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速之客

如果沒有年幼時的意外,狄奧會在十一、二歲的時候成為天賦武士,一個未來無限光明的天賦武士,因為他覺醒得太早。

可惜,狄奧不會別的法門,《神典》中記載的各種秘技與合擊技,對他來說太超前了,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成為天賦武士,又渴求著強大,他要讓那些背叛他父母的人付出代價,最後只能按照初級的法門修鍊下去,心無旁騖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修鍊下去。

狄奧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總不能做一個百年覺醒者,那太可悲了,想提高自己,他必須走出去。已經過了十多年,那些殺手、背後的主事人還有那些背叛的混蛋,應該早已遺忘了他,這也是他不再掩飾自己的主要原因。其實,以前的他不算是刻意偽裝自己,當他絕對集中意念、保持專註狀態時,真的和白痴沒多大區別。

但就在此刻,突然出現的冷風打破了他心中的平靜,十幾年從不間斷的苦功沒有白費,他對源力的感應力和操控力已經達到了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程度,在第一時間便判斷出,有人窺探他!

是誰?又為了什麼??

砰……緊閉的房門突然被勁風吹開,接著空中出現了十幾點銀白,似一團飛舞的雪花,下一刻,向狄奧激射而來。

狄奧的臉依然僵硬著,身體也是一動不動,但他的瞳孔在這電光石火間猛地收縮了一下。

狄奧的基礎知識非常蒼白,但他對高階強者的能力卻是了如指掌,立即判定出窺探者的身份,心中的驚駭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樣的強者完全可以反掌之間把整座莊園中的人全部殺光,他到底是什麼人?!

銀白色的光點一閃而逝,狄奧的雙臂、兩肋、還有腿部的衣物,被划出一道道裂痕,而狄奧的身體卻是毫髮無傷。

只過了幾秒鐘,前方的空氣中猛然傳來令人不安的波動,接著又有三道白光激射而出,列成一個小三角,正射向狄奧的頭部。

狄奧還是一動不動,三道白光以毫釐之差,從狄奧的頭頂,還有兩邊的太陽穴處飈過,一絲絲斷髮飄飄揚揚的落在狄奧的肩膀和腿上。

試探?狄奧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心境,默默等待著下一輪試探。

外面隱隱傳來一聲嘆息聲,接著,房門無風自動,緩緩合上了……

屋中重新恢複了平靜,但狄奧的心卻平靜不下來,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還潛藏在暗處,也不知道對方的意圖,最開始他還以為是那些殺手回來了,後來又否決了自己的判斷,不管是幕後的指使者,還是那些殺手,都不會在意一個偏僻莊園中不起眼的少年,殺掉就是,根本用不著試探。

對方似乎不想真的傷害到自己,這是最讓狄奧費解的地方。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著,也許,已經到了離開這裡的時候了,狄奧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可是外面的世界,就一定安全么?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房門被推開了,羅伊陪著笑走了進來:「少爺,我給您找到一個廚師,來,瓦西里,進來見過狄奧少爺。」

一個鬚髮斑白的老人從門外走了進來,微微彎了彎腰,用一種沙啞的聲音說道:「狄奧少爺,午安。」

已經到中午了么?狄奧緩緩抬起頭,當他的視線從那老人身上掃過時,眼珠旋即定格了,他注意到的,不是那雙飽含著人世滄桑的眼睛,也不是露出古怪笑意的嘴角,他看到了力量,強大無匹的力量!

在那老人身體周圍,風的氣息在以一種極為隱澀的方式波動著,狄奧很清楚,對方故意向他暴露出了真面目,否則,他什麼都不會感應到,只會把對方當成一個普通的老人。

和清晨時試探他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少爺。」見狄奧的反應似乎有些不悅,羅伊吞吞吐吐地說道:「少爺,我們……不要再吃外面廚房的東西了,讓瓦西里給您做吧,哈,瓦西里以前在城裡做了幾十年廚師,手藝可是非常好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狄奧的視線落在了羅伊身上,他現在沒辦法發作,否則早一腳把羅伊踢出去了,對這樣強大的存在,他唯恐避之不及,誰想到羅伊竟然把麻煩帶進了他的房間里,讓他又急又氣。

「少爺,您……您已經惹怒了碧姬小姐,萬一碧姬小姐指使人在飯菜中做手腳,那……那我們……」羅伊的臉上充滿了不安。

狄奧沉默了,羅伊是在為他著想,但,有時候好心偏偏能做出壞事,就像現在的羅伊。

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狄奧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疲憊,他向羅伊揮了揮手,示意羅伊離開。

