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窺探

眼淚從碧姬的眼角不停流出,順著腮邊滴落下來,落在狄奧的胸膛上,雖然她的內心依舊充滿了恨意,但此刻的恨與剛才的恨已經不一樣了。

剛才,她是恨狄奧玷污了自己的身體,現在,卻是恨狄奧的殘忍無情,嘴裡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卻用種種手段毫無憐惜的折磨她,她的指尖依然在隱隱作痛,她的心也同樣痛。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一個侍女端著餐盤走了進來,一眼看到碧姬乖巧地靠在狄奧懷中,嚇了一跳,隨後轉身便走,顯然,她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碧姬從迷茫中醒轉,她下意識的推了推狄奧,狄奧一點反應都沒有,碧姬緩緩站起身,離開了狄奧的懷抱。

碧姬心中複雜的情緒,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被一個白痴佔有了身體,是一種無法承受的污辱,不過,當她徹底明白自己是被一個極為強勢的男人佔有後,那份屈辱感便莫名其妙的有些淡化了,也許,她怕了,或者,她認了。

見狄奧沒有理會自己,碧姬緩緩向房門走去,距離房門不足三米時,她停下腳步,轉過身,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不……不是小姐。」

「我知道不是索菲亞小姐。」狄奧笑著看向碧姬。

「啊?」碧姬一愣。

「如果是索菲亞小姐想讓我死,不需要這樣麻煩的。」狄奧頓了頓:「你直接把那幾個天賦武士叫進來,就可以殺死我了。」

「哦。」碧姬強忍心中的驚悸,低垂下頭,天啊,白痴狄奧怎麼變得這樣聰明?他早就知道與小姐無關了!

「你願意用生命去保護的,當然是你最要好的朋友。」狄奧微笑道:「索菲亞小姐雖然有很多侍女,但和你關係密切的……只有一個人,百麗兒?」

「什麼?不是她!不是她!!」碧姬忍不住尖叫道:「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知道么?你現在是在告訴我……」狄奧的笑容顯得很可惡:「就是她!就是她!」

碧姬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一雙眼睛瞪得老大,裡面充滿了驚恐。

「我既然沒有傷害你,可能……也不會去傷害她,不用為你的朋友擔心。」狄奧道。

碧姬不知道自己應該承認,還是繼續否認,她呆了片刻,掉頭向門外衝去,在她眼中,狄奧已經變成了一個魔鬼,竟然可以輕易洞穿她內心的想法,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站住。」

碧姬一呆,身形僵在門口,她不敢違背對方的話。

「記得替我保守秘密,我不想別人來打擾我。」狄奧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碧姬快步衝到房門外,從天際灑過來的陽光雖然很明亮,甚至到了刺眼的程度,但卻無法驅散她心中的陰影,碧姬把手遮在額前,繼續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羅伊端著餐盤,目送著碧姬跑遠,想了片刻,轉身走進房間,畢恭畢敬的把餐盤放在桌子上。

「你吃了么?坐下來一起吃吧。」狄奧道。

「少爺,我已經吃過了。」羅伊陪著笑,他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少爺,那個……真的是百麗兒要……可她只來過莊園幾次,從沒和您接觸過,怎麼會……」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就像索菲亞小姐照顧我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一樣……」狄奧笑了笑:「百麗兒要殺我,自然有她的理由。」

「可是……」羅伊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沒有那麼多可是。」狄奧還想繼續說話,但就在這時,他的身體突然繃緊,隨後又立即放鬆,雖然前後變化得很快,但因為距離的緣故,羅伊還是準確的捕抓到了這一幕。

「少爺?」

狄奧沒有回答,他的眼神失去了靈性,變得和以前一樣。

一陣輕風從外面吹了進來,貼著地板四處遊動著,羅伊察覺到了冷氣,轉身要去關門,狄奧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離開這裡!」

羅伊愣了愣,隨後很聽話的向外走去,臨走的時候沒忘記把房門帶上。

按理說,房門被關緊,屋中的冷氣應該喪失了遊動的力量,但那股輕風的勁道卻絲毫不減,依然在屋子裡轉來轉去。

這一瞬間,在狄奧的腦海里,眼前的情景和十幾年前的遭遇已經重疊在了一起,同樣是一個冬夜,同樣是一股不請自來的輕風,他察覺到不祥,可惜,當他想辦法向父母提出警示的時候,殺手已經闖進來了!

