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遠方來客

接下來的兩天,大家的生活過得非常愉悅,吃飯、喝酒、閑聊、泡妞等等,幾乎都是娛樂活動,雖然狄奧等人表面上顯得很輕鬆,但心中都清楚,吃苦的日子在等著他們呢,現在的輕鬆,只是為了養精蓄銳。

雷蒙去過碼頭,想花高價雇一艘船,或者回聖蒂斯城,或者穿過海灣直接南下,哪一種都要比在陸地上安全,可是所有的船長都拒絕了雷蒙,原因無他,前些天風暴海出現過一次幽靈浪,這意味著風暴海的潮期提前來臨了,或者說,今年的氣候太過異常,對熟悉這片海域的人而言,風暴海的潮期就意味著死亡,沒有人願意出海,所有的船都停泊在海港中,水手們也全部放假了。

其實不止是雷蒙,一隊隊商團也被阻在了水晶之城中,因為急於周轉的緣故,他們出的價錢比雷蒙還要高,可依然找不到願意冒險的船長。

雷蒙也試過威逼的辦法,結果還是不行,船長們苦口婆心的和雷蒙講解其中的利害,最後,雷蒙沒把船長們說服,自己反倒被說服了……

至於變賣豪威爾家產的事情,進展得很慢,那些珠寶還好說,雖然商人們表面上都拒絕了艾弗里,但背地裡卻一個接一個找上門來,希望收購那批珠寶,而且還是全部收購,假惺惺的拒絕,不外是掩人耳目罷了,免得日後勒茲伯爵找他們的麻煩。

但地契一張都沒賣出去,珠寶畢竟是小物件,可以帶著到處走,也可以藏起來,城市中的宅地還有外面的田地只能擺在那裡,誰買誰倒霉!

不過,狄奧等人並不心疼,反正都是白來的,而且索倫和艾弗里的手下,只有半數人願意收遣散費,其餘的人願意跟著大家一起走,狄奧他們手裡還剩下二千多枚金幣,足夠他們花費相當長一段時間了。

這一天,幾個人都在酒樓中閑聊,跑腿之類的事情,有索倫和艾弗里,他們不用親自出面,在水晶之城裡,他們就是無冕之王。

當然,這也是地域差距造成的,據說,那些真正的大城市,可以用強者如雲來形容,天賦武士不如狗,光芒武士遍地走……狄奧等人在那裡什麼都不是,可在水晶之城,他們的力量足以讓他們睥睨四方了。

今天歌頓和雷蒙身邊很清閑,幾個舞娘都回去休息了,不過,狄奧身邊還有一個。因為相互接觸熟悉了,舞娘們發現歌頓和雷蒙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麼可怕,態度也隨之逐漸變得自然了。而總顯得不太合群的狄奧引起了她們的注意,三個形影不離的朋友,她們已經成功「抓」到兩個,還差一個遊離在「法網」之外,她們總感覺有了點缺憾,所以,她們派出這間酒樓最當紅的、妖嬈無比的舞娘泰蜜,來誘引狄奧。

歌頓不時觀察著狄奧,他發現,狄奧的反應和同齡人截然不同,當舞娘纏著狄奧不放時,狄奧不煩,當舞娘故意冷落狄奧時,狄奧也不惱,只有真正不把這種女色放在心上的人,才能表現得如此平淡。

眼見要中午了,狄奧正想讓泰蜜去通知侍者準備午餐,突然看到一個全副武裝的武士急匆匆跑了上來,那武士的氣質和水晶之城的武士有很大區別,因為水晶之城是一座沿海城市,又位於伯爵領最後方,幾乎沒有發生過什麼衝突,所以這裡的武士缺少殺伐的銳氣,前幾天他們衝擊監獄的時候就發現了,那些武士只是一群烏合之眾,欺負欺負普通人還可以,指望他們直面真正的血腥戰鬥,根本不可能。

而那突然出現的武士眼神很犀利,他在大廳中掃視了一圈,突然看到了狄奧,他呆了一下,隨後立即轉過身,急匆匆向下走去。

雖然那武士只在大廳中停留了幾秒鐘,但狄奧等人都發現了變化,歌頓的臉色轉冷:「那傢伙是誰?難道是勒茲伯爵的人?」

「不可能。」雷蒙道:「這才過幾天?勒茲伯爵現在根本不可能知道水晶之城的變化,怎麼會派人過來?艾弗里,你去盯著那傢伙,看看他是什麼來頭。」

「明白,大人。」艾弗里見雷蒙給他分派了任務,精神抖擻地站起來。

「我感覺……那傢伙有些面熟。」狄奧皺起眉頭,低聲呢喃著:「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面熟?你再想想!」雷蒙道。

狄奧沉吟了好半天,苦笑著搖頭道:「真的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就算了。」歌頓道:「艾弗里已經跟上去了,等他回來,我們再好好問一問。」

「也只能這樣了……」狄奧低聲說道。

「狄奧,你怎麼了?」雷蒙發現狄奧的神色有些異常。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些緊張,心跳得厲害。」狄奧長長吁出一口氣。

歌頓和雷蒙不由對視了一眼,相識這麼長時間,他們太了解狄奧的風格了,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對手,從沒見狄奧有退縮的時候,怎麼這一次會莫名其妙地感到緊張?

