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 鋒芒畢露

整塊大陸烽煙四起的時候,礙於交通,錢不離只是聽到了些許風聲,札木合血戰攻破夾脊關,逃回自己的部落的事情他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宜州也受到了影響。參戰的通州常備軍已經失去了作戰目標,他們駐紮在宜州北方青龍嶺下,措辭非常強硬,要求梅自強迅速按照帝國軍部的命令,交接青龍嶺的防務。梅自強數次告急,要求宜州馬上增派援軍,所謂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只不過是說說而已,青龍關縱使再險峻,五百守軍也很難是五千通州軍的對手。

錢不離命令任帥帶領第一團北上,並制定了一個外松內緊的計畫,盡量麻痹通州軍,讓他們以為青龍嶺的防禦非常脆弱。

通州軍的將領自以為手握強兵,再加上軍部的命令在前,只要時機一到,他們很可能率先發難,強攻青龍關,如此福州軍不但抓到了口實,還可以借勢給通州軍一記重擊!

盛大的婚禮正在籌措中……此刻的錢不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新娘子長什麼樣子,或者說,他沒有必要知道!桂彤被帶到通州之後,就留在了通州,鄭星朗等人按照錢不離的計畫,把這個消息用最快的速度傳了出去。

錢不離翻閱了大量的資料,隱約把握住了桂明的性格,桂明雖然是統兵大將、全權執掌帝國四大軍團之一的鐵浪軍團,但桂明是一個愛憎分明、極有榮譽感的人,換句話說,這個人的心胸不夠開闊,桂明是姬周國所有將領中唯一一個敢在公開場合譏諷尉遲風雲的人,只源於以前的私怨,除了心胸之外,桂明還有一個缺點,對權勢的慾望比較強烈。

錢不離的推理能力一向很強,桂明的權勢慾望很強、他在公開場合譏諷尉遲風雲、桂明是第一個對姬勝烈效忠的軍方高級將領。從這三點。錢不離大膽地做出了一個推斷,桂明一直在試圖壓倒尉遲風雲,想取而代之成為新地軍神么?

錢不離只怕無欲無求的聖人,那種人是沒有破綻可抓的,既然桂明一心要壓倒尉遲風雲,裡面可以利用的東西就多了。錢不離早早就把目光轉向了桂明的家人,只要能把桂彤抓在手心裡,他就不愁桂明不來!

桂彤是桂明唯一的女兒了。不說感情,感情在很多時候,只是上位者手中的籌碼,錢不離想利用的就是桂彤地身份,如果桂明對這場婚禮採取無視的態度,那麼多疑的姬勝烈會怎麼想?

桂明真的忠心嗎?

他怎麼會眼看著婚禮舉行而不想辦法阻攔?

他故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錢不離是為了什麼?

最後……桂彤真的是失蹤嗎?還是因為這場婚禮本就是一個交易的一部分?

錢不離明白,桂明對這場婚禮地重視程度遠在自己之上。他想到的後果桂明都想到了,他沒想到的桂明也會想到!不管於情於理,桂明一定要親手扼殺這場婚禮,因為他必須要向姬勝烈表明他的地態度!而那姬勝烈也不會阻攔桂明。因為他也想看到桂明的決心!

權力者之間的爭鬥是極端殘酷而又無情的,在這其中,總會有一個或一些無辜者被卷進來,不管他們本身是多麼地善良、純潔。也無法擺脫成為犧牲者的命運!滔天海嘯中的小魚兒無力反抗海水的擺布,燎原烈火中的爬蟲至多能發出一聲哀鳴,犧牲者能做到的不過是換來些許的同情而已,他們本身無力和命運對抗,一如……桂彤。

雨後的陽光總是顯得分外清麗,本已將凋謝地野花在雨後顯得比盛開時還要燦爛,嗅著讓人精神一振的空氣,走在乾淨的石板路上。錢不離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與這外景相比,自己的內心過於陰暗了……不過,能放棄么?不管這條路會走到什麼地方,也比做一個悲哀、無奈的犧牲者好!縱使他錢不離想做一個好人,也無法改變弱肉強食的世界,頂多在將來的某一天,這世界上多了一個姓錢的犧牲者而已。

「錢將軍,您真的以為,抓到了桂彤,就可以讓桂明俯首聽命嗎?」走在錢不離身後的月色公爵緩緩說道。在宜州府這些天,月色公爵了解了不少東西,她很佩服錢不離的判斷力,最讓她吃驚的是,在札木合揮師東進、直逼皇城的時候,錢不離曾笑著說道「那傢伙真的要拚命了,不過他這一次很失敗,一個首領竟然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當時她反問錢不離「那誰能掌握札木合的命運?」錢不離淡淡的告訴她「你沒看到尉遲風雲的風雲軍團已經滯後了么?」後來宜州府得到了最新消息,尉遲風雲的風雲軍團只差一步就堵住了札木合的退路,縱使成功殲滅了札木合的後隊,可這種戰果著實有些不盡人意。

