頂級合體期出手。」
楊凡聞言，微微吃驚，他對千秋無痕的功法十分了解，倒也清楚此中要害。
「哼，不試試怎麼知道？」孔雀王戰意盎然。
「要戰便戰。」千秋無痕坐著沒動，身體里卻閃出一道人影，竟然是第二個千秋無痕。
眼看兩大至強者之間的較量即將開始。
就在這時，天際間的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