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四章 命運之戰

解決掉了路易士,唐恩男爵便順理成章的接收了伯爵領,而賽因侯爵和狄奧等人則是返回了莊園。

根據消息,部落武士們已經在礦區的東北方向重新開始集結,看樣子近期內便要發動進攻了,現在只等聖蒂斯城那邊的訊號過來,兩邊就開始一起動手,這次聖蒂斯學院的院長雅維達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部族聯軍徹底打回永凍冰川。

距離礦區近百里處的一座小山巒上,兩道身影正默默地注視著礦區的方向,在他們頭頂的天空中盤旋著一個個細小的黑點,那是用來偵查的鷹隼,山腳下,匍匐著數不清的狼群,烏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邊際,還有一些部落武士在狼群中不停穿梭著。

「本,你是不是已經做出決定了?」伊格納遲疑著開口問道,眼中滿是血絲,似乎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何必問我,你應該明白的。」本淡淡地說道,他的臉色也有些憔悴,沒比同伴好到哪裡去。

伊格納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彷彿是問對方,又彷彿是在問自己般輕聲說道:「難道真的沒有緩和的餘地了嗎?」

「從孖衣大人身死的那一刻起,結局,便已經註定了。」本的聲音有些低沉:「伊格納,這是我們的命運,嘗試著微笑去接受吧,或許結果並沒有你我想像的那麼糟糕。」

伊格納搖了搖頭,苦笑道:「本,不要再欺騙自己了,你很清楚結局是什麼。」

「那我還能做什麼呢?」本聳了聳肩,無奈地笑了笑,目光投向了遠方,那裡正是狄奧的莊園所在的方向:「忘記吧,伊格納,有些東西,不是我們應該擁有的。」

說完,本便走向了山下,腰板挺得筆直,似乎無論是多麼沉重的負擔都不能讓他的脊樑彎曲下去。

看著本的背影,伊格納輕嘆了一聲:「如果你真的能夠忘記,又何必和我說這麼多呢?」

本回到了營帳裡面,幾個穿著一身黑袍、面容僵硬的武士端坐在那裡,正在用死魚般的眼神看著他。本的麵皮微微搐動了一下,無論是誰,天天被這樣幾個半死不活的人盯著看,恐怕都會不舒服的。

「你們可以回去了,告訴守護者大人,我馬上就會部署進攻了。」本淡淡地說道。

莊園里,西格瑞娜正站在窗邊,看著窗外怔怔的出神,這時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了,西格瑞娜動都沒動,能夠不經允許直接推門而入,只有屈指可數的那幾個人而已。

「在看什麼呢?」琳賽走到了西格瑞娜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沒什麼。」西格瑞娜笑了笑。

「不要騙我了,我還不了解你?」琳賽挽住了西格瑞娜的手臂,輕笑著說道:「你只要是有心事的時候,都會這樣。」

「我連這點自由都沒有?」西格瑞娜失笑道:「誰能沒有心事呢,譬如說你,難道你就沒有么?」

「是啊,大家都有心事呢……」琳賽嘆了口氣:「馬上就要和部落開戰了,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的感覺就是和以前不一樣,總覺得有些……」

「覺得不舒服是吧?」西格瑞娜笑著看了琳賽一眼,隨即便把目光投向了遠處:「這沒什麼好奇怪的,以前我們和部落之間只是衝突而已,而這次,是戰爭,你死我活的戰爭,最後的勝利者,只能有一個。」

「可是……」琳賽擔心地看著西格瑞娜,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沒有可是,琳賽,立場決定了命運,我們代表的,不僅僅是我們自己。」西格瑞娜的目光中,透露著不容置疑的執拗。

同一時間發生在四個人當中的兩場對話,雙方的語氣驚人的相似,似乎即將爆發的這場戰爭並不符合他們自身的意願,但結局卻是他們所不能違逆的,無論他們心底的真實想法如何,事情總要沿著既定的軌跡走下去。

對某些人來說,這或許也可以算作是一種無奈。

時間緩慢而又堅定的流逝著,終於,聖蒂斯城的信使抵達了莊園。

按信使出發的時間計算,後天這個時候,聖蒂斯城那邊應該就向部落聯軍發起進攻了,西格瑞娜等人要做的是,在同一時間全軍出動,盡最大的可能殲滅部落聯軍的有生力量。

唯一棘手的地方在於,他們無法得知部落聯軍的部署,在鷹群的偵查下,沒有人能夠靠近部落聯軍的駐地。而相反的是,一旦他們這邊的軍隊出動,部落聯軍就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這也是聖蒂斯城和部落之間爭鬥以來最吃虧的地方,由此便可以看得出來,制空權是多麼的重要了……

