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夜(上)

德吉顯然不在意被罵,她的眼睛毫不示弱地瞪著羅伊,一邊哄著懷中嚎啕大哭的孩子,一邊向後退去,一直退到門邊,如果羅伊再做出有威脅的動作,她會立即奪門而出。

「羅伊,想逞威風的話,去外面找別人。」狄奧淡淡地說道:「只知道嚇唬自己的老婆孩子,反而會更讓人瞧不起。」

「少爺,這孩子剛才……」羅伊是有苦說不出,他怎麼捨得打自己的老婆孩子?可為了給狄奧一個交代,他沒別的辦法。

「童言無忌。」狄奧呵呵一笑。

「啊?」羅伊心中將信將疑,突然,他再一次想起了昨天的話,如果我要殺你,我保證你什麼都不會知道。

狄奧少爺是不是真的懷恨在心了?所以才故意裝作滿不在乎?

這個念頭一旦生根發芽,便會立即成長起來,羅伊越想越緊張,越想越覺得是這樣,他眼中也露出了驚懼之色。

後面的德吉抓住機會,突然拽開門,沖了出去。

而羅伊卻顧不上德吉了,他一直在緊張地看著狄奧。

「你好像一直對我保持著警惕?」狄奧輕聲道。

「沒有的,少爺,沒有的……」羅伊結結巴巴地說道。

這時,從廂房那邊隱隱傳來一陣孩子的哭聲,羅伊真的把自己的孩子嚇壞了。

「去吧,哄哄你老婆。」狄奧道。

問題是現在的羅伊可能有些著魔了,狄奧對他的態度越好,他越害怕,在那裡唯唯諾諾著就是不走。

「我叫你快點去。」狄奧的臉色一冷:「我需要安靜!」

「是,少爺。」狄奧明顯不高興了,可羅伊反倒鬆了口氣,匆匆忙忙向外跑去。

狄奧側過頭,看著羅伊走出房間,又過了片刻,他緩緩擺了擺手,因羅伊的疏忽而忘了帶上的房門,無風自動,砰地一聲關上了。

狄奧緩緩閉上雙眼,就在他眼帘合攏的那一刻,牆角裝垃圾的竹簍里,忽然飛出一蓬成千上萬的紙屑。

紙屑恍若擁有自己的生命般,凝成一條長蛇,在屋中快速旋飛著,時而又猛地炸開,化作一道籠罩著整個房間的煙花,時而排成一列列怪異的字元,字元還在不停變幻著。

……

夜幕再一次降臨了,今天莊園的廚房好像出了事情,因為送吃食的女僕來得有些晚,在那女僕踏進院子的同時,房間中四處飛舞的紙屑不約而同的向竹簍飛去,轉眼間,房間又恢複了原樣,而狄奧也以一成不變的姿勢坐在那裡不動。

只有窗帘、床幔還在飄動著,這很怪異,窗戶沒開,房門緊閉,屋子裡哪來的風?!

走進院子的女僕可沒有羅伊那麼有禮貌,她不但沒敲門,還用腳直接把門踢開,似乎心中帶著火氣,但走進屋子後,她的笑容變得很燦爛,邁著婀娜多姿的步伐,緩步走到狄奧身側,把餐盤放在了桌子上。

這女僕竟然是碧姬!

如果別人看到這一幕,肯定認為自己眼花了,眼睛長在天上的碧姬,竟然會親自給白痴少爺送吃的?

「狄奧少爺,餓了吧?」碧姬巧笑吟吟,一邊說一邊把餐盤中的東西一一擺放在桌子上:「給,這是剛熱好的牛奶,這是黑麥麵包,還有你最喜歡吃的鱈魚乾哦。」

狄奧的視線一點點轉了過去,落在自己的晚餐上。

「快點吃吧。」碧姬的聲音愈發輕柔了:「先喝幾口牛奶,暖暖身子。」說完,她把裝著牛奶的木杯推到了狄奧眼前。

也許是真的把狄奧當成白痴的緣故,羅伊眼中精明無比的碧姬,在狄奧面前卻露出了不少破綻。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碧姬是整座莊園的管家,什麼事情值得她親自出面?而且壁爐燒得很好,狄奧也不是弱不禁風的人,他一點不冷,用不著暖身子。

更關鍵的是,有兩個人躡手躡腳的守在院子外!

「喝吧。」碧姬的笑容比春風還要溫暖:「如果你一口氣把牛奶喝光,姐姐會給你獎勵的,嗯……今天你可以吃到雙份的鱈魚乾!」說完,碧姬還伸出兩根可愛的手指,在狄奧面前晃啊晃的。