羅伊愣了愣,隨後轉身向門外走去,他不懂狄奧為什麼只把瓦西里留下,但狄奧已經下達了命令,他必須服從。

「你似乎很怕我?」那叫瓦西里的老人微笑道,接著緩步向狄奧這邊走來,也不等狄奧說話,徑直坐在了椅子上。

狄奧繼續沉默著,他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你能看到我的源力波動?呵呵……這並不奇怪,因為我沒有隱藏自己的力量。」瓦西里頓了頓:「可你僅僅是一個覺醒者,這就讓人驚訝了。」

狄奧側過頭,看向瓦西里,他感覺對方好像沒有什麼敵意。

「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瓦西里一邊說一邊看向桌子,羅伊早晨送進來的餐點已經被狄奧吃完了,只剩下昨夜的那杯牛奶,瓦西里順手拿起盛著牛奶的木杯,也許是太渴了,也許是隨意慣了,他竟然舉起木杯,大大的喝了一口。

狄奧沒有阻攔,心中則在惡趣味的想像著,這老東西的定力不知道怎麼樣,如果真的控制不住藥效,莊園中的侍女們可就要遭殃了,沒人能制服得了他。

瓦西里的雙眼驀然睜大,斑白的鬍鬚無風自動,幾乎要豎起來,隨後一口白色的水箭從他口中噴出,下一刻,瓦西里接連唾了幾口,用驚訝的語氣問道:「這牛奶里摻了什麼?」

「春藥。」狄奧終於說話了。

「春藥?」瓦西里的表情變得很怪異,他的視線在狄奧的身體上掃動著,喃喃說道:「這麼年輕就不好用了……可悲、可憐啊……」

狄奧一笑,他懶得去解釋。

「換成別的年輕人,肯定會感覺很尷尬,而你……好像什麼事都不在乎。」瓦西里笑道。

「該在乎的,我自然會在乎。」狄奧回道。

「說說看,你會在乎什麼?」瓦西里追問道。

狄奧一時無語,他發現眼前的老頭子有一種自來熟的能力,就像一個相識多年的朋友一樣,換成別人在這裡,肯定不相信狄奧和對方是陌生人。

「不想告訴我?那我……隨便猜猜吧。」瓦西里沉吟了一下:「如果隱藏的秘密被人識破了,你會在乎么?」

「秘密?我沒什麼秘密。」狄奧搖了搖頭。

「撒謊可不是好孩子。」瓦西里嘿嘿笑道。

「呵呵……」狄奧也跟著笑了,他抬頭看著天花板,指尖在靠手上輕輕敲動著,片刻,又把視線轉到了瓦西里身上。

當瓦西里第一次踏進他的視野時,他感到異常緊張,如果不是知道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一切反抗都沒有任何意義,他早就暴起發動攻擊了,可交談了幾句,他又隱隱感覺對方並沒有敵意,現在,這種感覺更加清晰了,而對方的形象,也從一個壓得他喘不過氣的強者,變成了一個風趣的老人。

從一開始的老傢伙,到老頭子,最後變成老人,名稱的轉變,正昭顯著狄奧心態的變化。

「前天,我在莊園西邊的小樹林里,看到了讓我非常吃驚的一幕。」瓦西里笑呵呵地看著狄奧,隨時準備捕抓狄奧臉部表情的每一絲細微變化。

結果讓瓦西里失望了,狄奧神色如常,只有那輕輕敲動靠手的指尖僵硬了一下,但因為身體的遮擋,瓦西里並沒有看到。

「您……當時也在那裡?」狄奧輕聲道。

「嗯。」

「這種事不值得您驚訝吧?」狄奧想了想:「他要殺我,所以我殺了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這不是重點。」瓦西里搖頭道:「重點是……你當時給我的感覺,還有那個被打爛的鼻子,狄奧少爺,你以前是不是殺過人?殺過很多很多人?」

狄奧把手舉到嘴巴前,輕輕咳嗽了一聲。

「看得出來,你現在只是覺醒者。」瓦西里續道:「但那一瞬間,你給我的感覺……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呵呵……」

「不管我殺過還是沒殺過,都和您沒什麼關係吧?」狄奧的神色顯得有些冷淡。

「抱歉,看來我的問題讓你緊張了。」瓦西里攤了攤雙手:「其實我沒有惡意的,只是有些好奇。」

「我也在好奇。」狄奧輕聲道:「以您掌握的力量,怎麼可能到這種偏僻的地方來?」

「那我應該去哪裡?」瓦西里笑道。

「您應該生活在金碧輝煌的大城市中,享受著貴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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