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五章 喜憂參半

皇城沉浸在喜慶的氣氛中,不要認為百姓們都是愚昧的,當他們看到天威軍重現出現在皇城中,氣氛驟然穩定下來後,有不少人隱隱感覺到,紛亂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安定的生活在向他們招手。當然,他們是說不出具體原因的,如果有一個洞察世情的智者看到這一幕,會一針見血的指出,這是因為姬周國已經完成了新老勢力的交替,舉國上下只能存在一個聲音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定理,不管老一代勢力有多麼龐大、多麼根深蒂固,他也無法阻止新一代既得利益集團的崛起,因為他不可能阻止其他人對利益的渴望!

他知道權力的好處,別人也知道,他能做的,充其量就是頑強的守護自己的既得利益,卻不能打消其他人的野心。

有人說,貪婪是人類的原罪,這是廢話!其實「貪婪」二字完全可以用另一句話演繹出來,那就是對幸福生活的理想!當然了,這句話會引起很多教條者的抨擊,他們會舉出很多因過度貪婪而引發的悲劇,但是,請不要把「過度」與「貪婪」聯繫在一起,酒喝多了會死人,飯吃多了一樣會死人,日日歡歌會鬧個陽痿,什麼事情過度了都不是好事,這是個人自控力的事情,與貪婪無關。

上位者的更新交替卻不是百姓們所能了解的,他們的目光不是很長遠,更多的人只關注自己的日子,當他們意識到他們的生活將變得安定下來之後,對大將軍錢不離的回歸表現出了異常地狂熱。

所以國王姬勝情與大將軍錢不離地婚事剛剛傳開,百姓們就自發的張燈結綵、凈水潑街,只不過他們的手筆無法和那些站對了位置的貴族們相比。別的不說。單是他們為婚禮進獻的各種花草,就堆滿了半座王宮,至於金銀珠寶等物更不會少了,錢不離一到皇城,賈天祥就向他哭窮,錢不離不趁這個機會大肆搜刮一下才是怪事。

舊貌換新顏,以往散發了暮日氣息的皇城借著這場婚事,陡然沉浸在喜洋洋的氣氛之中。

百姓們高興,上位者們也高興,未來的藍圖清晰可辨。婚事之後。錢不離將被冊封為攝政大公,其他人自然會跟著水漲船高。當然,攝政大公的職位對錢不離來說只是一個身份地象徵,大部分政務將由姬勝情和新任左相賈天祥共同處理,再大地勝利也不能讓錢不離得意忘形,他深知外行絕不能領導內行,就像他不能讓姬勝情對軍務指手畫腳一樣,他不想去干涉政務。

政治和政務是有區別的,政治是怎麼樣去「研究」人,政務是怎麼樣去處理事。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代表的意義就不一樣了。

錢不離的風範足以稱為當代楷模,今日入夜就要舉行正式婚禮了,他卻依然坐在帥帳中。翻閱著軍部收到的各路信報,自家人知自家事,錢不離從來不認為自己有多麼高尚,他願意呆在軍營里,只是因為他喜歡,軍人以軍隊為家,這裡才是他真正的家。

武鍾寒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看了看錢不離。張口欲言,卻又閉上了嘴,悄悄退出去,而錢不離此時正在觀看周抗的回執,沒有注意到武鍾寒,但武鍾寒如此反覆走進走出,終於引起了錢不離的注意。

「鍾寒,到底有什麼事?」錢不離笑著看向武鍾寒。

「今日是大將軍大婚的日子,卑職真不應該在這時候煩擾大將軍地興緻,可是……」武鍾寒苦笑起來。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別吞吞吐吐的。」錢不離收起了笑意,能讓武鍾寒如此為難的事情絕不會是小事。

「有一喜一憂兩件事,不知道大將軍想先聽那一件?」

「聽喜事吧,讓我有時間做心理準備。」錢不離開了一句玩笑。

「尉遲上將軍本來按照大將軍的將令在順州一帶準備征剿沈濤、段戈地餘孽,但是在聽到皇城的風波傳開來之後,馬上揮師遠走。」

「嗯??」錢不離一愣:「為什麼?尉遲風云為什麼沒有給軍部上書?難道……」

「大將軍誤會了!」武鍾寒解釋道:「尉遲上將軍認為沈濤、段戈的私軍不過是秋蟲而已,相反,驚雷軍團的高進才是帝國的心腹大患!」

「你……說下去!」錢不離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尉遲上將軍說,高進性格偏激,用兵善於出奇招,本人卻又貪生怕死,如果他得知皇城的沈濤和段戈已經被誅殺,絕不會束手待斃,可是皇城大局已在大將軍掌握之中,高進縱使敢興兵作亂結果也難逃一死,那麼高進唯一的活路就是……」

