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機會

轉眼間,屋子裡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片片血跡,還有粘在牆壁上的小半截舌尖,瓦西里笑眯眯地說道:「狄奧,幹得不錯,年輕人就應該這樣,不要懼怕挑釁和挑戰。」

狄奧的神色有些怪異,瞄了瓦西里一眼,沒有說話,自己這位便宜導師似乎在鼓勵他去殺人放火……

殊不知,瓦西里的經歷是他無法想像的,有些秘密,哪怕是光芒武士也無緣接觸,更沒有資格擁有,但到了更進一步的極限武士,便可以初窺源力之心了。

數千年前,無數顆從天而降的流星摧毀了整座大陸,不但引發生物群對源力的感應,還留下了無計其數的天災碎片,也叫星辰碎片,以武尊如海洋般磅礴的力量,繼續從大自然從汲取源力,效果是非常微弱的,想快速提升自己,只能儘力收集更多的天災碎片。

每一顆天災碎片都是珍寶,我比你多了一塊,那麼我的力量便會比你提升得更快,比你更早一步接觸永恆,作為大陸中堅武力群體的極限武士,還有更高層的武尊、再高一層的聖武士,沒有誰會放棄機會,因為爭奪一塊或幾塊天災碎片而引發的慘劇,每一天都在發生著。

瓦西里能活到今天,意味著他經歷過無數次血戰,他不可能不去搶!

天災碎片是無法大規模尋找的,只能用手、或者身體觸摸片刻,才能感應到波動極其隱澀的源力、確定那是天災碎片,大陸上已知的天災碎片大部分都集中到了各個帝國、公國、還有大貴族手中,這種優勢一旦形成便很難被顛覆,除非他們自相殘殺。而更多的天災碎片隱藏在荒野中、岩石里、或者海底深處,甚至是野獸的身體里,當然,擁有天災碎片的野獸要比平常的野獸兇猛得多。

所以不管多荒涼、多偏僻的地方,都有冒險者的身影,在這尚沒有開發出的克里斯平原上,也有一座堆塔鎮。

「狄奧,你的缺點就是太冷靜了,冷靜不是不好,但過度的冷靜就是懦弱。」瓦西里道:「有些時候,不妨讓自己的血液燃燒起來、沸騰起來,不管面對怎麼樣的對手,你都要堅信,自己比對方更強大。」

狄奧笑了笑,他感覺,瓦西里的風格有些偏向極端,但瓦西里是為了他才苦苦勸導,他不好提出不同的意見。

「現在……是時候離開了。」瓦西里突然沉吟起來。

「離開?您讓我離開這裡?」狄奧一愣:「我記得您說過,我現在還沒有資格走出去。」

「那時候是那時候,現在是現在。」瓦西里道:「你幹掉了那個傢伙,繼續留下來,只會讓索菲亞感到困擾,還不明白么?你才是索菲亞最大的牽制,如果你走了,婚約自動失效,索菲亞恢複自由,我相信她有足夠的能力面對困難,相信我吧,這些天我了解了不少東西,只要索菲亞保持未婚的身份,將會有很多貴族子弟不遺餘力的幫助她。」

「可是……」狄奧認為瓦西里的決定太突然了。

「你留在這只是一個累贅,你走出去,擁有了決定性的力量之後,隨時可以返回來,那時候你才能給索菲亞提供真正的幫助。」瓦西里道:「而且,你被耽擱得太久了,現在正處在最後的黃金時期,如果你把精力浪費在男女感情上,到最後你會知道什麼是追悔莫及!」

狄奧呆了片刻,輕聲道:「您以前浪費過?所以現在……很懊悔?」

「你這小子……」瓦西里先是大怒,接著神色變得有些頹唐,狄奧沒猜錯,在瓦西里十九歲的時候,曾經發瘋一樣喜歡上一個女孩,可惜整整追求了五年也沒有結果,直到那女孩已經嫁人了,他才化悲憤為力量,全身心投入到修鍊中,現在,感受著自己的力量一天天衰退、自己的身體一天天蒼老,他確實懊悔當初的荒唐,所以他擔心狄奧步入他的後塵,索菲亞實在太出色了,他不相信狄奧能控制住情愫。

「嘖嘖……上了年紀的人都這樣么?」狄奧笑呵呵地說道:「自己隨心所欲做過很多事,卻不讓後輩們去享受,有點蠻不講理了吧?」

「狄奧,這是我用自己一生體驗到的教訓。」瓦西里正色道:「你最好給我嚴肅一些!」

「好吧,您讓我什麼時候走?」狄奧倒是能從善如流,眨眼間便轉變了態度。

「你……」狄奧變得太快,讓瓦西里感到懷疑,他盯著狄奧看了好半天,見狄奧的神色很鄭重,不像在開玩笑,這才點了點頭:「你能下定決心就好,不過……不用太著急,那個叫吉姆的傢伙這樣囂張,總得教訓教訓他。」