當然,這只是狄奧心裡的想法而已,其他人自然不會清楚「制空權」意味著什麼。

好在聖蒂斯城方面有一張最大的王牌,瓦西里。這當然不是說瓦西里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包攬下來,但只要瓦西里在,那麼就相當於是一顆定心丸,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勝利是必然的了,區別只在於傷亡的多少。

第二天一早,養足了精神的眾人率領著數千人的軍隊浩浩蕩蕩的出發了,目標直指部族武士聚集的方位。

與此同時,在克里斯平原的另一方,本和伊格納卻離開了他們的駐地,兵分兩路,向平原深處挺進著。如果從高空向下俯視,就可以發現,部落聯軍已經張開了一個大包圍圈,就等著狄奧這些人自己鑽進來了。

有些時候事情便是這樣巧合,在聖蒂斯城方面想要畢其功於一役時,部族領袖們打的也是同一個主意,極品星辰碎片礦區固然誘人,肥沃的土地、溫潤的氣候也同樣有吸引力,他們不止想要極品星辰碎片,還想把這片地區的有生力量一網打盡,所以,部落聯軍的真正目標並不是礦區,而是聖蒂斯城他們面臨的最迫切的問題不是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而是該怎樣生存下去。

然而這時無論是西格瑞娜,還是賽因,全都沒有意識到這點,從他們的角度出發,部落聯軍的目標只會是礦區,也只能是礦區。至多再加上一個理由,為守護者一族的族長孖衣復仇。

大戰在即,隊伍中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但更嚴峻的,是索菲亞的臉色,用陰雲密布來形容都一點不過分,板著臉坐在馬背上,目不斜視,彷彿她身邊的狄奧已經變成了空氣。

狄奧在心裡暗自嘆著氣,也不知道索菲亞從哪裡得知了伯爵領的事情,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平心而論,索菲亞生氣也是很正常的,畢竟狄奧執意要和路易士切磋的做法,不但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對索菲亞來說也很不公平。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瓦西里一直擔心的也是這點。狄奧的實力提升得太快了,很容易出現自信心膨脹的狀況,在路易士這裡受些挫折也好,至少能讓狄奧知道,風系武士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看樣子索菲亞這次氣得不輕,狄奧幾次搭話都碰了釘子,周圍的人又太多,狄奧不可能說出什麼露骨的話,只能無奈的陪在一邊,空氣就空氣吧,誰讓自己做錯事了呢。

就在狄奧想再做一次努力的時候,還沒等他張開口,身側徒步奔跑的勞拉便忽然猛的停了下來,警惕地看著四周,懷裡的貓仔也是一副如臨大敵般的神色,眼睛瞪得滾圓,齜著鋒利的獠牙發出一聲聲低沉的嘶吼。

後面的雷蒙哪裡想到勞拉會突然停住,差一點就直接撞了上去,連忙死命拉住韁繩,戰馬吃痛之下,被拉得人立而起,發出希律律的叫聲。

「勞拉?」狄奧愕然轉過頭望去,飛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出什麼事了?」

「他……他們,來了……」勞拉說起話來雖然還不是很流暢,但起碼能夠表達出基本的意思。

與此同時,在隊伍中閉目養神的瓦西里也緩緩張開雙眼,嘴邊露出了一抹笑容:「膽子還真不小,這是想拼個魚死網破?」

「他們是誰?你的族人?」狄奧皺了皺眉,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絲毫動靜。

隊伍這時已經停了下來,這裡的許多人都見過勞拉和貓仔,他們可以不相信勞拉的話,卻無法無視一隻野獸的直覺,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野獸的能力要比人類強大得多。

就在這時,對風源力極其敏感的狄奧,也驚覺到鼓盪在平原上空的風中,已經摻雜上了一絲微腥的氣息。

下一刻,如同潮水般的黑點從遠方湧出,瞬間便把整片整片的原野染成了青灰色,筆直向著隊伍所在的方向蔓延過來。

成群結隊的巨鷹從天空的盡頭處飛掠而來,沒用多長時間便盤旋在狄奧等人的頭頂上空,幾乎把陽光都遮蔽住了。

「開始了……」賽因侯爵悠悠地說道,隨後看了側方的西格瑞娜一眼,在今天的戰鬥中,他和西格瑞娜才是真正的主力,至於瓦西里,那是決定命運的絕殺,大部分戰鬥,無需瓦西里去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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