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九章 害死人的酒

「我們不要聽你的說教!」

「弟兄們,和他們廢話是沒有用的!讓拉斐爾出來,讓拉斐爾出來……」其實一個「弟兄們」,已經充分暴露出了喊話者的身份。

「是啊,讓拉斐爾出來!!」

「開放教區,我們要開放所有教區!」

傑狄斯靜靜的掃視著人群,他已經說了很多,但沒有起到什麼好的效果,教士們的情緒表現得越來越激烈了,甚至能聽到各種各樣的罵聲,想對付頭腦發熱的人群,想讓他們冷靜下來是不可能的,最好的辦法讓自己也變成一個狂熱者,混入人群中,暗中影響別人、改變人們的注意目標。

以傑狄斯的能力,他完全可以應付這種場面,但他不想去改變什麼,因為他已經看透了!

決定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信仰,源於他心中始終堅定的理想,人與人之間不應該總是相互憎恨、仇視、欺詐、甚至是相互殘害,不管黑夜有多麼漫長,總有迎來陽光的那一天!

這個混亂的、該被詛咒的年代必須要結束,但是,靠這些缺乏基本理性的信徒,能實現么?絕無可能!

艾米傑和亞都尼斯的眼神中多多少少有些陰霾,看到傑狄斯遭受到毫無顧忌的呵斥甚至是辱罵,不要說那些樞機主教感到憤怒,就連奧德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們以為自己是誰?

氣氛逐漸惡化,開始還是讓拉斐爾出來,現在已經變成了某某滾出來,當然是因為韓進這邊始終毫無反應,讓集合在一起的教士們越來越自信了。

艾米傑甚至攥緊了手中的騎士槍,不過他只是在發泄怒火,就算傑狄斯下達了攻擊的命令,他也不可能把騎士槍刺向那些教士們的身體,教廷一向擁有至高無上的影響力,信徒之間從來沒有相互殘殺的例子,不是每個人都有挑戰界限的勇氣,這與理由充足與否無關。

「我宣布……」傑狄斯舉起了魔法杖,他的聲音藉助魔法的效果,以完全壓倒的優勢,響徹在領主府上空:「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教宗……」

「大人?」艾米傑目瞪口呆。

亞都尼斯的身體也抖了一下,獃獃地看著傑狄斯,教士們的喧嘩聲也驀然消失了,他們聚集在這裡,只是要釋放出他們的正義,逼迫拉斐爾領主開放所有的教區,誰知拉斐爾始終沒出現,卻把他們的教宗逼得卸任了,這個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

不知道愣了多久,突然一個尖叫聲劃破長空:「你在嚇唬我們么?我們只是要讓拉斐爾開放教區,你憑什麼不讓?!」

「滾!你就是拉斐爾的一條狗!」一個教士乾脆跳腳大罵起來,在幾十分鐘之前,他在舒曼身邊連大氣都不敢喘,現在竟然開始辱罵身份遠比舒曼高貴的傑狄斯教宗,當真是勇烈無比、虔誠無比。

「走狗!走狗!!」

「走狗……」

教士們發出雜亂的嘶吼聲,傑狄斯的辭職不但沒有制止教士們的激烈情緒,反而讓氣氛徹底沸騰起來了。

傑狄斯臉色如常,撥轉戰馬,向長街的另一端馳去,艾米傑、亞都尼斯也顧不上理會那些教士們,匆忙跟在傑狄斯身後,只是,不管他們在後面怎麼呼喊傑狄斯,傑狄斯始終沒有回頭,最後乾脆飄起來,向半空飛去,留下幾個聖騎士和樞機主教們在那裡面面相覷。

戰神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大家的生活依舊和以前一樣,摩信科正在甲板上轉著圈圈,他昨天已經和希爾娜約好了,今天還要過去看望,但現在又不想去了,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見一條人影飄上甲板,摩信科叫道:「傑狄斯,你怎麼來了?聽說你們教廷的人正在領主府前面鬧事呢,是不是啊?」

傑狄斯沒有回答,只輕聲問道:「拉斐爾呢?」

「他早早就出去了。」雅琳娜道。

「果然……」傑狄斯輕嘆一聲,坐在格瓦拉身邊,伸出手,徑直從格瓦拉手裡把酒杯搶了過來,隨後一飲而盡。

「你不是不喝酒的嗎?」格瓦拉驚訝地問道。

「身為教宗……這對你的影響可不好。」蓋爾總管笑道。

「我已經不是教宗了。」傑狄斯淡淡地說道,說完他端起酒壺,卻發現酒壺裡的酒已經被格瓦拉和蓋爾總管喝得差不多了,不由掃視著周圍。

蜜莉恩一向很機靈,見狀急忙走過去,從傑狄斯手中接過酒壺,又匆匆忙忙向下面走去,她是為傑狄斯倒酒去了。

「怎麼回事?」格瓦拉沉聲問道。

每個人都看的出,傑狄斯的臉色很不正常,在下面,傑狄斯把自己掩飾得很好,不過在戰神號上,他總是放鬆的,也不想掩飾那麼多,剛才那無所顧忌的辱罵,已經刺痛了他的心,因為那些教士中,有部分是從日不落群山逃過來的。