「不是已經教訓過了么?」狄奧道。

「遠遠不夠。」瓦西里道:「不能殺了他,那樣會給索菲亞帶來麻煩,恩……他帶來的護衛里實力最強的是一個二階的光芒武士,交給我了,今天晚上,我去除掉他。」

「不用。」狄奧輕聲道:「讓我來。」

「你?」瓦西里搖頭道:「那是一個光芒武士,不要以為自己掌握了一些技巧,就目中無人,你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如果是正面交手,也許我連幾招都擋不住。」狄奧笑了:「可……僅僅是讓我偷偷殺掉他,應該不算什麼難題。」

「你真的有把握?」瓦西里露出了驚訝之色。

「嗯。」狄奧點頭道:「就算我失手了,不是還有您么?」

「好,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做的。」瓦西里道。

「對了,您要去哪裡?」狄奧道:「和我一起走么?」

「不,我留在這裡照看索菲亞,免得你不放心她。」瓦西里嘴角掛上了和藹的笑意,他這就是在撒謊了,嚴格的說,他和狄奧之間並沒有什麼感情,只是因為好奇,和喜歡狄奧的戰鬥方式,所以決定引導著狄奧步入武道一途,自己已無法完成的夢想,他希望狄奧能為他完成。而索菲亞的天賦雖然很不錯,但和狄奧相比差了不少,前者是人才,狄奧卻是天才,一個三天時間便接連突破十階的天才,所以他才不會在意索菲亞,當狄奧離開後,他會悄悄跟著狄奧,保護狄奧度過最脆弱、最危險、隨時可能被抹殺的階段。

至於為什麼不明明白白告訴狄奧,是因為狄奧必須自己去感受死亡的滋味,如果知道有人暗中保護,怎麼都不會有危險,這不但對狄奧提升力量很不利,也會給未來留下隱患。

「謝謝您。」狄奧雖然聰明,但不可能在毫無端倪的情況下識破瓦西里的真實想法,這聲謝謝發自他的肺腑,如此,他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就在這時,羅伊趕著馬車回來了,走進屋後一眼看到地上的血跡,當即大吃一驚:「少爺,出了什麼事?我說感覺外面那些武士的神色有些不對勁,這裡……」

「沒什麼,已經過去了。」狄奧道:「羅伊,你去碧姬那裡走一趟,看看百麗兒的傷勢怎麼樣了,如果她能走路的話,讓她到我這裡來,還有,盡量不要讓別人看到你去找碧姬了。」

「現在就去嗎?少爺。」

「嗯,快去快回。」狄奧點頭道。

等羅伊走出院子後,瓦西里好奇地問道:「你找百麗兒做什麼?」

「我需要一些幫助。」狄奧道:「您總不會認為我一個人去找吉姆手下的那位光芒武士吧?而且……我需要印證一下,以我的方式到底能不能殺死一位光芒武士。」狄奧的潛意思是,荒涼的克里斯平原比不得那些大中城市,除了佔大多數的天賦武士外,決定性的力量由光芒武士組成,極限武士的數量很稀少,如果以他的方式能幹掉一位光芒武士,以後參與冒險時,也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評判標準。

差不多過了十多分鐘,羅伊又趕著馬車駛入了院子,隨後打開車廂門,扶著百麗兒走了下來。

百麗兒走路還很困難,但狄奧找她,她一定要來。百麗兒的性格很好強,她不想欠狄奧的。

「少爺,您找我有事?」不等狄奧開口,百麗兒主動問道。

「你和吉姆有過接觸么?」

「吉姆?您是說吉姆男爵?」百麗兒一愣。

「是的,就是他。」

「接觸過,那是一個很討厭的人。」百麗兒道,一提到吉姆,百麗兒心中怒火交加,現在她已經明白了,她完全被吉姆利用了。

「今天,你找時間和他談談。」狄奧道:「把前些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前些天發生了什麼?」

「你因為我,被索菲亞鞭打了一頓,所以,你非常痛恨我,也願意幫助他除掉我。」

「您是想……」百麗兒臉色變得蒼白了,眼前的狄奧要對付吉姆?那會出大事的,吉姆是男爵,真的在莊園里有了好歹,連索菲亞小姐也會被牽連進來。

「放心,我不會對付吉姆的。」狄奧看出了百麗兒的顧慮:「我要對付的,是吉姆身邊的那個光芒武士。」

「狄奧,你到底想做什麼?」瓦西里問道。

「我需要一個機會,接近那個光芒武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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