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逆天之術 第106章 王子的懷疑

張靈生打量鏡子里的自己,覺得如果去掉髮髻戴上帽子也會是不錯的裝扮,十幾年了,在龐山道統耗費光陰,結果卻一無所得,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內丹,他失去了多少幸福啊。

凡俗的歡愉從前令人厭惡,現在卻成為鮮美的果子,他咬了一口,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第二口了,「與其苦修內丹,不如早結凡緣。」他小聲自語,突然發現鏡子里還有別人,不由得又惱又羞,倏地轉身,怒目而視。

辛幼陶嘿嘿笑了幾聲,「張道士,恭喜你啊,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

「你們……誰讓你們進來的?」張靈生強壓怒火,本來他掌握著王子的把柄,一個月前卻顛倒過來,他與一名鏡湖村的女子在仙人集客店私會,竟然被辛幼陶和慕行秋兩人撞上。

慕行秋很好對付,辛幼陶卻是個大麻煩,張靈生至今仍後悔不已,他當時沒能識破王子的誘導,不僅同意對方的一堆條件,還將那名女子的姓名、身份等內容都泄露出去,釀成無可挽回的大錯。

小秋上前一步,「我來領補給。」

「今天不是逢五的日子。」

「致用所又不缺這點食物,是我昨天在牧馬谷請客,把東西都吃光了。」辛幼陶大咧咧地說。

「去找張企,廚房的東西隨便你拿,用不著問我。」張靈生明知自己已經失去權威,還是忍不住用嚴厲的語氣說話,希望能儘快擺脫這兩個麻煩。

「除了領補給,我找你還有一件事。」小秋又上前一步,離張靈生只有六七步遠。

「你提的條件我都已經做到了。」張靈生心生警惕。

「和那無關,我想跟你談談老祖峰那塊掉下來的石頭。」

張靈生第一反應是堅決否認,可是看了門口的辛幼陶一眼,他知道事情已然敗露,再瞞下去毫無意義,「那不會死人,只是想讓野林鎮的某個人露出……露出魔種,其實……如果你們跌下懸崖,只要掉到八千級台階以下,老祖峰上的人就能發現,他們一伸手就能把你們救上來。」

辛幼陶哼了一聲,「你就不怕有人被嚇死嗎?比如小青桃。」

張靈生沒理他,「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從你們進入養神峰,我就再也沒……做過什麼事,包括你來致用所這段時間,我可沒陷害過你,這個你自己也知道。」

小秋想要慢慢套出張靈生的全部實話,辛幼陶明知應該如此,卻管不住自己的嘴,「你還沒說是誰讓你做這些事情的。」

張靈生惱恨地又看了辛幼陶一眼,「禁秘科首座,他覺得魔種不可能就這麼消失,必然在你們體內留有殘餘,不過這麼久都沒出事,他又收了秦凌霜為徒,那就是相信你們了。算我多嘴,我建議你還是忘掉這事吧,反正也沒有人因此受傷害。」

小秋沉默了一會,他在想剛才與辛幼陶的一番交談,在他的追問之下,辛幼陶終於想起來,傳音香爐里的聲音根本沒說過自己是誰,王子想當然地以為那是左流英,這個念頭如此牢固,他從未產生過懷疑。

正是這一點讓小秋納悶不已,決定找張靈生問個明白,「你確定找你做事的人就是左流英?」

張靈生愣了一會,「當然,不是他還會是誰?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辛幼陶嗎?」張靈生語氣生硬,他畢竟是成年人,是致用所管事,難以忍受兩名少年的質問。

「你見過左流英本人?」

「他幾十年沒下過山,我進不了老祖峰台院,怎麼可能見面?」

「那他說過自己就是左流英?」

張靈生又愣住了,沒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

「仔細想,尤其是你們第一次聯繫時的場景,香爐里的聲音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到底有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

張靈生仰頭想了想,在慕行秋和辛幼陶之間看來看去,「我不明白,你們懷疑……禁秘科首座不能說話,他是用法術傳聲,沒有所謂的男女老少之分,你想像那是什麼聲音就是什麼聲音……」

「你想像那是誰他就是誰。」小秋介面說道。

張靈生張口結舌,好一會才說:「我不覺得自己受到了法術的影響,再說有人能通過傳音香爐施法嗎?」他只是洞開七竅的龐山弟子,無從了解高等法術,提出這個問題之後語氣變得猶豫不決了,「你和秦凌霜去見梅傳安的那天晚上,傳音香爐第一次對我說話,後來又有過兩次,就這些,你們可以懷疑一切,但我什麼也證明不了。如果你非要問我的話,每次跟香爐交談的時候我都有一點眩暈」

