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 導師與門生

這件事到這裡並沒有真正結束,誰都說不準斐濟大公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不過,瓦西里的出現,使得在場的幾方勢力顯露出了空前的凝聚力。

索菲亞一邊陪著狄奧下去包紮傷口,一邊派出信使去通知唐恩伯爵,門羅也把這個消息傳回了侯爵領,而作為索菲亞的導師,西格瑞娜自然也不會冷眼旁觀,聖蒂斯城沉寂得太久太久,也該有些做為了。

雖然有些人已猜到狄奧那位神秘的導師絕不會是弱者,可一旦證實瓦西里竟然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聖武士,便又是另一番心情了,所幸這位強者是屬於己方陣營的,至於那位病倒在床的斐濟大公,和一位活生生的聖級強者相比,已經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也有人在暗地裡嫉妒狄奧,在他們看來,狄奧只不過算是附庸在唐恩的男爵領下一座小小莊園的主人,連這座莊園都是索菲亞出資翻建的,但偏偏讓狄奧遇到了這樣的導師,也不知道瓦西里究竟看中了狄奧哪一點。

其實大家的思維都陷入了誤區,想當然的認為是在瓦西里這個聖級強者的指點下,狄奧才能夠飛速晉階,在短短的半年時間裡,從一個微不足道的覺醒者,一躍而成八階頂峰光芒武士。他們這樣想,是因為他們還沒有達到那種層次,事實上聖級強者並不是萬能的,瓦西里所做的只不過是引導狄奧走上正確的道路而已,遠遠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樣誇張。

這一天夜晚,狄奧得到羅伊的口信,在夜半時分來到瓦西里的門前。

狄奧剛剛停下,房門便無風自動,吱呀一聲打了開來,瓦西里從房間內緩步走出,看了看站在一邊的狄奧:「傷好些了嗎?」

狄奧輕聲回答道:「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跟我來吧。」瓦西里扔下一句話,緩步向前走去,接著他的身形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托起來一樣,飄飄搖搖升入空中。

狄奧急忙釋放風之優雅,跟在瓦西里身後。

當兩個人踏入原野中時,瓦西里從空中落了下來,慢悠悠向前走去。

狄奧也放慢了速度,默默等待著,其實不管瓦西里想去什麼地方,都可以飛著去,慢慢往前走,瓦西里肯定有話要說。

果然,差不多過了半分鐘,瓦西里開口了:「狄奧,你認為在個人的修鍊中,什麼是最關鍵的?」

「悟性、刻苦、忍耐心,堅韌不拔的精神。」狄奧一口氣說了幾個,把重要的因素都涵蓋在裡面,總歸有正確的。

「你錯了。」瓦西里搖了搖頭:「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位合格的導師。」

狄奧呆了呆,沒有說話,以瓦西里的能力,當然用不著自我吹噓,應該引申出別的一些重要的東西。

「世界上的導師有兩種,一種就像是聖蒂斯學院的導師一樣,為學生啟蒙,教給學生修鍊的捷徑,還有秘技。」瓦西里緩緩說道:「還有一種導師,會把學生當成自己的孩子,他將把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的傳授給學生,不止希望學生能繼承他的力量,更希望能繼承他的智慧、他的經驗教訓,還有他的理想。」

「前者,就像那個琳賽和索菲亞一樣,索菲亞只是琳賽的學生。」瓦西里續道:「後者,卻是導師精神上的後裔,這種學生被稱作門徒,或者,是門生。」

「狄奧,我教過你一些東西。」瓦西里停下了腳步:「你是不是認為,我為你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是的。」狄奧輕聲道,這個問題看起來可以選擇,但回答只能有一個,難道說還不夠么?那也太厚臉皮了。何況,狄奧是發自內心的感激瓦西里,以前的事情不說,這一次如果瓦西里沒有出現,後果不堪設想。

「不,對一個負責的導師來說,這些遠遠不夠,以後的日子裡,我會慢慢為你掀開世界的面紗,讓你接觸到真正的強者世界。」說到這裡,瓦西里突然頓了頓:「如果時間還夠的話……」

狄奧的心猛地抽緊了,他記得以前瓦西里隱隱提到過,似乎瓦西里已經到了力量的衰退期,生命也會隨著源力的消散而遠去,當時他沒有多想,現在卻感到異常難受。

「奇怪么?為什麼我明知道時間有限,卻還要等上大半年,才重新出現?」瓦西里微笑道。

「您……當然有自己的想法。」狄奧勉強笑道。

「很久以前,我把力量當成了世界的唯一,那個時候我認為,如果找到一個天賦極好的門徒,我有機會把他締造成強大無比、有資格傲視天下的武士。」瓦西里的聲音低沉下去:「我做到了,但是……我的一切也被他毀了。」

