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一章 歉意

承載了獸人一族太多的悲憤與仇恨,韓進依然能保持面不改色,甚至是無動於衷,他只低下頭,凝視著自己的左掌心,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朵拳頭大小的花苞。

獸人們發出憤怒的嘶吼聲,拚命向韓進湧來,連山丘巨人也變得很激動,如果不是那三個擁有黃金之血傳承的強力戰士用吼聲制止,估計他們會一起投擲出自己的武器,當然,他們想擊中韓進是不可能的,那一隻只沉重的鏈錘真的飛了出去,倒霉的肯定是獸人。

韓進看著掌中的花苞,輕嘆道:「業火紅蓮,開!」

花苞陡然射出萬丈毫光,瞬間便照亮了漆黑的戰場,花瓣在一點點打開,隨後從花苞上脫落,向四面八方飛了出去,每一片花瓣都在不停變化著,由一瓣變成兩瓣,兩瓣變成四瓣,最後化成萬萬千千,殺氣衝天的戰場,已變成了花的海洋。

花瓣裹夾著搖曳的彩光,四處飛舞著、追逐著,比飄雪更密集,比彩虹更美麗,比春風更溫暖,比星光更絢爛,那種美到了極致的光彩,幾乎能讓人窒息。

在紅蓮花綻放的同時,那三個擁有黃金之血傳承的強力戰士發出咆哮聲,但他們並沒有進攻,反而轉過身,不顧一切的向遠方逃去。當初在馬克辛堡,韓進也釋放過相同的魔法,輕鬆幹掉一個近乎不死的深淵惡魔,並摧毀了馬克辛堡的防禦,倖存下來、並投降韓進的戰士和魔法師們牢牢記住了那一幕,通過他們的口,韓進的魔法威力逐漸傳播開,後來精靈族佔領了馬克辛堡,了解到很多,安普杜拉、普魯登斯還有弗薩等強者一致認定,韓進釋放的肯定是一種神秘的禁咒。

看到禁咒怎麼辦?當然要逃,對獸人族來說,禁咒總是意味著不可抵抗的死亡與傷害,歷史上獸人族的最強者,也無法與禁咒相抗衡。

與黃金之血家族的戰士相比,那一百多個山丘巨人就顯得很悲劇了,雖然他們的身材很高大,普通獸人只到他們的大腿根,但這足以讓他們無法逆流而退,相反,在人潮的裹挾中,他們還在繼續向韓進靠攏著。

大多數獸人都不懂撲面湧來的炫麗花瓣代表著什麼,片刻的目眩神迷之後,他們努力瞪大眼睛,捕抓著韓進的影子。

只在剎那間,散發著陣陣毫光的萬千花瓣便籠罩住了近千米方圓,獸人族這一波次進攻中,共出動了三位黃金之血家族的戰士,一百多個山丘巨人,還有四千餘個疾風狼戰士,全部被裹在裡面,沒有誰能逃得出去。

花瓣格外溫柔的在獸人們身上拂過,狂化術的效果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很多負面情緒,例如說,仇恨、憤怒、恐懼等等,很多獸人臉上都露出詭異的微笑,他們獃獃看著無窮無盡的花雨,任由自己的身體不斷消融、瓦解,死亡,原來一點都不可怕,明明看到死亡降臨,他們卻感受到一種快樂,發自靈魂深處的快樂。

不過,紅蓮業火範圍之外的獸人卻露出了驚駭之色,眼見同伴們一個個變得千瘡百孔,甚至是支離破碎,可他們居然在笑,對旁觀者來說,這種場面不止是無法理解,還異常的恐怖。

那三個擁有黃金之血傳承的戰士猶在拚命奔跑著,釋放了終極狂化術之後,他們已變成巨大的銀色比蒙,每一步都能跨出幾十米左右,而且他們不管族人死活,肆意狂奔,速度快到了極點。

從正面看,那三個戰士還算正常,可是從後面看,便能看到一幅在地獄裡也難得一見的詭異畫面。他們的後背已經被萬萬千千的紅蓮花瓣侵蝕得血肉模糊了,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一條長達十米左右、血淋淋的脊椎骨,而且那脊椎骨還配合著他們奔跑的姿勢瘋狂扭動著,有些骨節已經突出在外,好似下一刻就會掉下來一樣,令人汗毛直豎。

以這種傷勢,就算他們能逃出生天,也未必活得下去了,不過,他們依然能控制自己的身體、還有自己的意志,不受紅蓮業火的影響。

還剩三百餘米,就可以衝出去了,就他們來說,這只是十幾步的事,可他們的步伐卻在快速減慢、減緩,接著先後仆倒在大地上。

情報這種東西,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全面、百分之百的準確,現在,獸人族付出巨大的代價之後,終於明白了,竟然有人可以瞬髮禁咒!

