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附……體……」
空曠絕冷的聲音，讓場上交戰的數位大修士心驚膽顫。
當石千寒高達兩丈的魔神體魄站起來的時候，那滔天滾盪的魔氣，以他為中心，形成浩瀚驚世的魔威。
頭頂綻放千萬七色光霞的夜菡聖女，眸中也顯露出一絲驚駭。
這並非完全狀態的魔神附體，卻大大強化了石千寒的體魄和法力。
魔神體魄上，覆蓋黑色光影般的甲胄，四周蕩漾亘古悠遠的符文，並伴隨呼呼作響的黑炎。
嗡嗚……
手中魔煌劍隨之暴漲到三丈之長，劍身上魔焰跳動，伴隨藍色幽電，啪啦作響。
這一刻，近趨於通靈法寶的魔煌劍上，釋放出讓夜菡聖女也要為之忌憚的力量。
「殺殺殺……」
石千寒眸中一片寒意殺伐，魔煌劍一抖，尖端矛尖上刺出一道凌厲驚人的矛影，彷彿欲要刺破這虛空。
那細長的金銳矛影，還攜帶藍色幽電，「嗤咻」一聲，與夜菡聖女交擊在一起。
頭頂孔雀頭冠上分化出七道粗長的彩色光帶，與那震顫虛空的金銳矛影交觸。
一擊過後，耀目的光華以此為中心，蔓延方圓一兩里。
石千寒和夜菡聖女同時被這股力量盪開十幾丈。
夜菡聖女俏顏微微抹過一絲紅霞，石千寒也是氣血翻騰。
在這種情況下，二人看似旗鼓相當。
但實則上，夜菡聖女在法力層次上要高，但是這些力量並不屬於她自己，無法如意運轉，否則就算是化神親臨，也奈何不了她。
相反，石千寒有多次魔神附體的經驗，只要不是完全狀態的魔神附體，他對力量的掌控，比夜菡聖女要強些。
儘管魔煌劍是半靈寶，但是此物威力不比真正的通靈法寶差多少，真正缺乏的只是靈性。
然而魔煌劍在石千寒手中，如意運轉，心隨意動，靈性方面也不比通靈法寶差。
「魔神附體？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夜菡聖女冷笑一聲，手中又出現了一件古寶，與石千寒戰在一起。
石千寒絲毫不示弱：「你又能堅持多久？」
夜菡聖女面色微變，攻擊又迅猛了幾分。
很顯然，無論是魔神附體的石千寒，還是孔雀仙駕的夜菡聖女，他們擁有的力量，都是暫時的。
石千寒的強勢爆發，與夜菡聖女打的旗鼓相當。
這一情勢逆轉，讓蠻夷三大天師面色微變。
北秦三大修士看到了希望。
「哈哈哈……原來楊凡也留了後手。」
無風絕長笑一聲，攻勢更加迅猛了幾分。
此刻，孔雀聖殿內，十萬修士以及若干元嬰高階，都在觀戰，沒有參與。
同樣的，北秦大軍退後百里外，其餘元嬰高階也是佇足十里外，沒有動手。
雙方都明白，只要一方干涉，另外一方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況且場上這個層次的交鋒，普通元嬰高階，都沒有勇氣去參合。
唯一有能力的幾位大修士，互相之間也剛好互相牽制。
楊凡不讓胡非出去幫忙打，就是不想破壞如此局面。
「楊老大，你的傷勢如何？」
胡非坐在楊凡旁邊，擔心的問道。
「沒事。」
楊凡眸中一片綠意生機，雙腳蕩漾瑩瑩土色光波。
他縈繞在一種很特殊的精神層次中。
之前在與黑風魔皇戰鬥時，就隱隱觸摸到這種精神層次，不過當時在戰鬥，難以融達自然。
此刻，楊凡一半心神融入仙鴻空間，加快元氣的恢複。
另外一半心神則融達這邊天地，特別與周遭生靈波動以及腳下無邊大地契合在一起。
生命綠種的跳動，與天地間的浩瀚生命流，形成了共振，並建立起一條溝通天地的「橋樑」。
魂根遨遊，與腳下大地緊密相連，與大地脈搏的跳動隱隱相連，並緩緩契合。
砰砰！
砰砰！砰砰……
冥冥中的心跳，在天地間搏動，以生命綠種為力量源泉，這浩瀚天地間的生命流與土靈之力，漸漸會和融通。
楊凡的感官延伸，再延伸，甚至達至千里之遙。
不過，他並沒有繼續延伸，而是固守方圓五百里，力求這種境界的清晰度。
五百里，依舊大了，他再次壓縮。
