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章 出血

哈欠……錢不離伸了一個很舒服的懶腰,從午睡中醒了過來,這些天來的奔波勞苦、風餐露宿,讓錢不離身心俱疲,所以才找個機會休息一下,以前他可沒有午睡的習慣。

程達看到錢不離醒了過來,微笑著向外努了努嘴,那意思就是有人已經等半天了。

錢不離走到了外面,看到許成良急得正在地上來迴轉圈:「你找我?什麼事?」錢不離滿臉輕鬆坐在了椅子上,如果出了大事,程達不會故意把許成良晾在這裡的,想來這件事情應該是一件讓許成良很焦急、但是又讓程達很高興的事情。

「大將軍,您可算醒了!」許成良聞言迅速轉了過來,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大將軍,您快下令約束一下士兵吧,要不然就出大亂子了!」

「出什麼亂子?」錢不離不由一愣。

確實是出了亂子,其主要原因是一個也許是幾天沒開張、或者餓得發慌的小偷做了一件錯事。三支騎兵隊連日來奔波不停,眾將士所食用的不外是乾糧、臘肉和水,總算到了一個縣府修整一天,大家當然要想辦法解解口癮,隸屬疾電軍一支小隊的兩個伙夫,受到大家的「委託」,去縣府里採購些吃的回來,雖然吃軍糧不用花錢,但是眾將士吃得太膩歪了,他們寧願花錢調節一下。

兩個伙夫隨身攜帶著小隊的士兵湊出來的一百餘枚銀幣進了卧龍縣府,誰知什麼東西都沒有買,錢就被人偷走了,兩個伙夫當然不甘心,奮起直追,追過兩個街角的時候,被幾個衙役擋住了去路。

天威軍團騎兵隊的伙夫和其他軍隊的伙夫完全不同,在軍隊里,他們和士兵沒有什麼區別,該有什麼有什麼。該會什麼會什麼。唯一的區別就是伙夫有兩匹戰馬,自己騎著一匹,另一匹戰馬上馱著炊具、調料等東西,換句話說,這些人都是上馬能殺人、下馬能做飯的主。錢不離信奉能者多勞、勞者多得這句話,他的軍隊里伙夫都領著雙倍的餉錢,所以伙夫這個職業非常搶手。

至於那些衙役擋住了兩個伙夫地去路是純屬巧合還是因為那小偷是他們地人,這個問題沒人能說得清楚。如果天威軍的兩個伙夫是「普通」的伙夫,他們應該上前和衙役講明原因、講明自己的身份,而如果他們不是嫌鎧甲沉重,只穿著平常的衣服來縣府里買東西,別說衙役不敢欄他們,就是那小偷也不敢偷他們,可惜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

沖在前頭的伙夫本就氣得眼冒火星。見有人欄路,想都不想,上前一個衝天炮,把一個衙役打得慘叫著倒飛出去。旋即他順路往前沖,但兩邊的衙役不幹了,其中一個衙役抖起鐵鏈,正好套在那伙夫的脖子上。其餘地衙役一起抽出短棍,把那伙夫暴打了一頓,另一個伙夫見勢不妙,反身往回跑去找救兵。

三支騎兵隊都在城邊紮營,進城的人可不在少數,幸運的伙夫往前跑了沒多遠,就迎面撞到幾個疾風軍的士兵,其中軍銜最高的是小隊長。雖然隸屬不同,但世界上軍人是最講究同心協力的,斷不至於躲到一邊看戲,一聽疾電軍的兄弟不但被人偷了錢,還被人毒打了一頓,那小隊長當即就吹響了警哨。

這警哨一響,卧龍縣裡可就亂成了一團,所有聽到哨聲地士兵都馬上放下了眼前的事,轉身就往警哨響起的地方沖,不止是街道上,兩邊的店鋪里也沖不出很多士兵,不少士兵後面還跟著幾個人,一邊追一邊哭叫:「軍爺,您還沒給錢那……」

尾追過來地兩個衙役見到這種浩大的聲勢,嚇得面無人色、轉身就逃,可他們怎麼能跑得過這許多如狼似虎的士兵?眨眼之間就被人按倒在地上,挨了一頓暴打。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營救自己地兄弟了,在出事的地方找了幾圈,什麼都沒找到,後來一個中隊長帶頭找到了縣衙,縣衙里也沒有,經過那個幸運的伙夫辨別,沒有找到那些圖謀不軌的人,眾士兵又把那兩個衙役打了一頓,這才得知,那些衙役很可能把人犯帶到偏僻的地方動私刑去了,往日里他們也總這麼干,圖個樂子。

這還了得?好好的兄弟怎麼能鬧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下場?!如果是在打仗,別說失蹤一個,就算一下子失蹤了百八十個,也沒有多少人在意,但現在不一樣。那些將校把事情一層層反應上去,三員主將的態度各不一樣,王瑞沉默不語、裝沒聽到,鄭星朗說了一句:「豈有此理!」杜兵則很關心地說:「別鬧太大了,悠著點。」

有一個大隊長心眼多,把事情報給了軍法總官關譽東,在錢不離的授意下,軍法官已經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系統,關譽東的將銜雖然遠不如杜兵等幾人,但杜兵無權干涉關譽東,那個大隊長怕事情鬧大,軍法這一關不好過。

現在的關譽東已經不是那個剛從皇家禁衛軍里逃出來、投奔福州的關譽東了,他曾在福州管理了半年的密諜工作,個性逐漸變得多疑起來,聽到這件事情,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卧龍縣有地方的密諜在活動,要不然好好一個士兵怎麼會突然不見了?

