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 狗

妖獸的生命確實很頑強,當初受了重傷的火吼獸就不用說了,只過了兩天,小貓仔又變得活蹦亂跳起來,而且因為它的個子變大了,勞拉再不可能把它揣在懷裡,事實上勞拉也嘗試過,結果鬧得人人側目,畢竟她現在變得乾乾淨淨了,又穿著女孩子的衣服,胸口被貓仔撐開,幾乎露出了半個胸脯,這種場面也許好看,但絕對不好聽。

索菲亞三番五次改正勞拉的壞習慣,還要求狄奧幾個人時時監督,折騰了好幾天,總算逼得勞拉聽話了,再把貓仔帶出來時,只讓貓仔在地上跑步跟著她,就算抱也是把貓仔抱在外面,而不是放在衣服里。

不過,得到了自由的貓仔徹底成精了,精力無比旺盛,再加上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讓它惹下了一件件麻煩事。

經常是走著走著,一回頭,貓仔已經失蹤了,最開始,大家還驚慌失措的找上一陣,後來也就習慣了。

莊園里的每一樣東西,都能引起貓仔的興趣,一會兒追著蝴蝶撲來撲去,一會兒又爬到樹上準備獵捕休憩的鳥兒,一會兒貼著地皮慢慢爬動著,那是在監視地上的螞蟻,一會兒又滿院子追趕著老鼠。莊園里養的幾條大狗,也經常受到貓仔的恐嚇騷擾,它甚至敢去挑釁歌頓的火吼獸,不過,火吼獸懶得理睬這個小不點,兩者之間倒是沒發生過衝突。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小安琪兒和貓仔成為了好朋友,雖然安琪兒受到了大家的寵愛,在這裡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但莊園里都是大人,沒有人陪她玩,而貓仔的「加盟」,填補了小安琪兒的遺憾。

前一刻,小安琪兒一邊咯咯笑著一邊逃向遠方,貓仔則緊跟在後,不停撲咬著小安琪兒的裙擺,而下一刻,貓仔又慌慌張張逃進了院子,氣急敗壞的小安琪兒揮舞著掃帚緊追不放,看到這一幕用不著驚訝,那是小安琪兒與貓仔之間的遊戲。

狄奧等人的生活暫時恢複了平靜,不過,平靜與清閑是兩碼事,不提朱迪絲對他們造成的刺激,其實幾個人一直在暗中較量著,歌頓鐵了心要成為小隊的第一個極限武士,幾乎把一點一滴的時間都用在修鍊上,雷蒙更不敢鬆懈,因為狄奧追得太快了,剛認識狄奧時,他是七階光芒武士,而狄奧只是小小的天賦武士,用雷蒙的話,如果狄奧比他更早一步成為極限武士,那他真的沒臉見人了。

在狄奧等人享受著短暫的平靜時,風暴海另一端的水晶之城,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因為狄奧他們在水晶之城鬧得太大,此刻水晶之城的戒備非常嚴密,在距離城市十多里遠的地方,也被布上了哨卡。

那群人中為首的,是一個年紀在三十左右的壯年人,他的身材比較瘦削,相貌普通,沒有什麼特點,不好看,但也不難看,穿著一件非常整潔但又有些寒酸的藍色長袍,所謂整潔,是指長袍上一塵不染,所謂寒酸,則是因為長袍已經洗得發白了,而且他腳上穿的靴子打了幾個非常顯眼的補丁。

在他身後,站著一個中年人,看他對那壯年人恭恭敬敬的態度,似乎是管家一類的角色,再後面是幾個武士,和他們的主人一樣,那幾個武士也顯得非常普通,沒有出眾的氣質,沒有出色的相貌,沒有精緻的戰甲,向四周掃視的目光也是有氣無力的。

負責檢查的哨兵掃視著這一行人,重點當然是那個壯年人,看到打著補丁的靴子,還有寒酸的長袍,哨兵嘴角露出譏諷的笑意,再看到那壯年人佩戴著一枚徽章,他終於忍不住了:「哈哈……原來您是一位貴族老爺呢。」

當然,如果面對一位真正的貴族,他可不敢胡亂去調侃,但落魄的鳳凰不如雞,看對方的打扮,肯定是家道衰敗的破落貴族,沒有什麼能力,正可以供他發泄一下自己的嫉妒。

那壯年人順著哨兵的視線向下看去,看到胸前的徽章,他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咦?」那哨兵突然瞪大眼睛,他發現,徽章上雕刻的圖案有些奇怪,是一條狗或者是一匹狼做仰天長嘯狀,他從沒見過這種徽章,急忙招呼著同伴:「喂、喂,你們來看看,那是……狗啊還是狼?」話音未落,他的指尖已經點到了那壯年人的胸膛前,只差兩寸就頂到徽章上了。

「你白痴啊?哪有用狗的頭像做徽章的?」另一個哨兵笑罵道:「肯定是狼。」

「沒錯沒錯。」其餘的哨兵也圍了過來。

「不,這是狗。」那壯年人微笑著說道。

「狗?」幾個哨兵面面相覷,隨後不約而同的爆笑起來。

「有這麼好笑么?」那壯年人莫名其妙地看著幾個哨兵。

幾個哨兵幾乎要笑出眼淚了,這個傻瓜,用狗做徽章,到底是榮耀呢還是一種羞辱?連這都不懂么?

