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三章 怒火

巴爾出現在甬道中,但他並沒有急著靠近扎古內德,而是在遠處觀察了好半天,確認扎古內德已真的失去戰鬥力之後,才緩步走了過去,完全是刻意的,巴爾讓鐮刀柄拖在地上,隨著他的腳步,鐮刀柄和地面蹭動發出一陣陣吱吱嘎嘎的聲音,很刺耳,也很難聽。

巴爾當然是在提醒扎古內德,我來了!可扎古內德的表現讓他很失望,一直在低著頭,對著那已死去的精靈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扎古內德大人啊……你也有今天?!」巴爾放聲大笑,那笑聲震得甬道撲簌簌作響。實際上剛剛投靠扎古內德時,他就對扎古內德很敵視,憑什麼一個人類能指揮深淵大軍?憑什麼他們七兄弟要對一個人類低頭??只不過情勢比人強,在大哥威普的警告下,他一直小心做事,生怕引起扎古內德的不滿,今天,終於熬到發泄的時候了!

扎古內德依然低著頭,巴爾冷笑一聲,緩緩伸出鐮刀,架在扎古內德的肩膀上:「扎古內德大人,有什麼遺言就說出來吧,否則再沒有機會了,我可要對不起嘍!嘿嘿……嘿嘿嘿……」想到一代梟雄扎古內德就要喪生在自己刀下,巴爾再控制不住自己的得意了,不停發出陰險的笑聲。

而扎古內德還在喃喃自語著,巴爾見扎古內德臨死還不識趣,不由惡向膽邊生,手中鐮刀一豎,半面刀鋒便沉入扎古內德肩膀,他要一點點把扎古內德切割成零碎,絕不會給扎古內德一個痛快,誰讓這傢伙不配合自己了?!

就在此刻,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在扎古內德胸膛上炸起,而巴爾太過聚精會神了,他要享受扎古內德顯露出的每一絲痛苦,結果在凈光咒中受到的傷害遠遠超過當時措手不及的蘭伯特。善有沒有善報,這種事情還不好下結論,但對此刻的巴爾來說,惡是有惡報的!

巴爾慘號一聲,身形連退幾步,突然開始瘋狂舞動起鐮刀來,一個可怕的名字出現在他腦海中,他絕不想死!

前面是熔岩河,所有甬道口的間距比較寬,差不多有五、六米,不過提供給巴爾的舞台還是有些小了,巨型鐮刀每一次揮出,都會在石壁上留下深深的刀痕,沙石片片亂飛,而巴爾不敢有片刻停頓,刀勢舞得如風車一般。

「如意如意,神驚鬼懼,去……」韓進掐動法訣,一條黑線激射而出,瞬間便纏上了巴爾的刀、也纏上了巴爾的身體,旋即驀然收緊。

巴爾再次發出慘叫聲,高大的身體如石柱般轟然砸倒在地,他一邊拚命掙扎著一邊試圖睜開眼睛,可惜韓進已經走到他身邊,手中的青芒向下一探,從巴爾左邊的太陽穴刺了進去,又從巴爾的右額角透出,當然,如果巴爾有太陽穴的話……

巴爾的慘叫聲戛然而止,他的雙腿、乃至整個身體都在劇烈抽搐著,韓進露出冰冷的笑容,手腕輕輕一挑,砰地一聲,巴爾的頭蓋骨飛了出去,直撞到石壁上,不管這是不是一種暗器,其中蘊含著極大的力量,石壁竟然被硬生生撞出了一塊臉盆大小的淺坑,而巴爾的頭蓋骨也被撞得粉碎。

擦乾魔晶上的血跡,把魔晶收入空間戒指,韓進緩步走到扎古內德身前,靜靜地看著扎古內德。

好半晌,扎古內德慢慢抬起頭,無神的目光掃過韓進,隨後又落下去,落在喬伊斯的臉上,對他來說,深淵惡魔也好,韓進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此刻的扎古內德顯得異常憔悴,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頰、雙手雙臂、還有身體都萎縮下去,而且變形術產生的效果,也在逐漸消逝。

「能拜託你一件事么……」扎古內德用空洞的聲音說道,只是他的請求有些沒頭腦。

「拜託我?」韓進一笑,他沒有答應,只輕聲問道:「什麼事?」不論怎麼看扎古內德,這個人,必須死!格瓦拉十幾年忍受的非人折磨,絕不會莫名其妙的算了!何況,格瓦拉為他韓進做了這麼多,他反而用道法挽救扎古內德,那有什麼臉去見格瓦拉?!