主心骨在午睡,三個有影響力的主將在迴避,關譽東在火上加油,程達、閻慶國、武鍾寒等人則在看戲,這一把火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內,就把卧龍縣燒亂了,白日之下,全城戒嚴,一隊隊的士兵在街頭巷尾巡邏著,關譽東帶著不少軍法官在出事的地點周圍找著蛛絲馬跡,武鍾寒站在一邊不停的撇著嘴,等到實在無法忍受的時候,才出言指點幾句。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話沒錯,在武鍾寒的指點下,關譽東很快就在一個牆根處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士兵,經過醫生檢查。傷勢並不太重。沒有生命危險,不過犯事者卻逃得無影無蹤了。關譽東不甘心,怎麼也要抓到人犯,經過嚴刑拷問,確認他們不是姦細,這件事才能算了結!

許成良身為縣主卻無能為力,他根本出不了縣府,只好求到睡在縣府的錢不離頭上。他已經想好了,大不了把那偷兒抓到,再把犯事的衙役交出來,這件事就過去了。

許成良和錢不離接觸的時間太短了,他根本不了解錢不離,如果真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找誰也不應該找錢不離!這是決策上地失誤。也是無法彌補的失誤。

錢不離聽得很耐心,在加上程達在一邊講解,他終於知道了來龍去脈,沉吟片刻。突然轉移了話題:「許縣主,你在卧龍縣當了幾年縣主了?」

許成良被錢不離這一聲「縣主」叫得好不彆扭,他怯怯地說道:「兩年了。」

「身為縣主,必然對帝國法令深有領悟吧?」

「這個……確是如此。」

「許縣主可否知道貪污軍餉者該當何罪?」錢不離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不論主從。皆是死罪!」許成良迅速回答道。

其實這個法令形同虛設,除了姬周國開國時代吏治確實非常清明之外,越往後越亂,歷代的帝國上將倒是能愛惜自己的名聲,鮮少做如此齷齪的勾當,而且四大軍團戰事不停,他們需要將士用命,不過各地的常備軍、城防軍就做不到清明了。該貪地一定要貪。

至於所謂的死罪,只是一個笑話,一個平民出身的人很難坐到有資格貪污軍餉的位置上,大都是身具貴族爵位的人,如果事情敗露了,上上下下打點一圈,親幫親、故幫故,在這圈子裡誰沒有共進退的夥伴?隨後再花上一筆贖罪錢,就可以舒舒服服回家養老,接下來就是大力在下一代身上投資,期待著下一代能和自己一樣,為家族的興盛做出貢獻。

「不錯!那麼許縣主知不知道盜竊販賣軍資者該當何罪?」

「不論主從,皆是死罪!」

「許縣主確實是一個稱職地縣主!」錢不離笑著點了點頭:「也好,就按你說的辦吧。」

「什麼……我說的?大將軍,我說什麼了?」許成良莫名其妙的反問道。

「盜竊販賣軍資者,不論主從,皆是死罪!」錢不離滿臉都是驚訝,看起來好似很不理解許成良地記憶力,怎麼能把剛說完的話忘掉那。

許成良只感到腦袋嗡地一聲,他才反應過來錢不離是什麼意思,可……不過是一個小偷偷了幾個當兵的錢財而已,這麼能扯到盜竊販賣軍資上去?!許成良想開口反駁,卻又感到無法反駁,最少在勢不如人的情況下他無法反駁,如果錢不離堅持把士兵地錢財和軍資混淆在一起,他也只能乖乖聽著。

雖然論能力許成良是個中庸的人,但他也見過些世面,錢不離如此無賴的目的不是為了處罰那幾個衙役,按照姬周國的法制,下屬有人貪贓枉法,上司就要受到牽連,錢不離就是想用「失察」的名義威脅他。

想到這裡,許成良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大將軍,現在不是追究這等微末小事的時候,俗話說行軍以糧為重,等卑職為大將軍解決了糧草問題,然後再談這件事吧。」許成良雖然明白了錢不離的意圖,但心裡卻愈發緊張,錢不離想要糧食,可糧食不是那麼容易湊出來地,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季節,就算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錢不離等的就是這句話,他裝模作樣猶豫了片刻:「好吧,那就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