「沒事沒事……你們過去吧。」其中一個哨兵一邊笑一邊搬開了路障,接著回身對自己的同伴說道:「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去做一條狗……哈哈哈……」

那壯年人本來已經走過去了,聽到這句話,又停了下來,轉身緩緩說道:「您不懂,世界上的狗分很多種,有的狗流離失所,只配去吃腐爛的老鼠;有的狗是女人的寵物,靠撒嬌博取主人的寵愛;有的狗卻可以成為忠誠的戰士,當它發出咆哮時,所有的敵人都會在它面前簌簌發抖。」

「哈哈,老爺,那您屬於哪種狗?」一個哨兵嗤嗤地笑道。

「我?」那壯年人認真的思索著,似乎壓根沒聽出來對方的譏諷,好半晌,他才輕聲回道:「我應該算是後者吧,永遠忠於自己的主人……」

那幾個哨兵笑得連連打跌,他們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傻瓜,太有意思了。

「噓……」那壯年人把食指豎在唇前:「你們聽!」

幾個哨兵見壯年煞有其事的樣子,不由停下笑聲,側耳細聽著,卻什麼都沒聽到,這時,那壯年人喉嚨中傳出一陣陣低低的咆哮聲,似乎一條狗遇到危險,然後正努力的恐嚇敵人。

幾個哨兵當即笑噴了,其中一個哨兵還伸出手在那壯年人肩膀上拍了拍:「哈哈……老爺……您學得太像了……」

「你們聽到了?」那壯年人輕聲問道。

幾個哨兵用力點著頭,笑得更加歡快了。

「可你們沒聽懂,我是在咆哮啊……」那壯年人笑道。

壯年人身後一個武士伸出手,象趕蒼蠅一般揮了揮,一團白炙色的火焰轟然綻放,把那幾個哨兵、還有他的幾個同伴,甚至包括整個哨卡,全部籠罩在裡面,一道圓形的衝擊波隨後向四面狂卷而去。

待到塵煙散盡,哨卡已變成了一片廢墟,幾具焦黑色的屍體橫七豎八躺在地上,他們已變得面具全非了,不過,這一行人剛才全被火焰籠罩在裡面,而秘技的殺傷力卻是不知敵我的,他們都安然無事,正昭顯著他們的能力,就連那最不像武士的中年管家,也擁有強橫的力量。

就在這時,一個騎士在遠方出現,向這裡飛馳而來,等到他看清那壯年人的身影后,臉色立即變得蒼白,跑到近前滾鞍下馬,單膝跪倒在地,顫聲道:「大人,怎麼……怎麼是您親自來了?」

「你的信使在獅心帝國境內被人幹掉了。」那壯年人淡淡地說道:「信也被人毀掉了,不過……你用的是十萬火急的印記,按照規矩,我必須親自跑一趟,告訴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人,您應該聽說過風暴海吧?」那騎士不敢耽擱,馬上直入正題:「以往風暴海只有在夏季才會出現暴風,那是因為永凍冰川的寒流……」

「簡單些,我走了一個多月才趕到這裡,不是來聽你說廢話的。」那壯年人有些不悅地說道。

「是,大人。」那騎士的身體抖了一下:「可在今年春天,風暴海突然醞釀出一場大風暴,甚至觸發了幽靈浪,太不正常了屬下經過嚴密的調查,最後發現,那場風暴極有可能是一位聖級強者引發的……」

「嘿嘿嘿……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那壯年人發出陰冷的笑聲:「對你這種爬蟲來說,聖級強者引發的源力波動和天地之威沒什麼差別,你能分辨得出來?」

「大人,我們的感應燈都亮了。」那騎士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這證明周圍五百里之內,有聖級強者在戰鬥,還有……聽說瓦西里向北邊逃過來了……」

瓦西里的名字就像一個魔咒,那壯年人的身體猛地變得僵硬了,而他身後的幾個武士,也面色肅然,雙眼射出精光,原來的懶散一掃而空。

片刻,那壯年人再次開口了:「你完全可以在第一句話就告訴我,感應燈都亮了,把你自己分析的那些狗屁東西放在前面……能證明什麼?證明你很聰明??」

那騎士額頭冒出冷汗,他明白自己是作繭自縛了。

「我討厭你……」那壯年漢子長嘆了一口氣:「這對我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瓦西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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