「泰蜜,去給我們準備午餐吧,快一些。」歌頓突然道:「也許……我們下午會有事情做了。」

「好的。」泰蜜笑嘻嘻的離開了狄奧的肩膀,一步三搖,向內廊走去。

時間不長,午餐準備好了,歌頓和雷蒙悶頭用起餐來,因為心裡有事,他們的話非常少,等午餐吃得差不多了,歌頓又叫了兩壺酒,直到他們喝光了其中的一壺,艾弗里始終沒有出現。

「艾弗里這傢伙……平時看他挺機靈的,今天是怎麼了?」歌頓有些不耐煩了。

歌頓剛剛說完,樓梯處便傳來了腳步聲,艾弗里身體僵硬著,一步步向上走來,而讓他身體僵硬的原因,是他的肩膀上搭著一隻手,一個陌生的、全副武裝的武士緊緊跟在艾弗里身後。

狄奧看到來人,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雙眼也變得有些發直,嘴巴微微張開,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武士伸手輕推,砰地一聲,艾弗里的後背便撞在了牆上,他的臉色充滿了恐慌,正用求救的目光看著狄奧等人,而那武士轉過身,目光一掃,視線便落在了狄奧身上。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武士從下面走了上來,在那武士身邊列成一排。

「排場不小啊……」歌頓看著杯中的酒,淡淡地說道。

「是啊、是啊,很久沒這麼熱鬧過了。」雷蒙滿臉都是獰笑:「來,歌頓,我們干一杯。」

歌頓一笑,舉杯輕輕和雷蒙碰了一下,那些武士明顯是沖著他們來的,就算事事小心的雷蒙也不會怕別人故意找麻煩,更不要提歌頓了,而且,不管是打架還是殺人,先下手總歸是要佔些便宜,他們這杯酒喝完,然後就要扔掉酒杯、瀟洒無比的動手了。

就在這時,又一條人影緩緩走了上來,她的腳步很輕、也很從容,顯得雍容而大氣,等她站在樓梯口時,先是低下頭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準備什麼,接著抬起頭,視線掃向大廳,隨後和那些武士一樣,她的目光也落在了狄奧身上。

也許是外面的陽光太過耀眼的緣故,那人影披著一層淡淡的金光,讓她整個人充滿了一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味道,那白皙的臉頰,比世界上最純凈的畫還要無暇,她的美不屬於那種青春活潑型,也不屬於成熟美艷型,而是一種到了極致的典雅與柔美。

整座大廳驟然變得不同了,好似有一顆看不到的太陽在這裡升起,廳中一片鴉雀無聲,剛才殺氣騰騰的歌頓和雷蒙同樣呆住了,他們見過很多很多美女,但從沒有一個能這樣美得令人窒息,而泰蜜的眼中露出了嫉妒之色,接近瘋狂的嫉妒。

那女人把自己的披風摘下去,把艾弗里推到牆上的武士畢恭畢敬的跨前一步,把披風接在手中,接著,那女人緩步向狄奧這邊走來,場中所有人的視線都在跟隨著她的身影而移動著。

有些人,天生就會成為世界的中心,哪怕他或她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也會吸引無數人的注視。

下一刻,那女人緩緩在狄奧對面坐下了,她先是看了看桌面上狼藉的餐盤,隨後微笑道:「狄奧,看來你這段日子過得很不錯。」

已經決定了要好好享受,狄奧等人當然不會委屈自己,這一頓午餐算下來,至少要花費兩枚金幣,東西自然是多了點,而對平常人來說,這絕對是窮奢極欲的生活,一頓午餐足夠普通人家半年的用度了,儘管這裡是水晶之城中有數的高檔酒樓之一,但花費也太高了一些。

歌頓和雷蒙的視線立即轉移到狄奧身上,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大,眼中滿是強自壓抑著的質問,如果不是那女人無法形容的美鎮住了他們,估計他們已經揪住狄奧大聲審問了,你小子什麼時候認識了這種超極品的美女?!

就在這時,泰蜜突然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她沒想到那女人是沖著狄奧來的,而狄奧又是她勢在必得的獵物,因為發瘋的嫉妒,她突然想做些什麼,狠狠傷害對手。

「狄奧大人,您昨天晚上實在是太厲害了……」泰蜜一屁股坐到狄奧懷裡,嬌滴滴地叫道:「人家不行了嘛……今天晚上放過人家好不好?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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