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似妖還似非妖 第472章 魔侵牙山道士

蜥蜴妖天生會飛會隱形,加上個頭極小,一旦在荒野中消失,即使是擁有天目的道士也很難找到它,因此小蒿緊緊握住到手的小妖,整個晚上都沒有鬆手。

「放開我吧,我發誓絕對不逃。」小妖嚴肅地說。

「不行。」

「你稍微放鬆一點,讓我把另一隻翅膀拿出來,實在太難受了。」小妖做出一個苦臉。

「不行。」

「啊啊,我的血流不動了,我……我快要死了。」小妖臉色變得慘白。

「哈哈,誰不知道你會改變顏色?」小蒿握得更緊。

「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寄生妖一族的王子,我叫肥英……」

「飛英還是肥英?」

「肥胖的肥,巨妖王對我……」

小蒿另一手扇了過去,「你一點都不胖,為什麼叫肥英?明顯是在撒謊。」

肥英露在外面的那隻翅膀嗡嗡地顫抖,委屈地說:「我姓肥,我們這一族都姓肥,跟胖瘦沒關係。」突然又換上威脅的語氣,「你別再打我啦,巨妖王視我為心腹,你把我弄傷了,他肯定會替我報仇……」

啪啪啪。

肥英的小臉紅了,不是自己變幻的顏色,而是被巴掌扇的,人類的手對他來說實在太大了,這三下打得他頭暈腦脹,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說話,米粒大的兩隻眼睛裡卻充滿了極度的怨恨。

小蒿對眼神不在乎,覺得自己馴服了蜥蜴妖,非常高興,握著肥英舞來舞去,甚至湊到白傾面前,笑嘻嘻地說:「寄生妖來啦!」

白傾被嚇得花容失色,她已經醒了,正飛在空中,與辛幼陶一塊聯絡百丈城的道士,時不時用銅鏡照自己的右臉,每次都咬著嘴唇,憤恨地望向蜥蜴妖,可是當小妖湊近時,她又心驚膽戰,只想逃得遠遠的。

一想自己曾經被一隻蜥蜴寄生在臉上,她就噁心得想吐,「殺了他,留他也是後患。」這是她第十一次做出這種建議了。

「不。」小蒿每次的反應都一樣,立刻縮回手臂,「我要留著他,只要我握得緊,他就不會再做壞事。」

白傾沒辦法,她剛被這個古怪的同門小弟子救了一命,不好擺出餐霞道士的架勢,只能盡量離得遠一點。

小蒿握著肥英湊近另一邊的辛幼陶,「從來沒人告訴我蜥蜴妖這麼有趣,書上畫的既可怕又噁心。」

辛幼陶瞥了一眼,「他已經死了吧?」

肥英軟軟地倒在小蒿手上,細長的舌頭耷拉在外面,真的像是死了,小蒿盯著他看了一會,揚起了另一條手臂,「看我用念心鍛骨拳把他救活。」

話音剛落,肥英抬起頭、縮回細舌,「剛剛睡了一覺,咱們這是到哪了?」

他們還在夜色中飛行。

沒有左流英的幫助,辛幼陶和白傾的飛行速度可就慢多了,得花上兩三天才能飛回百丈城,唯一令他們感到安慰的是,的確按照左流英的要求離得越來越遠,夜色降臨之後,已經望不見那個恐怖的屍魔。

辛幼陶不停地放出速度極快的飛符,希望它們能儘快找到道士,白傾醒來之後幫他在飛符上加持法術,能夠自動尋找方圓二三十里之內的傳音香爐,可是一直沒有得到回應。百丈城外即將開戰,道妖雙方都提前設置了成百上千道禁制,飛符根本進不去,還在外圍就被擊毀了。

辛幼陶越來越急,只能讓飛符前往遠離百丈城的地方,希望能找到個別不在戰場範圍內的道士。

天亮了,還是沒有迴音,地面卻頻繁傳來輕微的震顫,辛幼陶由急迫變得惱怒,看向小妖肥英的目光也變得惡狠狠的,「你說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肥英正蔫頭耷腦地發獃,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我說的哪件事情?」

「魔族和瘋道士。」

「這還有假?魔族你們已經看到了,他最喜歡鑽進別人的腦子裡看來看去,過去幾天里,這位白道士的泥丸宮他可沒少拜訪,發現不少秘密,原來……」

「啊?」辛幼陶一驚。

「閉嘴!」白傾被蜥蜴寄生就已經非常惱火了,還被魔種入侵過腦子,所有記憶與秘密都已泄露,更是奇恥大辱,她的道心本來就沒有完全成形,這時更忍不住了,伸手抓向肥英,想將他殺掉。