狄奧的胸口在隱隱作痛,還有些發麻,那是穿心一劍留下的後遺症,每次他真正緊張時,便會產生這種感覺。

也是他命大,他的父母在激烈戰鬥中噴濺出的鮮血,染紅了他全身,而且那幾個殺手沒有在意一個小孩子,隨便刺了他一劍就離開了。

事實上,他的父母並不知道,狄奧一生下來便具有極高的智力,只要他願意,他可以馬上開口說話,甚至可以唱歌、吟詩。

災難源於一個陌生人的到訪,當時熟睡的狄奧立即驚醒,因為他感受到母親的身體變得格外僵硬,那陌生人只逗留了片刻便離開了,留下了一隻鐵匣子。

鐵匣子里有一本書,那就是黑手伸向這個默默無名的小家族的根本原因!

這座大陸叫做天災大陸,據說在數千年前,大陸上的人們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沒有戰爭、沒有煩惱,所有人都安居樂業、其樂融融。然而,這種祥和的日子沒能持續多久,便在一場突然降臨的天災中徹底毀滅了。

數以百萬計的流星接連墜落在大陸上,地面不停塌陷著,沸騰的海水形成一道又一道海嘯,不停沖刷著大地,整片天空都在燃燒,黑色的、灰色的有毒煙氣籠罩著整座大陸,在那場災難中倖存下來的人百不及一!

人類那時候已經走到了滅絕的邊緣,只是,當熬過了七天七夜的流星雨之後,一些人忽然發現,自己擁有了一種奇異的力量。

力量來自於流星雨的碎片,有人叫它們天災碎片,也有人叫它們星辰碎片,前者是在詛咒那場毀滅了一切的災難,後者卻是在為自己擁有的力量而感恩。

靠著這種力量,人類度過了最困難的時代,並重新繁衍生息,再一次成為大陸的主人,但,他們不是唯一的主人了,有很多生物也擁有了相同的力量。

鐵匣子里裝著的,便是指導人如何進行自我修鍊的書,書名叫《神典》。

狄奧的父母得到這本書後,便過起了隱居生活,極少出門,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修鍊上,誰想只過了半年,禍從天降,幾個突然出現的殺手,不但奪去了他們的生命,把大半個莊園焚毀,還帶走了那本《神典》。

狄奧的父母到死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泄露了秘密,但,狄奧是知道的,作為一個重生者,他擁有前世完整的經驗和才智,一個哲人說過,如果人類能回到過去,那麼每一個人都有機會成為完美無缺的聖人,狄奧,便是擁有這種機會的天才,雖然他所處的世界不屬於過去,但他有足夠的能力和信心去應對。

當他的父母偷偷把《神典》取出來研習時,他也在一邊默默背誦著,等他的傷勢痊癒後,他沒有時間為死去的父母哭泣,立即開始了自我修鍊,不是對這一世的父母沒有感情,事實上,那個留著絡腮鬍子、總是沖著自己傻笑不停的粗壯大漢,還有那喜歡輕輕親吻自己額頭的美婦人,早已經一點一滴融化了他內心中的冷漠。

但他不敢去懷念,或者說,他應該做過一些事情後,才有資格去懷念。

所以,狄奧按照《神典》中所闡述的內容,走上了修鍊之路。

每一天,從張開眼睛那一刻開始,他便要集中所有的意念,去感應源力的流動。這些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所謂的心猿意馬,在狄奧的上一世中來自於丹道用語,指人的心意象猿猴和野馬一樣難以馴服,狄奧剛開始修鍊時,這種絕對集中的專註狀態只能保持幾分鐘,然後思緒就會飄到了別的地方,等他到了十歲的時候,專註的狀態已經可以維持幾個小時了,現在,他可以整天整夜一動不動。

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想,一天天持之以恆的去感應源力的流動,過於枯燥的日子過得太久,一個好端端的人也可能變成一個白痴,但狄奧沒有別的辦法,《神典》中記載的,只有這一種初階修鍊法門。

嚴格的說,狄奧此刻還是一個覺醒者,而泛大陸對覺醒者階段的共識是這樣闡述的:覺醒者-與生俱來的天賦屬性被喚醒,覺醒的越早,就意味著將來的成就越大,覺醒者擁有了與源力溝通的能力,可以緩慢的汲取源力,這個階段覺醒者並不能藉助源力來做任何事情,不過隨著源力的增加,體質會得到極大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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