張靈生已經證明不少事情,小秋告辭,前去廚房領取食物,辛幼陶跟他肩並肩,「事情很明顯,我和張靈生當時都被法術控制住了,以為那是左流英,怪不得當時我也感到頭暈目眩。說話者必定另有其人,想要栽贓給左流英。唉,原來法術還有這種本事,我要是學會了,對付王后……」

辛幼陶用力搖搖頭,甩掉無用的幻想,「栽贓左流英的人會是誰?當然是跟禁秘科有隙的五行科道士,宗師也是五行科的,但他把你們帶回龐山,逼出魔種只會損害他的聲譽,所以不可能是他。五行科首座申繼先?他在第一輪選申己,第二輪才選你,顯然對你沒有那麼重視,所以不太可能。五行科還有誰?」

小秋知道辛幼陶的推論將引向何方,卻沒有介面,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廚房,張企早就看到慕行秋進村,為他準備好了足夠的食物,「還需要什麼,儘管找我,大師兄總有一點特權。」

紅日西傾,小秋急著回牧馬谷,辛幼陶卻拉著他去倉庫說話,背上的祭火神印去掉之後,他發生了重大變化,很快就拋掉了憤慨與惋惜,開始更認真地修行,特別希望取得慕行秋的信任。

「楊寶貞。」這個名字在辛幼陶心裡已經轉了好幾圈,「你想想,申庚為什麼非要找野林鎮的人比武,為什麼非要下死手?他才是一個孩子,背後必然有人指使。你們幾個進入養神峰,楊寶貞也跟來了,她是星落道士,根本不需要當都教。然後就是那個誰……」

辛幼陶意味深長地沖小秋點點頭,沒有說出楊清音的名字,「她對你的修行特別在意,我比你來得早,從來沒見過她對任何人任何事產生過這麼濃厚的興趣。昨天她突然宣布要你十天之內凝氣成丹,表面上看這是要你跟沈昊那小子競爭,背後呢?沒有陰謀嗎?」

小秋不得不承認,辛幼陶的分析很有道理,「我會小心的,可是老娘……」

辛幼陶豎起手指噓了一聲,「你知道就行了,龐山是申楊兩家的天下,犯不著捅破這層窗戶紙,十天之內你應付她一下就好,我會讓姐姐購買更好的丹藥,咱們找機會悄悄凝氣成丹,然後——你不是非要待在龐山吧?」

小秋笑著搖搖頭,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告辭離去。

楊清音正在自己的小院門口吃花生,扔了一地的殼,「嘿,把你的腦袋朋友帶走。」

「好啊,你玩夠了?」

「一點都不好玩。」楊清音拍掉手上的花生碎屑,「大半夜哭哭啼啼,說是看見老娘就想起親娘,我哪有工夫哄他?」

楊清音回手彈出一粒花生,正中房門,門自動打開,剛露出一條縫,禿子就憑著三縷頭髮跑出來,一臉的哭相,可他沒有眼淚,因此只是五官努力擠在一起,「老娘,你別不要我……」

楊清音手疾眼快,一掌揮出,扇起一陣勁風,將人頭吹開,「快離我遠點。」

小秋一把抓住禿子的髮髻,「你還是跟我住在一起吧。」

「啊?」禿子很不情願,「可是老娘按我的腦門就能給我輸送靈氣,感覺特別舒服,我不想再喝血了啊。」

「三天給你輸一次就夠了。」楊清音頗顯厭煩,突然想起一件事,「慕行秋,你不是有百潤丹嗎?那東西靈氣充沛,你要是捨得就喂腦袋好了,夠他吃一個月了。要不然你就等我心情好的時候去輸靈氣吧。」

「我會考慮的。」小秋拎著人頭出村,翻過一道坎之後,禿子笑嘻嘻地說:「老娘終於肯放我走了,小秋哥,我還是喜歡跟你待在一塊,老娘的屋子香味太濃,熏得我頭暈眼花。而且我是男的啊,怎麼能跟女人住在一個屋?你說對不對?」

「對。」

「小秋哥,你能把我拋多高?」

小秋將人頭用力拋起,足有十五六丈高,緊跑幾步,接住哇哇亂叫的禿子,兩人就這麼一路拋一路跑,回到了牧馬谷。

小秋添加草料的時候,禿子就立在石槽邊上觀看,突然問:「小秋哥,你在和沈昊比賽凝丹嗎?」雖然來龐山沒幾天,他已經知道凝丹這個詞的含義。

「沒錯。」

「那你可要抓緊時間了,沈昊練功可認真了,在山上幾乎都不搭理我。剛才老娘說什麼百潤丹,那是好東西嗎?」

「好東西,據說能促進修行,我有一粒。」

「沈昊有五粒,聽說是他舅舅花血本買來的,你能贏過他嗎?」

禿子圓溜溜的眼睛天真無邪,小秋想起禿子自稱在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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