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驕傲

姬勝情的身體驀然僵硬了一下,隨後幽幽說道:「你總算要說了么?我知道……」

「你知道?」錢不離很驚訝,按道理來講,姬勝情不應該知道那件事,他隱瞞得非常好,但是從姬勝情微微發抖的身體上,錢不離感覺到,姬勝情可能是真的知道了。

「我的父王……已經……是嗎?」姬勝情凝視著錢不離。

「是……是的。」錢不離不由口吃起來,在他的想像中,姬勝情得知這個消息後一定會痛哭很久的,所以他做了不少準備,可是現在的姬勝情鎮定得讓人心驚,這丫頭……不會是悲痛過分了吧??

「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姬勝情長吸了一口氣:「不離,我們不說這個了好嗎?說一說別得事情,我要你哄我開心!」

如果現在姬勝情開始大哭,錢不離反而會放心,姬勝情的神情越平靜,錢不離就越緊張:「勝情,你……怎麼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會哭?你放心,我不會哭的,因為……我已經長大了。」姬勝情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伯爵和我說過,他說你是最辛苦的人,你是我們的主心骨,我們所有人的主心骨!從雪原城我們相識開始,你一直都站在最前面,為我們遮風擋雨!伯爵說,你為了我們大家,以一州之力對抗一國之軍,你要操心的事情有很多很多,你不但要指揮士兵們作戰,還要為政事操勞,還要想方設法找些好玩的事情哄我開心,我明白,你肩上的擔子太重了。」

「不離,我知道。我欠你很多很多。沒有你就沒有我的現在。」

姬勝情長吸了一口氣:「伯爵說,你太辛苦了,就算我們沒有能力幫你解憂,最起碼,我們……不能做你的累贅!所以……我不哭,真的不哭!」

「賈天祥已經告訴你了?」錢不離心中百感交集。

「伯爵只是告訴我,我父王的病越來越重了,其實……我在福州時偷偷哭過幾次。」姬勝情的兩隻小手不自禁的抓緊了錢不離地衣服:「不離。我能幫上你地,從現在開始,我再不會讓你為我操心了。」

「真的,不離,你相信我!」姬勝情伸出了小指:「我長大了,做為你將來的……我要儘力去幫助你,你已經為我做了那麼多。

你那麼勞累,我不能象個無能的女人一樣坐享其成。不管以後出現什麼事,我們都要相互依靠,永遠也不分開。不離,來,我們拉勾。」

錢不離緩緩抓住了姬勝情的手,突然用力把姬勝情緊緊地抱在懷中。有些感覺他只能獨自品嘗,對誰也不能說,以一己之力,挑起了整個大梁,其中的滋味絕不是一個「累」字就能形容出來的。就像前一陣,宜州府接連得到急報,他錢不離整整兩天兩夜沒合眼,整理分析著各方面地舉動。他不但要分析敵人,還要分析己方的勢力分化,一方面為了勝利而謀劃,一方面苦心維持著各部的制衡,以確保他錢不離至尊的地位。

錢不離對姬勝情一直是非常呵護的,他早已分析出現任國王姬若發命不久亦,但為了不讓姬勝情受到傷害,他選擇了隱瞞。雖然錢不離心中有一個陰暗的世界,不過呵護姬勝情是出於真心的,並不是為了壟斷所有權力,沒有了他錢不離,福州軍馬上會變成一團散沙,所以錢不離心中有數,在最後地勝利到來之前,他的地位固若金湯。

眼見一向柔弱的姬勝情突然勇敢的站出來,承諾要分享自己地辛苦,錢不離心中既欣慰、又感動。他不怕姬勝情分享自己的權力,當日在福州自己遭到鄭星望刺殺之後,姬勝情眼中那種絕望的神情告訴他,自己已經成了這個女人心中唯一的依靠。

依靠這個詞意義重大,在現代社會裡,男人苦苦追求地,是平靜的港灣,女人苦苦找尋的,是寬厚的依靠,其實兩個詞的意思差不太多。

姬勝情那不算堅強的表現,給錢不離帶來了莫大的溫暖,他的雙手摟得很緊。而姬勝情強忍了半晌,終於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錢不離輕輕拍打著姬勝情地後背,雖然姬勝情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會哭,但最後依然沒能忍住,這種表現很正常,長大不是一下子就能長大的。

兩人相擁了一會,姬勝情哭累了,趴在錢不離肩頭沉沉睡去,錢不離輕輕把姬勝情抱進了內室,轉身出來想安排人注意防衛,迎頭碰上了李霄雲和被姬勝情留在後面的柯藍,第二團才剛剛趕到這裡。

