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九章 過關

如果不是霍夫曼大帝和斯坦森院長都在場,雷蒙早就鼓動狄奧收下了,能讓自己的伯父親自從帝都趕來參加葬禮的人,怎麼可能是默默無聞的小人物,這樣的人留下來的遺物,肯定有自己不可估量的意義。

「收下吧,這是老師最後的心愿,我不想讓老師有任何遺憾。」古拉加斯緩緩說道。

狄奧遲疑了片刻,終於伸手把布包接了過來,再不接受就顯得太矯情了,可在這種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呢?感激?惶恐?似乎怎樣都不足以表達出心底的感受,在這樣一份彌足珍貴的禮物面前,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古拉加斯輕輕拍了拍狄奧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麼,無聲的退到了一邊。

霍夫曼和斯坦森始終在觀察著狄奧的表情,兩人對視了一眼,均在心中點了點頭,懂得感恩,就意味著狄奧不是寡涼薄情之徒,至少從心性上來說,老人並沒有託付錯人,只是關於老人對狄奧的評價,兩人還是持保留態度,再怎麼樣狄奧也不過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怎麼可能如老人說得那般出色?

「雷蒙,你過來。」霍夫曼把目光落在了雷蒙身上,似乎是怕驚擾到棺槨中的老人,霍夫曼的聲音很輕,但卻依然能夠讓人感覺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雷蒙乖乖地走了過去,站在霍夫曼身前,耷拉著腦袋,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斯坦森搖了搖頭:「這小子也就在你面前能這麼老實吧,砸我家大門的時候可沒有現在這樣乖巧。」

聽到斯坦森的話,雷蒙差點沒背過氣去,這不是落井下石么?你個老東西也太記仇了吧?

果然,霍夫曼的臉色凝重了起來:「膽子越來越大了啊,怎麼?對於我讓你到死亡之歌學院來修鍊,心裡不滿意?」

「沒有啊。」雷蒙連忙叫屈:「這裡挺好,真的,至少有個地方住,比以前可是強多了,再說我真沒砸斯坦森院長家的大門,我就是敲了幾下,大門就倒了……」

霍夫曼怔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雷蒙會這樣回答,臉色緩和了下來:「看來你之前吃了不少苦,這樣也好,年輕人不能以享樂為主。」霍夫曼上下仔細打量了雷蒙幾眼,和離家出走之前,雷蒙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個子高了一點,身體變結實了,目光也沉穩了許多,如果說之前的雷蒙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大孩子,那麼現在,雷蒙表現出的氣質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武士了。

霍夫曼的目光中透露出了幾分欣慰,然後又看向狄奧:「你是風之痕的弟子?」

狄奧心裡一震,但卻知道,這件事早晚都瞞不過去,深吸了一口氣後,坦然點頭:「是的。」

斯坦森院長卻是不清楚狄奧的身份,當即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風之痕?那可是曾經懸在諸多強者頭上的一把利劍,連不老青春奧爾瑟雅都沒能逃得過風之痕的刺殺,試問有幾個人敢保證自己能夠安枕無憂?

雷蒙的表情緊張了起來,擔心地看著霍夫曼,心裡打定了主意,如果伯父真的對狄奧發難,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雷蒙的反應自然被霍夫曼看在了眼裡,臉上不由多出了一分玩味的笑容:「還真是個絕妙的諷刺啊,風之痕的弟子,竟然和我這個不成器的侄子成了朋友,你覺得,我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你呢?」

狄奧沉默了半晌,開口說道:「這恐怕不是我能夠揣測得了的,不過難道您不認為,在我們之間,其實是有著共同的敵人嗎?」

「共同的敵人?」霍夫曼淡淡地說道:「這個理由好像有些太簡單了,你該不會不知道,你那位老師,都做過一些什麼吧?」

狄奧靜靜地看著霍夫曼大帝:「如果您真的這麼在意過去的事情,那麼我無話可說。」

霍夫曼的表情平靜似水,只是他那雙深邃如海的雙眸中,似乎正有一絲厲芒在其中閃動。

雷蒙頓時急了,斜跨了一步,擋在了霍夫曼和狄奧的中間,哀求道:「伯父……」

「你做什麼?」霍夫曼沒好氣地瞪了雷蒙一眼:「你以為伯父連這點氣量都沒有?」

雷蒙這才鬆了口氣,陪著笑說道:「當然不是了,大陸上誰不知道伯父胸襟寬廣,仁愛有加……」

「你還是留點力氣回去哄哄你那些姐姐吧,就不用在我這裡獻殷勤了。」霍夫曼頭疼的打斷了雷蒙的吹捧:「要不是小十七找到你,恐怕你還不肯回來吧?」

「當然不會了,我這不是準備晉陞到極限武士之後,回來好給您老人家一個驚喜么?」

霍夫曼搖搖頭,明顯不相信雷蒙的說辭,不過看上去也沒有繼續深究的意思,只是看著雷蒙:「見到你我也就放心了,不過別想著我能帶你走,規矩就是規矩,如果你不能晉陞到武尊,那就準備在這裡生活一輩子吧。」

