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二章 死亡之歌

越接近獅心帝國的王城,路上的行人便越多,幾乎每一天,都會讓狄奧等人感受到一種越來越緊迫的壓力。

所謂城市,就是指人口、資源等等大量集中的地方,而獅心帝國做為大陸三大強國之一,自然匯聚了無數人才。

光芒如雜草,極限滿地走,用這兩句來形容獅心帝國的強盛,一點不過分。

記得當時在水晶之城,狄奧等人聽說了一個消息,武尊摩非因為一招走錯,讓薩姆爾侯爵損失了一支由極限武士組成的精銳小隊,事後,薩姆爾侯爵大發雷霆,甚至把武尊摩非趕離了侯爵府。

可對獅心帝國來說,幾十個極限武士又算得了什麼?

佩戴著光芒徽章和極限徽章的武士比比皆是,這是標明身份的,還有更多沒有佩戴徽章的武士,他們或混雜在人流中,或護衛在某支商隊兩側,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有時候還能看到三五成群的武尊級強者,而更讓人驚訝的,是看到由十幾個武尊護衛的車隊,能讓武尊俯首帖耳的,又是什麼人?

只是過往的車隊看到雨斯頓的旗幟,都會立即停靠在路邊,讓雨斯頓先行通過,行人們也變得噤若寒蟬,不時抬起頭偷瞄著這裡。

雨斯頓時而會離開車廂,去和另一支車隊的主人寒暄幾句,但更多時候,他對人們的恭敬是視而不見的,只走自己的路。

「太受打擊了……」車廂內,索菲亞喃喃地說道,如果不是有雷蒙這層關係,估計她也會成為外面那些人當中的一員。

「是呀……」雪妮應道,她也受了一定的刺激。

年紀輕輕便進階為極限武士,她是聖蒂斯學院的寵兒,往常,不知道有多少道目光集中到她身上,仰慕著她、崇拜著她,可是在這裡,沒什麼好稀罕,至少一路上她看到了好幾個佩戴極限徽章的年輕武士,雖然不知道具體年齡,但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

唯獨狄奧和歌頓的神色還算淡定,前者是因為擁有一個秘密身份,在大陸排名前五之列的蘭博斯本面前,他尚且不會生出怯意,更別提那些看起來威風八面的武士了。而後者是從天空之城走出來的,類似的場面見過不少,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一天,狄奧等人觀望沿途的風景,突然發現一隊騎士從遠方疾馳而來,這隊騎士應該看到了車隊前迎風飄舞的大旗,但他們沒有減速,依然快速沖了過來。

雨斯頓跳離車廂,迎向那隊騎士,雙方距離已經不足十米了,那隊騎士才滾鞍下馬,為首的騎士先是向雨斯頓鞠了個躬,隨後兩個人低聲交談什麼了,幾分鐘後,雨斯頓轉了過來,他的神色變得非常怪異。

「雨斯頓,怎麼了?」安德烈婭的聲音傳來。

雨斯頓緩步走向安德烈婭,同時把手中多出的一封信遞了過去,只片刻,安德烈婭便爆發出怒吼:「什麼?這是誰的命令?」

那為首的騎士解釋了幾句,安德烈婭又發出吼聲:「這是亂命,我不接受!」

應該是出了事雷蒙鑽出車廂,大步向前走去,狄奧等人也不好留在車廂里,都跟上前。

「十七姐,怎麼了?」雷蒙叫道。

「你回去,沒你的事!」安德烈婭臉色焦急地喊道。

「少爺!」看到雷蒙,那些騎士立即單膝跪倒在地,看情形,他們對雷蒙遠比對雨斯頓更恭敬,不過,雨斯頓並沒有不滿的神色,似乎這種現象很正常。

「原來是你們幾個傢伙。」雷蒙大大咧咧地說道:「到底什麼事?怎麼把我十七姐氣成這樣?你們都活夠了是么?」

「少爺,我們怎麼敢呢。」為首的騎士苦笑道:「我們只是傳達了陛下的命令。」

「我不接受!」安德烈婭奮力把那封信撕成碎片,隨後扔在地上:「你們都滾回去吧,天大的事情,等我們回到帝都後再說!」

「您不接受沒關係。」為首的騎士輕聲道:「只要……」

「想都別想,滾給我滾!」安德烈婭上前要踢那個武士首領,雨斯頓急忙拽住了安德烈婭。

「您真要為難我們嗎?」為首的騎士神色變得凝重了。

「對,我就是為難你們,又怎麼樣?去陛下那裡告狀啊,快點去!」

為首的騎士直起身,向後退了幾步,緩緩說道:「我們沒有完成陛下的命令,按照軍規,只有死亡,才能為我們洗脫恥辱。」話音剛落,他的手已搭在劍柄上,拔出長劍,他身後的騎士也跟著做出同樣的動作。