柯藍看到錢不離是又驚又喜,開口想什麼,卻又無奈地閉上了嘴,兩個人之間的地位差距太過懸殊了,而且柯藍也找不到能引起錢不離興趣的話題。

錢不離的觀察力雖然非常敏銳,但他忽略了柯藍的眼神,他總是去觀察那些值得觀察的人,一個小小的侍女實在引不起他的興趣。柯藍的容貌只是在中等偏上,而且兩個人之間還有過節,回想當初,他錢不離可是被柯藍毆打過的,不管爭執的原因是什麼,反正他不喜歡這個女人。

「霄雲,你來的正好,這裡的安全就交給你了。」錢不離簡單的囑咐一句,匆匆離開了房間。

「遵命,大人。」李霄雲連忙答應一聲。

柯藍獃獃地看著錢不離走遠,直到再也看不到,她才幽怨的低下了頭。

為了姬勝情名譽,錢不離決定還是去月色公爵的房間里呆上片刻,要不然會被人誤會他和姬勝情之間發生了某些事情,但是面對著月色公爵古怪的笑臉,錢不離發現,自己在這夜晚沒有準備好主題的情況下,打擾了月色公爵的休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錢不離找不到什麼重大話題,只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月色公爵的眼神先是充滿了狐疑。

後來又換成了曖昧的笑意,最後,錢不離有些狼狽的離開了月色公爵地房間。

一夜無話,清晨諸將士整軍待發,姬勝情很早就坐到了自己地馬車中,雖然昨天錢不離告訴她一個讓人悲痛的消息,但姬勝情早在福州時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她可以承受。

痛苦能催人成長。賈天祥的苦心沒有白費,姬勝情終於醒悟,她不想繼續躲在錢不離的身後了,有些事情是她必須要去面對的,也是註定要去面對的!姬勝情的臉上雖然還帶著一縷憂傷,但她的眼睛看起來卻很精神。

錢不離也坐進了姬勝情地馬車中,在來的時候。他可用時間緊急的借口刁難一下月色公爵,沒有配置馬車,只是月色公爵的騎術非常好,錢不離到底沒有看成笑話。

這一次錢不離學乖了。囑咐程達幾句之後就坐上了馬車,總不能讓月色公爵單獨和姬勝情在一起吧?有些事情他還沒有解釋呢,萬一月色公爵故意搗亂,他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事實證明。錢不離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月色公爵和姬勝情把該說的「官方」語言都完了之後,月色公爵就迫不及待地步入了正題。

「殿下,這一次您來得真是及時,再晚來幾天,您就趕不上他的婚禮了。」月色公爵淺笑著說道。

「哦?誰的婚禮?」姬勝情饒有興趣地問道。

「天呀,難道錢將軍沒有告訴殿下嗎?」月色公爵非常「驚訝」地看了一眼錢不離:「當然是錢將軍的婚禮了。」

姬勝情的身體明顯僵直了一下,轉向錢不離:「錢……將軍。這是真的么?也許……您說,我應該怎麼樣表達我的祝賀呢?」雖然姬勝情一心想要成熟起來,不過這個消息確實太打擊人了,她沒有大叫起來已經是在極力控制自己了,如果在半年之前,她會馬上從馬車上跳下去的。

錢不離火了,他明白月色公爵對昨天的事情起了疑心,她這麼做是為了試探出自己和姬勝情之間的感情究竟到了什麼份上,一個手掌雄兵的將軍和一個手掌雄兵的未來國王的夫君完全是兩個概念,這裡面牽扯的東西太多太多。

看到姬勝情花容失色地樣子,錢不離來了狠勁,既然昨天已經露出了馬腳,今天還需要刻意隱瞞什麼嗎?面對著月色公爵這樣一個聰明人,真的能瞞得過去?

「勝情,是真是假很重要麼?」錢不離突然伸手,粗暴的把姬勝情摟在了懷裡:「風風雨雨,我們一起走了這麼久,你還不了解我嗎?從我踏上宜州那一刻起,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你的牽掛,我的人在宜州,但我的心在福州,我……」錢不離說不下去了,他是真心想表達自己的感情,卻發現口中吐出的思念如此肉麻。嚴格的說,錢不離在所謂的愛情上是一個初哥,除了中學的初戀以外,他很少對女人動感情,尤其在明白自己的婚姻必然會成一個籌碼之後,錢不離已經不再談什麼愛情,那很可笑。

現在錢不離依然不知道自己對姬勝情的感情算不算愛,從理性的角度上來講,他必須要把姬勝情和自己綁在一起,那樣他的地位才能固若金湯,從感情的角度上來講,他也喜歡和姬勝情在一起,看著姬勝情從柔弱一點一點的變化,他有種很欣慰的感覺。

他只知道,他見不得姬勝情傷心。

月色公爵目瞪口呆地看著錢不離的變化,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往日里強勢、狠辣無比的男人也有這一面。

姬勝情卻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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