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眾生的黃昏 第989章 學習符籙

地面像海浪一樣翻湧,層層推進,從裡面噴出大量石塊,四處亂躥,最高的能飛到數百丈的空中。

符臨的小詭計只能用來對付七重冠符籙師,面對這山崩地裂的偉力,他也跟身後的九名士兵一樣,目瞪口呆、手足無措,甚至沒有祭符抵抗,因為那根本就沒用。

慕行秋擊飛了空中的石頭,卻沒辦法阻止地面的波動,於是降低高度,伸出雙臂,對嚇呆的十人說:「抓住。」

符臨連想都沒想,立刻抓住救命者的手臂,九名士兵也急忙拍馬跑來,或拽胳膊或抱大腿,晚一步的就死死摟住同伴的軀體。

慕行秋帶著十個人向高空飛去,那裡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符臨心慌意亂,低頭看去,只見十匹戰馬已被翻湧的地浪吞沒,眨眼間消失無蹤,抬頭再看救命恩人,面無表情,專心飛行,輸出的法力令其他人也覺得身輕如燕。

符臨見識過更強大的飛行術,許多道士和修士無需身體接觸就能帶著大批附庸者上天,可是沒有一次能給他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因為這一次被救的是他,而且腳下就是地動石飛的毀滅景象。

「恩公!」符臨由衷地大聲叫道,「請問您的尊姓大名,我一定要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慕行秋停在高空中,他們腳下的這一塊地方正趨於平靜,地浪分成數股向東邊前進,繞過一些地方,在某些地方又會變得特別激烈,沒有半點規律可言。

「你現在就報答我吧。」慕行秋說。

「什麼?好啊,我現在就報答……可是,可是我該怎麼報答?」符臨緊緊抓住一條胳膊,兩條腿上還各掛著一名士兵,除了動動嘴,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更不敢亂動。

慕行秋觀察了一會,空氣中還有微弱的法術跡象,但是已經平靜下來,起碼這個晚上不會再爆發了。

「把你的符籙都給我。」

「符籙?好,恩公要多少?不不,都給你,可是……」符臨不敢撒手取東西。

慕行秋降落,將十人放在遭到徹底破壞的路面上。這是他們第一次覺得腳踏實地是如此危險,以至於好一會捨不得鬆開救命者,像一群受到驚嚇的小獸靠在母親身邊。

慕行秋只好將他們推開,伸出手,「符籙。」

符臨二話不說,將隨手攜帶的上百張紙符全交出來,真的一張沒留。

慕行秋簡單地看了一遍,「你說過的那些圓滿符呢?它們不應該是銅或玉制的嗎?這些都是紙符。」

經過一天的奔波與歷練,符臨已經比從前成熟多了,這時還是有點臉紅,「恩公聽到了?」

「嗯,我從你們頭頂飛過的時候聽到的。」

「這個……」符臨扭頭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士兵,「兵不厭詐,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說有未必是有,說沒有……」

「我明白了。」慕行秋沒有強求,「告訴我怎麼使用這些符籙。」

「祭符嗎?」

「對。」

符臨糊塗了,這位恩公明明法力極強,飛得不夠優雅,但是速度夠快,怎麼連最簡單的祭符都不會?他不敢多問,想了一會說:「恩公有祭火神印嗎?」

「那是什麼東西?」

「刻在身上的一種符籙,對祭符大有幫助,通常在後背,一般只有王族、皇族和八、九重冠的符籙師才有祭火神印。」

慕行秋神遊全身,沒發現特別的印記,覺得自己不可能是符臨所說的那幾種人之一,「我沒有。」

「那不要緊,沒有祭火神印也可以祭符,只是效果稍差一些,恩公法力高強,自然沒有問題。祭符的完整流程是這樣,頭思、心傳、手動,頭不思則符籙不明,心不傳則符籙不發,手不動則符籙不準,符籙里蘊含著一點法力,能與祭符者心意相通。手法並不難,難的是……」

慕行秋甩出一張紙符,砰的一聲,紙符燃燒,射出一條火箭,飛到數百步之外才消失。

九名士兵嚇了一跳,符臨張口結舌,因為這根本不是祭符之術,恩公好像是將紙符里的法力直接抽取出來,然後再發射出去,至於寫符的內容一點用沒有,明明是一張觀察敵情的鷹眼飛符,在恩公手裡卻只是轉瞬即逝的火箭。