「把我和她葬在一起。」扎古內德的雙手首先恢複了原狀,他伸出染滿血跡的指尖,小心而又溫柔的在喬伊斯臉上撫動著,猶如一個藝術家在撫摸自己收藏的稀世珍寶。

「這很簡單,下面就是熔岩河。」韓進淡淡地說道:「跳下去,你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不,我希望……您能把我們葬在一個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地方……」扎古內德吃力地說道,他的生命已將走到盡頭了。

「陽光明媚?」韓進頓了頓,微笑道:「你這個行走在暗夜中的德魯伊,也會厭倦黑暗么?」

「求求你……求求你了……」扎古內德已沒有精神和韓進辯駁什麼了,他在乞求著命運,不要連最後的願望也落得一場空。

韓進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好吧,我答應你。」

「謝謝……」扎古內德心滿意足地笑了,是真正的心滿意足,他俯下身,用逐漸喪失感覺的鼻子在喬伊斯身上貪婪的嗅著什麼,接著,那雙眼睛一點點一點點的合攏了。在這最後一刻,扎古內德想起自己小時候饑寒交迫的日子,那時他多麼渴望有人能給他一點溫暖,現在他總算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只可惜,來得太晚太晚。

兩具失去一切生命氣息的身體連成一座雕像,一動不動,韓進也沒有動,而石橋、甬道同樣不會動,時間好似突然凝滯了一般,只有橋下的熔岩猶在緩緩流淌著。

「天道啊……」不知道過了多久,韓進突然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天道啊……」

前一聲「天道」出口,一直與環境格格不入的熔岩河也陡然變得凝滯了,而後一聲「天道」出口,熔岩河旋即變成洶湧的怒潮,夾雜著風雷般的咆哮聲,衝擊著兩岸,但這僅僅是瞬間,然後一切都恢複了原狀,該安靜的繼續安靜,該流淌的繼續流淌,好似剛才所發生的全是錯覺。

韓進緩緩閉上雙目,他的心神已沉浸在一種微妙的境界中。

修真者不止要提高修為,更要提高自己的心境,想提升修為有各種各樣的方法,而心境只能靠自己去領悟。

見花開花落、觀斗轉星移,這些遠遠比不上生離死別所產生的震撼,何況扎古內德身為一代梟雄,最後也落得黯然離逝的下場,韓進的心靈深處,有著某種觸動。他為生靈的脆弱而傷感,為命運的無情而悲哀,他,絕不要變成下一個扎古內德!

修真本就是一條逆天之路!是半途而廢,焉或是打破生命的壁壘,完全看他能表現出什麼!是否具有絕不放棄的堅韌?是否具有無所畏懼的鬥志?是否具有永不回頭的決絕?修真考驗的不止是他的肉體,還有他的心!

※※※※

扎古內德的下場固然悲慘,但有人和他一樣悲慘,在這充滿混亂的世界裡,悲與慘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地下城,牛頭怪的營地中,有一座高高的旗杆,一個精靈被懸掛在旗杆上,那正是海柔爾。

阿爾奎特說,要照看受傷的扎爾克,其實阿爾奎特和威普都很清楚,那不過是一個借口,一個讓自己避開危境的借口,焉或是讓自己能得到一些安慰的理由。

但,借口只是借口,威普逃不過內心的拷問,惱羞成怒之下,他必須做些什麼,以發泄自己的情緒,而海柔爾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被俘的精靈中,海柔爾表現得最堅強,眼見自己的同伴遭受吸血鬼們殘忍折磨,其他精靈都露出了恐慌之色,唯有海柔爾,始終從容不迫。

讓一個膽小鬼悲泣求饒不算什麼,讓一個堅強的戰士哭嚎慘叫才令人愉悅,在這方面,威普要比阿爾奎特高尚得多,所以他選中了海柔爾。

至於刑罰的選擇,威普沒有血族那麼多花樣,也不屑於,他很簡單的把海柔爾扔到一塊橫木上,幾把扯光海柔爾的衣服,然後用最粗暴的動作掰開海柔爾的大腿,甚至差一點當場把海柔爾撕裂。

冷影城的領主切瑟姆身高三米左右,所以他為自己無數死去的妻子們建造了一座龐大壯觀的墓園,威普的身高並不比切瑟姆差,海柔爾雖然是一位九階遊俠,但身體的強韌度是有限的,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此刻的海柔爾,不著寸縷,往日飄逸的長髮也變成一團亂麻,胡亂披在背上,而在長發下面隱藏了兩隻極其惡毒的鐵鉤,從她的後背刺進去,從她的胸脯透出來,就那麼把她懸掛在半空中。

海柔爾的身體略微有些變形,髖骨好似被某種力量壓扁了一樣,腰部、臀部顯得又松又垮,她被掛上去的時間應該還不長,因為流出的血液是鮮紅的,一縷縷、順著光滑白皙的大腿流下來,流過精緻的小腿,流過圓潤的腳趾,凝成一條條斷斷續續的血線,滴落到地面上。

在牛頭怪的營地中,精靈們的哭叫慘號聲此起彼伏,世界變化就是這麼快,今天上午,他們彼此之間還是戰友與夥伴,到了下午,其中一方就成了任人凌辱的奴隸。

幾個牛頭怪站在海柔爾下方,津津有味的點評著什麼,其中一個牛頭怪還舉著一面戰旗,充滿齷齪的在海柔爾的臀部上捅了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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