「說!」

「叛國!」武鍾寒回道。

錢不離驀然站了起來,在帥帳中來回急速踱步,最後長吸了一口氣,才穩定了自己地情緒。

錢不離總攬全局、千算萬算,卻算差了一個高進,這倒不是錢不離大意了,而是因為他有些想當然,錢不離認為高進雖然已經與沈濤、段戈等人勾結在一起了,但沒有段司空陷得那麼深,只要自己說服了尉遲風雲,救活了張進武,高進眼見大勢已去,絕不會再行險招,只要高進主動投誠,他可以給高進一個體面。

錢不離從來沒見過高進,從情報上得到的東西總會有些偏差,而尉遲風雲縱橫帝國幾十年,他對自己的敵手了解,對帝國的同僚更了解,當沈濤和段戈的死訊從皇城傳來時,尉遲風雲馬上察覺到帝國將要面臨的災難,這是一件大幸事,否則高進投靠了合眾國,揮師犯境,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應該是一件喜事,錢不離勉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緩緩說道:「你繼續說。」

「尉遲上將軍認為高進得知消息後,肯定會向合眾國遞交降書,而合眾國的邊關主帥路德為人過於謹慎,往日與羅斯帝國聯合犯境時也不出死力,全是小打小鬧,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得到高進的降書他絕不敢擅斷,必然會上稟合眾國的國王,這一來一往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

「尉遲上將軍抓了一支合眾國的商隊,找出兩個膽大機靈的人冒充密使,而尉遲上將軍親自帶著兩個親衛化妝成僕人,混入驚雷軍團的大營,同時命令風雲軍團在二百里外的麻婆山大張旗鼓。高進聽聞風雲軍團趕到了防線,心慌意亂,急於與合眾國的密使見面,正中了尉遲上將軍的圈套,被尉遲上將軍親手擒獲……」

「好!」錢不離不等武鍾寒說完,拍案而起,一向冷靜的他臉上也露出了興奮的神色:「尉遲上將軍不愧是國之棟樑!好啊……好!」

武鍾寒笑道:「大將軍,尉遲上將軍可是當場免了高進的死罪了,您如果追究高進叛國之罪的話……怕是有些不好。」

「也罷,我就不與高進那小人計較了。」錢不離點點頭,既然已經避免了一場大災難,他也沒有必要和一個廢人過不去了:「喜事都這麼讓我驚心動魄,那麼……那件事又是什麼?」

「大將軍,卑職還沒有說完呢。」武鍾寒笑著回道:「尉遲上將軍為了化妝成老僕,剃頭除須,上將軍說他這罪不能白受,希望大將軍能答應他一件事。」

「什麼事?」錢不離問道。

「尉遲上將軍的意思是他現在不能說,希望大將軍以後能答應他的要求。」

錢不離一愣,沉吟半晌笑道:「老將軍勇赴國難,甘冒風險深入虎穴,我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你給他回信,就說我錢不離一諾千金!我等著他的要求!」

「卑職遵命。」

「憂事呢?坦白說吧!」錢不離心中也有些忐忑起來,這個武鍾寒,讓他為難的事果然不是小事。

「這個……」武鍾寒有些猶豫,今天可是錢不離錢大將軍大婚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應該不應該把自己的判斷說出來。

錢不離皺起眉,剛想催促武鍾寒,賈天祥從帥帳外緩緩走了進來:「還是由我來說吧。」

「什麼事情把您都驚動了?」錢不離連忙站起身:「鍾寒,去告訴浮柔,馬上沏上茶來。」

武鍾寒和賈天祥對視了一眼,依言走了出去,錢不離心中更不安了,很明顯,武鍾寒的憂事大家都知道了,唯有他這個大將軍還被瞞著,可這是大家的好意,他又不好去責怪誰。

「鍾寒在上午去找過我,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他的意思是這幾天不要和你說,讓你安安心心過完蜜月,可是……事關重大,我還是決定把事情都告訴你。」賈天祥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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