他能與韓進合作,不是為了依附誰、藉以保存教廷的實力,而是因為韓進有很多優點,是一個難得的合作者,他能和韓進一起完成自己的理想。

和尼古拉、以及絕大多數領主們相比,韓進擁有一個極為罕見的優點,個性開明,不專橫跋扈,也不貪戀權力,能聽得進別人的意見,也可以說,教廷與韓進合作,是最安全的、最簡約的,不會有太多錯綜複雜的矛盾。至於開放全部教區的事,換成任何一個領主,都絕無可能,這根本是要完全篡奪他人用生命拼來的所有成果,誰都無法接受。

被人污衊為走狗,讓他很不好受,而他已經解釋得很明白了,卻沒有人聽得進去。

你是信徒,你可以為神、為教廷犧牲一切,這是你的理想、你的選擇,但,因為你付出了,所以你認為自己站在了道德的至高點上,然後要求所有人都和你一樣付出,這本身便隱含著一種惡毒!暴力傷害並不可怕,因為每個人都知道暴力是不好的,不管上面被施加了什麼樣的光環,而道德傷害卻讓人有苦說不出,只能隨波逐流,甚至隨後又用同樣的手段去傷害別人。

領主府門前,就在教士們的情緒越來越瘋狂的時候,全身披掛著鎧甲的溫斯頓率領百餘名士兵走了出來,列成幾排,擋住了領主府的大門。領主府尚沒有完全建成,幾乎沒有守衛,僅有的那幾個看門人,也在教士們彙集後逃掉了,教士們已習慣了面對空蕩蕩的大門發威,突然看到走出一群士兵,不由產生了懼意,尤其是排在前面的教士們,紛紛擠向人群里。

又是那第一個開口辱罵傑狄斯的教士,越眾而出,以一種堅定的步伐緩緩向士兵們走去。

「幹什麼?想幹什麼?」那教士歇斯底里的吼叫著,還用力拍打著胸膛:「來啊!拔出你們的劍!往這裡來!!」

士兵們向後畏縮著,因為溫斯頓已經下達了命令,不論是誰、也不論什麼情況,敢出手傷害任何一個教士,他們將遭受軍法最嚴厲的懲罰,說白了,就算教士們開始攻擊他們,他們也只能挨著,決不能反抗。

那教士猛然伸出手,在一個士兵胸前推了一把,接著飛起一腳,踢在那士兵的小腹處,那士兵只穿著皮甲,被踢得臉色蒼白,身體也佝僂成一團。

看到這一幕的教士們大都目瞪口呆,勇士!這真的是勇士!

其他士兵只是把自己的同伴攙扶起來,並沒有回敬什麼,反而又畏畏縮縮的退了幾步。

「弟兄們,看到了么?他們只是一群……紙老虎!」那教士莫名其妙的頓了一下,隨後喊出一個全新的辭彙。

教士們已看得分明,原來聖冠城的士兵是這樣的色厲內荏,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原來躲入人群的教士心中大愧,接著便是大怒,又奮力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不過這時候想跟著出風頭的,並不止他們那幾個了,人群一點點向前涌去。

「弟兄們,讓我們去把拉斐爾揪出來,讓他給我們一個交代!」那風頭最勁的教士振臂高呼,接著瘋了般向前衝去。

士兵們排成一條線,試圖攔住他,可那教士氣勢如虹,手段更是肆無忌憚,拳頭、飛腳、甚至拽頭髮、撕耳朵,無所不用其極,一個人便把七、八個士兵打得連連後退。

看在眼裡、喜在心裡,教士們的勇氣愈發膨脹了,而且他們心中有數,在領主府門前集會,不過是一個象徵而已,現在的領主府還沒有完工,領主拉斐爾肯定不會在。當然,如果拉斐爾真的在裡面,不管是不是象流言中說得那樣已經身負重傷,他們也不敢胡亂非為,衝擊空無一人的領主府,和攻擊領主拉斐爾,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下一刻,教士們已經如潮水般涌了上去,百餘名士兵組成的防線瞬間便土崩瓦解了,全副武裝、看起來威風凜凜的溫斯頓第一個做了逃兵,本就驚慌失措的士兵們也跟著一鬨而散,有十幾個士兵來不及逃掉,不是被人流裹在裡面,便是被教士們衝倒,接著一隻只腳毫無猶豫的踏了上去,人流過於密集,教士們本就看不到腳下,也談不到什麼顧忌了。

當韓進回到戰神號的時候,看到了一幅怪異的場面,傑狄斯居中而坐、侃侃而談,摩信科、薩斯歐等年輕人們都圍在傑狄斯身邊,認真的聽著什麼,而格瓦拉和蓋爾總管都被擠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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