狄奧的瞳孔忍不住收縮了一下,離遠觀察,那些騎士似乎很普通,他們奔跑、下馬,給雨斯頓鞠躬,還有給雷蒙行單膝禮,動作都顯得雜亂無章、參差不齊,但此刻拔劍,竟然在瞬間變成了同一個人,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把他們緊緊聯繫在了一起,一股凜冽的殺氣直衝雲霄。

「呵呵……你們還敢和我動手?」安德烈婭冷笑道。

「我們不能傷害您,但我們有權力傷害自己。」為首的騎士緩緩把劍橫在脖頸間,事實上他的實力很強,長劍對他來說,只是一種表明身份還有團隊來歷的裝飾,不過,如果他真的要放棄,普通的長劍依然可以給他帶去致命的傷害。

「你……」安德烈婭呆了呆,臉色陡然變得鐵青:「你想要挾我?」

「不敢。」為首的騎士不卑不亢地回道:「我只想問您一句話,您真的要阻擾陛下的命令嗎?」

安德烈婭氣得緊握雙拳,但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等一下、等一下。」雷蒙叫道,他知道那些騎士的身份,也明白如果安德烈婭繼續保持強硬的態度,他們將毫不猶豫的割斷自己的脖頸,他害怕十七姐過於衝動,結果釀成惡果,急忙插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能好好說么?」

「陛下不讓你回帝都!」安德烈婭臉色發白,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不讓我回帝都?」雷蒙萬萬沒想到,這事情與他有關:「為什麼?」

安德烈婭愣了愣,為什麼?她還真不太清楚,那封信只看了開頭,她就控制不住情緒,把信撕毀了。

「陛下說,你出走了兩年,已經成為極限武士了,這充分證明,人類的潛能只有在危難叢生的環境里才能得到無限提高。」雨斯頓苦笑道:「他們以前對你太寵溺了,所以,陛下決定讓你去學院里接受最正規、最嚴格的訓練。」

「開什麼玩笑?」雷蒙一跳老高:「老子都這麼大了,已經是一名合格的冒險者了,讓我去學院和小孩子一起學習?」

「陛下讓你去死亡之歌。」雨斯頓低聲道,看得出,他也不同意這個命令,但身份擺在那,安德烈婭可以鬧,雷蒙也可以折騰,唯獨他不能發出異議。

雷蒙當場呆若木雞,眼睛也有些發直了。

「死亡之歌?」歌頓倒吸了一口冷氣。

索菲亞等人、包括狄奧的臉色都變了,死亡之歌的名頭太大了,就連狄奧,也從瓦西里那裡了解到了有關死亡之歌的很多信息,因為要介紹獅心帝國,死亡之歌就是不得不提的內容。

從整個大陸的範疇說,死亡之歌也是規格最高、最神秘、淘汰率最大的一座學府,這裡的淘汰率,往往意味著死亡。

神域被軍荼明摧毀後,蘭博斯本在各地組建了秘密訓練營,藍本就是取自死亡之歌學院。

不過,獅心帝國的大貴族們總想方設法避免把自己的子弟送進去,而出身卑賤的武士卻是趨之若鶩,原因無他,只要能活著從死亡之歌學院出來,便會完成人生一步登天的蛻變,哪怕是實力最差的學生,也能到軍隊里混個中級軍官噹噹。

「他瘋了吧?」雷蒙喃喃地說道:「讓我去死亡之歌?」事實上,學院的名字也是獅心王霍夫曼親自取的,意義就在於,只有敢於正視死亡,才會成為真正的武士。

瘋了?說獅心王霍夫曼陛下瘋了?那些橫劍在頸的騎士們面面相覷,他們理智的忽略了這句話,就當什麼都沒聽到。

「少爺,陛下說,您第一步做得很不錯。」為首的騎士輕聲道:「他希望您能接受他的命令,去死亡之歌再接受一次磨練。」

「能磨練人的地方多得是為什麼一定要去死亡之歌?」安德烈婭叫道,她此刻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現在這種結果,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雷蒙回家。

「陛下還說,您可以帶著您的冒險者小隊一起去,只要能走出學院,陛下一定會重用所有的成員。」

「去你奶奶啊!」雷蒙叫道:「老子不是隊長!」

「什麼?」為首的騎士有些吃驚,在王庭中,他親眼看到陛下放聲大笑,還說雷蒙長大了,也知道培養自己的班底了,可是,雷蒙竟然連隊長都沒混上,那還是什麼班底?

「少爺……」那騎士苦笑道:「看來,我們是沒辦法完成陛下的命令了……」雷蒙臉上幾乎寫滿了不想去,他當然能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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