「恩公好手段,居然能將鷹眼飛符轉變成進攻符籙,只是這樣一來……不免有些浪費。」

「是這樣嗎?」慕行秋又甩出一張紙符,焰火中飛出一隻金光燦爛的鳳凰,體型不大,卻極為精緻,繞著眾人飛了幾圈,逐漸升高,最後消失在夜色中。

「它好像沒什麼用,不能進攻,不能防守,也不能偵察。」慕行秋髮現這隻鳳凰除了好看之外,別無用處。

符臨臉更紅了,他一時感恩戴德,將所有符籙都交了出去,其中包括一些貴族子弟們的小玩意兒,結結巴巴地不知該怎麼向恩公說清楚。

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兵插口道:「這是討好娘們兒的小把戲,逗人一樂。」

符臨連咳幾聲,「昨晚情況緊急,我有什麼拿什麼,沒想到裡面會混入這種東西,恩公,讓我把它們挑出來吧。」

「不用。」慕行秋收起符籙,升到空中準備離開。

「恩公請留步。」符臨大叫。

「還有什麼事?」

「恩公要去哪裡?」

「前方有一座大城,我要去那裡救人。」

「恩公帶我們一塊去吧。」

「有符籙就夠了,你們自尋地方藏身吧,下一輪法術大概會在明天夜裡爆發,土生金,注意離刀劍盔甲遠一點。」慕行秋快速飛離。

符臨緊追幾步,大聲喊道:「請恩公留下姓名!」

「我姓慕。」聲音遠遠傳來,「我叫慕飛電。」

慕行秋還是按照左流英的指示起了一個新名字,至於為什麼要叫「飛電」,他也不明白。

「木飛電?恩公是說他叫木飛電嗎?」符臨轉身問九名士兵。

「好像是木飛田。」「沒準是木肥田。」「他說明晚土生金是什麼意思?」

士兵們丟盔棄甲,只剩一身單衣。

符臨不好意思地說:「請諸位原諒我的魯莽……」

九名士兵恭恭敬敬地向符臨躬身行禮,臉上帶傷的老兵說:「我們幾個的性命是臨將軍救的,從今以後,我們願意跟隨您赴湯蹈火。」

「我把你們帶入險地,救大家的是那位恩公。」

老兵轉身指向來時的道路,「要不是臨將軍堅持,我們也不會遇到這位木肥田,只怕此刻已經死在路上了。」

遠處轟隆聲不絕,這一輪土攻尚未結束,相比之下,老君堡這一帶的確算是比較安全的地方。

符臨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沒錯,我的確救了你們一命。」

「臨將軍,咱們接下來要去哪?」

符臨指向恩公飛去的方向,「去卓州城救人。」

「就咱們幾個?」

「救人是次要的,關鍵是一定要找到恩公。」符臨看了看四周殘破的景象,「這一回,死也要抱住恩公的大腿,明白嗎?」

九名士兵立刻醒悟,在這樣一個朝不保夕的時候,還有什麼人比一個法力強大的恩公更值得投奔呢?於是大家齊聲叫好,跟著符臨向卓州城走去。

他們很快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老軍堡離卓州城三十餘里,道路已毀,到處都是坑窪與石塊,他們沒有坐騎、沒有符籙,只怕走到明天早晨也到不了目的地。

符臨後悔了,他應該留下幾張輔助符籙,反正恩公也用不上。

沒有別的辦法,十人只能依靠雙腳盡量走得快些。

走出沒多遠,他們遇到一處岔路口,一條路通往卓州城,一條南行,明亮的月亮下,一名白衣女子正站在路口左瞧右望,不知該往哪裡去。

深更半夜,土攻剛剛過去,一個女人孤身站在荒無人煙的野外,怎麼看都是詭異的場面,符臨先是心中一驚,隨後眼睛一亮,加快腳步跑過去,九名士兵只能跟上,都覺得這位青年將軍太風流了些。

符臨想的卻不是男女之事,他認得這名女子的火焰道袍,她曾站在恩公身後,好像是被擄去的,現在想來其實是在尋求保護。

「仙子在上,請受符臨一拜。」符臨遠遠就抱拳行禮。

「你認識我?」守缺吃驚地說,半夜裡突然出現的一群人倒是把她嚇了一跳。

「白天的時候我見過仙子與恩公站在路邊。」

「恩公?」

「恩公剛剛從這裡經過,自稱叫木飛電。」

符臨話音未落,守缺人影一閃,到了他面前,滿面喜色,輕輕嗅了一下,馬上連退幾步,神情變得緊張,「停停停,你們不要靠近我,太危險。」

「請仙子放心,我們不是壞人。」符臨止步,以為對方害怕他們。

「我是怕自己忍不住吃掉你們的魂魄,別叫我仙子,我叫守缺,抱殘守缺的那個守缺。」

「守缺……姑娘的名字……跟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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