小蒿的動手沒有白傾快,知道躲不過,馬上開口道:「白道友,你被魔種侵襲了?」

白傾心中也是一驚,手已經碰以肥英,又縮了回去,被魔種侵襲是什麼後果,她一清二楚,臉色立刻變得蒼白,身子也顫抖起來。

「白道士不算被侵襲,那隻魔一直躲在頭顱里,是用妖術進入白道士泥丸宮的,本身沒有進去,而且——秘密還是秘密。」肥英向白傾點下頭,表示心照不宣。

白傾稍稍安心,暫時按下殺機。

「接著說,魔種施法進入泥丸宮,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怎麼會知道漆無上的秘密?」辛幼陶問。

「那隻魔大概是沒注意到我的存在,也可能是比較信任我,我們是一夥的嘛。反正他進入白道士泥丸宮時也帶入了自己的記憶,於是我就看到兩份記憶。魔的記憶我只能看到大概,但事實不會錯的,他們都是近兩年從望山逃出來的,歷經艱險,受到瘋道士魔念的吸引,來到妖都和妖山口。然後被埋在地里,長啊長,長出幾枚果子。他們一會是好幾隻,一會又是一隻,很亂。」

肥英講得也很亂,但是辛幼陶已經大致聽懂,「全亂了,望山封閉了,魔種卻跑出來了,道妖之戰還怎麼打?」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小蒿和白傾,差點想建議他們別去百丈城,直接逃走算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朋友們,他將這個建議壓了回去,「哎,魔族要是真出來了,去哪都一樣。」

「不用擔心,只是個別逃出來的魔種,往年也有,說明望山鎮魔種還有效。」白傾安慰道,心裡也深感不安。

只有小蒿是真的不在意,握著肥英在眼前晃來晃去,越看越開心,「你寄生在我臉上得了,但是我要自己選位置,左邊,順著這裡下來,我要鱗片閃閃發亮。」小蒿用左手在臉上划了一下。

「別亂說,這麼噁心的事情……等你玩夠了,還是得把他殺了。」白傾與小蒿同為亂荊山弟子,但是從前並不熟,這時才算領教小蒿的古怪,終於明白宗師為什麼願意將她讓給龐山了。

「嗯,那是當然。肥英,你將是我親手殺死的第一隻妖。」小蒿宣佈道。

肥英嚇壞了,「我改過自新,從今以後再也不寄生了,其實寄生是很難的,得你自己願意,還得進行一次血祭。」

「什麼是血祭?」

「就是割你的一點血,再割我的一點血,然後……」

「別說了!我可從來沒願意。」白傾厲聲喝道,她曾經長時間喪失意識,寧願不知道期間所發生的一切。

辛幼陶身邊一直跟著一張飛符,它能接受其它飛符傳回來的信息,這時突然抖動起來,辛幼陶大喜,急忙停止飛行,浮在空中盯著飛符。

正是因為這次停止,白傾發現了身後的追蹤者,立刻示意另外兩人向遠處望去。

居然是兩名牙山道士,可他們不是一塊飛來,而是相隔兩三里,一邊飛一邊互相施法,這可不是同門之間的較量,而是勢同水火的生死搏殺。

「屍魔呢?左流英呢?這兩個牙山道士為什麼……」辛幼陶由大喜轉為大驚。

「還用問,其中一個道士必定是被魔種侵襲了。」白傾冷冷地說,又對自己的三田與經脈做了一次檢查,確信沒有異常才稍稍放下心來。

「沈昊?」飛符里傳來小青桃熟悉的聲音。

辛幼陶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不是沈昊,是我,辛幼陶!」

兩名正在鬥法的牙山道士越飛越近,辛幼陶加快語速將情況說了一遍,肥英所知不詳,辛幼陶也只能說個大概,但是終於能鬆口氣,肩上的重任已經轉到別人身上了。

「糟了。」辛幼陶正想問一問小青桃的具體位置和情況,眼前的飛符卻燒著了,這不是他在祭符,而是遭到了攻擊。

兩名牙山道士飛得極快,不知是誰發出的法術,片刻之後,其中一名道士中招,從空中向地面墜去。

辛幼陶連轉幾個念頭,做出了決定,「跑!」

來不及了,打勝的牙山道士施展了一次瞬移法術,眨眼間就到了三人面前。

是彈劍科的盧簫心,看上去毫無變化,不像是被魔種侵襲的樣子,只是神情比較嚴肅,「左流英呢?」

「他不是在跟屍魔鬥法嗎?你們也在那裡。」辛幼陶知道想逃已經不可能了,他和白傾全是餐霞境界,加上一個吸氣二重的小蒿,絕對不是星落道士的對手,只能寄望於盧簫心還是正常的。

盧簫心取出銅鏡往四周照了一遍,「左流英根本不是在與屍魔鬥法,他與魔種結合了,帶走了頭顱,我一直在追他。」

辛幼陶等人都不太相信這名牙山道士,向遠處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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