漸漸的，這種玄妙的精神層次，更加清晰，彷彿觸手可摸。
但是，楊凡仍舊不滿意，他力求的，是一種強大的掌控，對這種玄奧層次的真正掌握。
如果能在戰鬥中，依舊能保持這種境界，就算是真正的化神，也能抗衡一二。
只是，在感悟的過程中，楊凡總覺得自己缺少些什麼。
天人模式，融通的是整片天地，掌控的也是天地。
但是，他僅僅是在掌控大地的時候，十分順利，想更深層次的延伸，卻感覺無能為力。
「衍根期……融通大地……而大地只是天地的一部分。看來只憑藉衍根期的境界，還無法真正貫通天地。」
楊凡眉頭輕皺。
貫通天地。
他已經邁出的一步，以魂根契合大地脈搏，貫通了大地。
那麼，要進一步融通更加廣闊縹緲的「蒼穹」，除非能推演仙鴻下一境界。
原本，仙鴻下一境界，在楊凡腦海中，有一個大致的輪廓。
現在，下一境界的輪廓越發清晰細緻，目標也更加明確。
只要進入下一境界，就可以同時貫通天與地，必將擁有通天徹地的無上神通，成為真正的大能。
相比楊凡的恬靜安逸，石千寒與夜菡聖女的交鋒、三大修士與三大天師的打鬥，就顯得驚天動地。
這些個人，此刻都擁有睥睨北秦的巔峰實力，同時出現在戰場上，讓整片虛空震響轟鳴，光華耀眼。
在幾十里外的孔雀聖殿里。
「魔皇大人，您的傷勢……」
一位蠻夷高階，扶著黑風魔皇，並為他準備了一把桌椅。
黑風魔皇面若死灰，神情麻木，盯著遠方的戰場。
良久之後，他長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楊凡和石千寒，到底是什麼關係？不過看情形，石千寒是楊凡留下的一張底牌，此刻他魔神附體之下，竟然能與孔雀仙駕加諸無上法力的聖女抗衡。」
「魔皇大人，您看石千寒與聖女殿下，誰的勝算多一點？」
旁邊的蠻夷元嬰強者問道。
「夜菡的力量層次更高，只可惜沒有通靈法寶，與石千寒不分伯仲。但是本皇相信，這石千寒施展秘術，堅持不了太久，而孔雀仙駕原本可以持續三日，即便仙駕被那擎天黑手擒住仙靈，至少也可以保持半日時間。」
黑風魔皇眸中露出一絲笑意。
「只要石千寒楊凡一死，北秦十三國聯盟就會土崩瓦解，到時候我們再休養幾十年，便可以東山再起……」
旁邊幾位元嬰高階連連附和的道，眾人都是一片喜色。
「哼，只要楊凡石千寒一死，無需等待幾十年，直接殺到北秦，覆滅十三國也是指日可待。」
黑風魔皇眸中燃燒起洶洶野心之火，讓身旁幾人不寒而慄。
縱然此刻元氣大傷，黑風魔皇擁有的威嚴也是絲毫不減。
時間一點點過去，三大天師與三大修士之間的爭鋒，勝負難分。
而夜菡聖女與石千寒這邊，局勢發生了變化。
石千寒周身的甲胄光影漸漸黯淡，魔神體魄的力量也在虛弱，不久開始落入下風。
如此情景，讓夜菡聖女秀眸中閃過一絲喜色。
「果然如魔皇所料，魔神附體無法持續太久。」
幾位蠻夷元嬰高階放聲笑道。
「不知魔皇是如何推測到的？」旁邊有人疑惑的問道。
「夜菡聖女的孔雀仙駕神通，以祭壇力量，消耗海量修仙材料，凝聚數千修士精血與心愿，並施術七天七夜，才能初步成，花費的代價是何等的大？並且此術，聖殿每千年，才能勉強使用一次……而這石千寒施展魔神附體，僅僅是一個人的秘術，威能的確驚世駭俗，但必然無法持久，過後還會陷入極度虛弱的狀態。」
黑風魔皇神色淡漠，大多內容都僅僅是他分析推測，卻與真實相符十之八九，真讓人不可思議。
隨著戰鬥的進行，石千寒落入下風，被打的節節敗退，越來越虛弱。
「楊老大，為何不讓他施展完全狀態的魔神附體？」胡非不解。
「對方的力量層次很高，完全狀態的魔神附體，雖然可以取得上風，卻更加無法持久，現在戰鬥了一兩個時辰，石千寒已經無力駕馭魔神之影，否則會被上界魔頭附身……」
楊凡的聲音異常平靜，並緩緩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