「沒問題。」雷蒙大喜,霍夫曼沒有追究他離家出走的事情就已經是萬幸了,哪裡還敢提出其他非分的要求。

霍夫曼把目光轉向了狄奧:「年輕人有骨氣,這是好事,不過有時候也要區分一下對象,如果換了個人,恐怕你連這間院子都走不出去。」

狄奧默然無語,霍夫曼所說的確是事實,瓦西里老師這一生的朋友寥寥無幾,仇人卻是遍布了大陸的各個角落,不過狄奧一點都不後悔。

「這件事眼下還沒有幾個人清楚,你可以放心的呆在這裡。」霍夫曼的眼神掃過那具棺槨,眼中多了一分哀傷:「我這個老朋友輕易不會稱讚人,既然他如此看重你,那麼我也想看看,你究竟能做出什麼。」

狄奧很清楚霍夫曼話中的另外一層意思,如果不是這位老人如此推崇,這件事很可能不會就這樣簡單結束。

「你們走吧。」霍夫曼揮了揮手,然後嚴厲地掃了雷蒙一眼:「記住,你們只是死亡之歌學院的一個普通學員,如果讓我知道你們為非作歹的話……」

「這點您完全可以放心。」雷蒙連忙保證道:「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事情的。」

兩人走出小院後,站在外面的那些人全都投來了詫異的目光,這兩個小傢伙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可以在裡面停留這麼久。

雖然最近狄奧和雷蒙沒少接受目光的洗禮,尤其是站在賽台上面被幾千人圍觀的時候,按理說完全可以對這種程度的目光視若無睹了,然而事實上兩人卻都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忙不迭的逃出了凹地。

走出凹地之後,雷蒙這才長長呼出一口氣,面對霍夫曼時那種心驚膽戰的滋味委實不好受,不過還好,以後回帝都的時候就不用擔心了,因為最難的一關已經混了過去。

「狄奧,上次就是……那裡面的人輔導的你?」雷蒙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只好含糊的一言帶過。

狄奧點了點頭:「你想知道什麼?」

雷蒙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是你了解我……你知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啊?怎麼連我伯父都被驚動了?」

「那是一個……」狄奧回頭望了一眼小院的方向,喃喃說道:「那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老人,至於名字,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位老人是與不老青春奧爾瑟雅同一個時代的人物。」

雷蒙不禁驚訝道:「難怪我伯父都親自趕了過來……對了,狄奧,你說我也有必要申請神秘輔導?」

「你說呢?方才你伯父不是說得很清楚?不成為武尊,你就別想走出這裡,我知道只要回到帝都你就不缺教導你的強者,但這裡是死亡之歌學院,除了這個,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也只能這樣了。」雷蒙撓了撓頭:「不過……我們手裡應該沒有那麼多學分吧?還是讓索菲亞她們先去好了,我不急的。」

狄奧笑著看了雷蒙一眼:「怎麼?覺得這是你的地盤,所以不好意思了?」

「那倒不是。」雷蒙笑了笑:「其實別聽我伯父說得凶,如果我真的在這裡一住就是好多年,到最後肯定是他先堅持不住,我那些姐姐煩也能煩死他了,所以說相比之下還是她們更需要輔導,何況憑我們的實力獲得學分也不是很困難,就是早或晚的問題而已,誰先去申請輔導有什麼區別?」

「也好。」狄奧點了點頭:「反正這段時間她們都沒有參加比賽,正好讓她們先去輔導,低級部的個人賽估計我是沒有問題了,如果高級部的個人賽我也能打上去的話,你申請輔導的學分也就差不多夠了。」

「讓歌頓先申請吧,我最後申請。」雷蒙道。

「哈哈,要是讓歌頓聽到這些話,肯定會非常非常感動。」狄奧笑了起來。

「他會感動?」雷蒙一臉鄙夷:「他不認為我在搞鬼就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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