「吃過苦頭之後,我才明白,品性比天賦更重要。」瓦西里慢慢搖了搖頭:「有的人,天生就是一條蛇,我教給他越多,只會讓他的毒牙越鋒利。」

狄奧恍然大悟,原來瓦西里一直跟在自己身邊,默默觀察自己的品性,只要自己的表現稍微差一些,那麼已經吃過苦頭的瓦西里早就離開了。只是……瓦西里原來的門徒到底做過些什麼?讓瓦西里如此的刻骨銘心?狄奧能看得出來,提到那個門徒時,瓦西里眼中溢滿了痛苦。

「今天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讓我了解一下你技巧的極限。」瓦西里穩住身形,四下掃視了一圈:「狄奧,有個心理準備,悠閑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狄奧有些不解,他這段時間的遭遇能用悠閑來形容么?被無數人追殺也叫悠閑?

瓦西里沒有理會狄奧的疑惑,伸指在空中一划,無形的勁氣破空而出,在地面上划出了一個直徑在五六米左右的圓圈,然後示意狄奧站到圈子裡面去。

狄奧被瓦西里搞糊塗了,這是要做什麼?不過他清楚瓦西里絕不會做無用的事,只能按捺住內心的迷惑,走過去站在了圈子中間。

「你試試看,在裡面儘可能流暢的釋放風之優雅吧。」瓦西里走到距離狄奧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狄奧反應很快,馬上明白了瓦西里的意思:「您是說……我釋放風之優雅後,不能離開這個圈子?」

「沒錯。」瓦西里點點頭。

這應該沒什麼難度吧?狄奧在心裡想著,只要自己一動不動不就可以了?不過瓦西里是不會讓他做這麼無聊的事情的,其中必有深意!

狄奧想了想,心中有了決定,隨即釋放出了風之優雅,眨眼間便飛快的沿著圓圈邊緣走了一圈,論起對風之優雅的熟悉程度,恐怕很少有人能強得過狄奧,當然,達到瓦西里這個層次的人就要另論了,完全沒有可比性。

狄奧早就熟悉了怎樣在高速運動中掌握平衡,最開始被鷹群追擊的那幾天,不是一味向前跑就可以躲得過去的,狄奧必須保證在最短的時間裡和後面的追兵拉開距離,還要不停的在小角度中躲避鷹群的撲擊,一旦被鷹群逼得偏離了方向,那麼就根本不可能甩掉緊追不捨的戰狼群,還有漫山遍野的部族武士。

「接下來就不是這麼簡單了,規則不變,你還是不能出這個圈子,而且,你只能躲,不能反擊。」說完,瓦西里一揮手,三道風刃呈品字形向狄奧飛射而去。

狄奧瞪大眼睛,開什麼玩笑?就這麼大點的小圈子,自己就是再能躲又能躲到哪裡去?如果可以反擊的話狄奧倒是一點都不怕,衍生秘技正好派上用場,眼看風刃即將射到身前,狄奧也來不及想太多了,躲就躲吧,反正瓦西里是不會害自己的,能撐多久算多久好了。

估計瓦西里是考慮到狄奧第一次面對這種情形,所以射出的這三道風刃速度都不算很快,狄奧連風之優雅都沒有釋放,只是向一側閃了一步,便躲了過去。

可接下來的攻擊就不是那麼好躲的了,瓦西里一抬手,先後釋放出了七道風刃,當然還是給狄奧留了一些餘地的,每道風刃之間都留有一絲差距,如果狄奧的速度足夠快、眼力夠準的話,便完全可以分別依次躲過去。

七道風刃的攻擊範圍足以覆蓋不大的小圈子,並且速度比第一次還要快了許多,狄奧有一種想跳向空中的衝動,那樣就安全了,可他心裡清楚,這樣做只會讓瓦西里瞧不起。

狄奧死死盯著迎面而來的風刃,在第一道風刃即將臨身時,迅速左閃,躲過第一道風刃後,又立即釋放出風之優雅向反方向衝去,閃過第二道風刃,然後再次釋放風之優雅,又一次改變了方向,如此往複,狄奧終於成功的躲過了七道風刃,整個過程當中,狄奧的腳步始終未曾離開過圓圈的範圍。

說起來狄奧只不過是釋放了幾次風之優雅而已,如果是平常時,這點微不足道的消耗根本不會放在狄奧眼裡,可方才的所有動作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在狹小的空間當中完成的,動作強度之大遠遠超出了狄奧的想像,只是片刻的功夫,狄奧竟然產生了一絲疲憊的感覺。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