狄奧一點點伸出手,抓住了木杯,接著在碧姬充滿鼓勵的視線中,把木杯舉到嘴邊,大口喝了起來。

狄奧拿杯子的動作很慢,喝牛奶的動作卻不慢,只過了幾秒鐘,木杯中的牛奶已經少了大半,狄奧雙唇緊閉,兩個腮幫子鼓起老高,顯然,他把喝進來的牛奶都含在嘴裡了。

「咽下去,乖,快點咽下去。」碧姬伸出手在狄奧的後背上拍了拍,就在這時,她忽然發現狄奧眼中閃現出一絲促狹的神色,不由呆了一呆。

下一刻,狄奧的手閃電般伸了出來,緊緊扣住了碧姬的咽喉。

碧姬大驚,她想喊,但咽喉被扣緊,連呼吸都感到困難,更別提大喊大叫了,她想掙扎,結果身體只要一動,咽喉處就會傳來一陣陣令她頭昏目眩的劇痛,她不動,痛楚便消失了,那隻如鋼鐵般堅定而有力的手,在用一種妙到毫巔的技巧控制著她。

碧姬不敢動了,眼中露出哀求之色,她又驚又怕。

狄奧緩緩站起身,扣住碧姬咽喉的手向前一推,碧姬身不由己,仰倒在桌子上,而狄奧的身體壓了下去,在碧姬反應過來之前,兩個人的嘴唇已緊緊貼在一起。

碧姬猛然明白了對方要做什麼,她的身體如觸電般掙紮起來,只是,她立即受到了嚴厲的懲罰,狄奧的力道比剛才要大得多,讓碧姬以為自己的脖頸被捏斷了,除了難以想像的劇痛之外,還有一陣陣癱軟感,她已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和肌肉,甚至有一種要失禁的感受。

碧姬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惹人憐愛的臉頰已扭曲成一團,她徹底喪失了掙扎的勇氣,唯一用以反抗的方式,就是死死閉上自己的嘴。

不過,狄奧的手是鐵做的,他的心也一樣是鐵做的,不管是痛苦的表情,還是晶瑩的淚水,都無法打動他。

狄奧的雙唇極有耐心的在碧姬的嘴唇上蹭動著,可這是碧姬一定要守護的防線,她不想喝狄奧口中的牛奶,一滴都不想喝。

狄奧眼中卻充滿了笑意,那是一種純粹的獵手玩弄獵物的笑意,他靜靜感應著碧姬呼吸的節奏,在碧姬的一次吸氣剛剛完成時,他的身體突然用力下壓,扣住碧姬咽喉的手也同時鬆開。

桌腿發出快要斷裂的吱呀聲,而碧姬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被壓成一張紙,胸膛中的氣體不受控制的向外噴出,她的嘴也同樣不受控制地張開了。

狄奧另一隻手已抓住碧姬的鼻子,接著兩個人的雙唇再一次貼在一起,散發著香氣的牛奶很快便注滿了碧姬的口腔。

想呼吸,那麼必須要把口中的牛奶咽下去,碧姬知道不能喝,但呼吸的本能慾望讓她的咽喉不停吞咽著,接連喝了十幾口,才算把狄奧口中的牛奶全部喝完。

狄奧鬆開了碧姬的鼻子,而扣住碧姬咽喉的手又重新使出了力氣,這是避免碧姬大喊大叫。

碧姬滿眼都是絕望,她本以為,狄奧只是一個白痴,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一匹兇狠的惡狼,自從她有記憶以來,從沒人這樣殘忍的折磨過她。

「知道么?」狄奧貼在碧姬耳邊輕聲說道:「我最喜歡看到人自作自受。」說完,狄奧很溫柔的在碧姬的鼻尖上輕輕吻了一下。

碧姬獃獃看著天花板,搞不清她有沒有聽到狄奧的話、感受到狄奧的動作。

「其實……你非常漂亮。」狄奧用空著的那隻手撫摸著碧姬的頭髮,眼中的笑容愈發濃了:「動情了之後……應該更漂亮。」

兩個人始終保持著這種曖昧的姿勢,差不多過了幾分鐘,碧姬的呼吸聲一點點變得粗重起來,臉頰也變得通紅,雙眼迷離,而她那一動不動的身體竟然開始一點點扭動起來,鼻中隱隱發出呻吟聲,似乎這種緊貼的摩擦讓她很愉悅。

「藥效不錯……很不錯。」狄奧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接著他抓住碧姬的衣領,把碧姬拎了起來,隨後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把碧姬扔到了地上,自己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慢慢從餐盤中抓起一片黑麥麵包,以同樣緩慢的動作遞到嘴邊。

碧姬已沒有多少自控能力了,狄奧這一甩,她便以一種極不雅觀的姿勢趴到了地上,額頭與地板相撞擊,發出沉悶的聲音。

這一撞的力道不大,但也不小,碧姬額頭出現了一塊明顯的紅暈,再過一段時間,應該會有血珠滲出來了,因為劇痛,碧姬的眼神清醒了一些,但她想不起自己在什麼地方,更想不起自己來做什麼,她茫然抬起頭,四處掃視著,可只過了幾秒鐘,她的雙眼又變得迷離了。

沒有人知道碧姬還能不能看到東西,或者是純粹的一種本能感覺,碧姬掙扎著轉過身,竟然準確的向狄奧的方向爬了過來。

狄奧沒有看碧姬,視線始終盯著自己手中的麵包,他吃東西的動作非常慢,似乎每一口都是他此生此世的最後一餐,所以格外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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