韓進周圍近千米,已變成了一片空場,只有他一個人在站著,那些仆倒在地的獸人們,身體以一種肉眼可以察覺的速度繼續消融著,最後變成了片片飛灰。

韓進伸出手,向前一指,萬千炫麗的花瓣陡然形成一股狂潮,向遠方的獸人們涌去。

獸人們大驚失色,他們親眼目睹了同伴的下場,已明白那些看起來美到了極致的花瓣是致命的,一個個急忙轉過身,爭先恐後的逃向後方。

「那是什麼魔法?」不死鳥軍團的托拜厄斯目瞪口呆,雖然雙方的距離極遠,也沒有任何魔力波動,但那炫麗的彩光在夜色中格外引人注目,托拜厄斯立即釋放了透視之眼,目睹了紅蓮業火的威力,他的神情和獸人們同樣驚駭。

「不知道。」史賓度用凝重的口吻回道,他和托拜厄斯都是火系大魔導師,在魔法方面的造詣極深,但那種魔法的威力和攻擊力、還有外在形態,都遠遠超出了魔法常識,他無法接受。

「好像是火系魔法。」托拜厄斯猶疑著。

「有我們不了解的火系魔法嗎?」史賓度反問道,如果說有一種火系魔法是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這簡直是侮辱他們的職業。

「好像我也不相信,但現在……還能不承認么?」托拜厄斯苦笑道:「史賓度,你說過的,這次過來想把洛蘭帶回去,我勸你一句吧,別耽誤孩子的前途,她在這裡,也許能學到我們根本教不了的東西。」

史賓度沉默了片刻,搖頭道:「我不會幹涉洛蘭的生活,只要她在這裡過得快樂,那就由她去吧。」

「昨天……你好像不是這麼說的。」托拜厄斯道。

「我改了,不可以?」史賓度斜著眼說道。

「你哪來這麼大火氣?」托拜厄斯感到有些奇怪,旋即恍然大悟地說道:「被一個又一個年輕人超越的滋味不好受吧?可憐的自尊心在作祟啊……」

「被年輕人超越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們才會有希望。」史賓度不屑地說道:「我可不像你,竟然把雅琳娜當成自己的對手……你是怎麼想的?我都為你發愁!」

「拉斐爾!」一直處於迷茫中的萊茵內爾終於活過來了,看到遠方靜立的韓進,一股股不受控制的火焰在他胸中瀰漫著,隨後萊茵內爾再次張開嘴,發出咆哮聲:「拉斐爾!!!」隨著他的咆哮,他的身形在一點點膨脹起來。

韓進冷笑一聲,根本沒搭理萊茵內爾的挑釁,身形轉而向地下縮去。

以他現在的元能,釋放紅蓮業火是輕鬆自如的,不過製作符籙還要花上不小的力氣,也就是說,他有力量繼續戰鬥下去。但,獸人族就是一群瘋狗,如果自己守在這裡寸步不退,讓獸人族喪失信心,很有可能四散奔逃,或者分多路胡亂進攻,這會讓他很頭疼。仙妮爾要展示自己的實力,所以,雅琳娜也要展示自己的實力,結果這兩位陣膽一個耗費了大量的體力,一個耗費了大量的魔力,都暫時不能參加戰鬥了,剩下的六位陣膽,霍根要留在戰神號上,紀伯倫的實力不足,蓋爾總管不適合在戰場上廝殺,高賓真正的力量未知,他不能胡亂指派高賓,萬一出現危險,他怎麼負責?也就是說,他為自己的八門鎖天陣設下八位陣膽,到現在真正能隨時投入戰鬥的只剩下兩個,格瓦拉和多明妮,如果獸人族分路突圍,他們根本忙不過來,哪怕獸人族只派出幾隻比蒙巨獸沖陣,後面再跟上幾十個山丘巨人,不管撞上聖冠城的哪只軍團,都會佔據絕對上風,這就是高端力量可怕的地方。

為了避免無謂的傷亡,他只能儘力把比蒙巨獸和黃金之血家族的戰士們吸引在中路上,以減輕其他軍團的壓力,換句話說,他要不斷的告訴獸人族,你們的戰術是正確的,你們就差一點點就成功了,只不過因為我們很頑強,所以才擋住了你們,只要你們再使把勁、再努努力,馬上就能沖開防線了。

獸人們看到韓進消失,無數致命而又美麗的花瓣也變得無影無蹤,他們立即反應過來,獸人對魔法也有一定的理解,一位魔法師釋放了禁咒,然後匆匆撤走,這意味著什麼?魔力衰竭啊!

現在不進攻,還等什麼?等人家冥想、補充魔力,然後再次釋放禁咒么?

一排排疾風狼戰士揮舞著雪亮的彎刀,拚命向前湧來,踏過剛才同伴們留下的,已變得腐朽、零碎的屍體,沖入了八門鎖天陣。不過這一次,獸人族沒有出動比蒙巨獸和山丘巨人,連陷入半瘋狀態的萊茵內爾也被他幾個兄弟死死拖住了,當然,幾個身高達到二十餘米的龐然大物相互扭在一起,對附近的獸人造成了致命的威脅,連新任大薩滿西奧多也差一點被踩死,嚇得他抱頭鼠竄、逃開遠遠的,躲在安全的地方暗自腹誹。

除了聖冠城騎士團之外,其他方面的局勢正逐漸轉入惡劣,雖然韓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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