月色公爵一向很聰明,她雖然對軍事上的東西並不十分了解,如果沒有錢不離前面的斷言,她一定會為尉遲風雲的功虧一簣而扼腕嘆息,但事情果真被錢不離說中了,月色公爵經過長時間思索,終於察覺到了裡面不可言傳的東西。尉遲風雲無心全殲札木合的大軍,他只是想儘力削弱札木合的實力,可……這是為什麼呢?如果換了別人,月色公爵一定會懷疑那位將軍的用心,但尉遲風云為了帝國南征北戰幾十年,立下了無數功勛,甚至可以說,已年邁的尉遲風雲這一生最少有二十年是騎在戰馬上度過的,這樣的將軍決不會叛國!

錢不離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月色公爵眼前一亮:「如果飛鷹部落蕩然無存,白狼部落也獨木難支,金帳汗國必然會統一草原,到時候,我們誰都不是金帳汗國的對手。」

「那麼姬勝烈不知道這種後果嗎?」愣怔了半晌的月色公爵又發出了疑問。

「他知道,但是我想不出他為什麼一心要圍殲札木合,所以……他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月色公爵陡然感到陣陣汗顏,她以為自己的心機、手段都是上上之選,但了解了內情之後,她發現在目光長遠上。她遠遠落在下風。不管是姬勝烈還是錢不離,都不是她能企及的。貴族們象一群貪婪的孩子,圍著一塊香甜可口的蛋糕而彼此吵鬧不休,再比一比姬勝烈那神秘難測的手段,月色公爵明白了,也許這就是王者和貴族之間最根本地差別吧?

沒錯,分割蛋糕地只是貴族,盯著別人桌上整塊蛋糕的。才是王者!

才識出現了飛躍進步的月色公爵更加關注起錢不離了,這個男人給她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平日里總是微笑著四處走動,要不然就像個正在感悟的詩人一樣平靜的想著什麼,但月色公爵無法忘記當日在疊燕樓中,這個男人眼中露出的猙獰。不管是痛恨還是敬佩,月色公爵決定多觀察一段時間。到目前的情況看,錢不離比那個男人要強一些,因為錢不離經常把表情寫在臉上,風雨雷電事先都有跡可尋。而姬勝烈卻給她一種毒蛇一般地感覺,天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被咬上一口。

「那桂明還能怎麼樣?」錢不離似笑非笑地看著月色公爵。

「錢將軍,我承認您的才智在月色之上,不過我衷心提醒您一下。桂明不會為了一個女兒就投靠您這方陣營的。」月色公爵嘆了口氣:「一個家族不可能只有父女兩個人,桂明的親弟弟桂鋒在軍部任職,他的一個堂弟桂永春是龍虎軍團的副將,他還有一個姐姐嫁給了江州地刺史、張意翎,您認為他會為了一個女兒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么?」

「聽說桂明很寵愛這個女兒。」錢不離笑道。

「錢將軍,我真的不希望您犯這種低級的錯誤,您……您把感情看的太重了!」月色公爵露出了一絲疲憊:「也許是因為您不是貴族吧,呵呵……我不想說太多。再次誠懇的提醒您一下,桂明決不會投靠您的。」

「公爵大人的意思是……貴族們都是不講感情的么?」錢不離肚子都快笑破了,但還在極力扮演著性情中人地角色:「在公爵大人眼裡,我錢不離重感情是可悲的吧?不過在我眼裡,象大人這種沒有感情的人,卻是很可憐呢!」

「我……我不和你說這些,反正我已經提醒您了,以後別來怪我!」月色公爵惱怒起來,竟然忘了對錢不離說敬語,她的小手在一棵杏樹上狠狠打了一下,結果卻把樹葉間的雨水都震落下來,搞得自己很是狼狽。

「我知道。」錢不離適時退了一步,躲過蓋頭的雨水,他的臉色不再輕佻,眼睛露出了清亮而有力的神光,凝視著月色公爵:「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提醒我,我都要說一聲……謝謝!」

「你……」在錢不離的凝注下,月色公爵有些不自然起來:「你不要多想,我是在為我們考慮,如果勝情就這麼垮了,今後的姬周國必然成為姬勝烈的天下!那我們的處境……咦??你知道??你知道還故意和我鬥嘴?你是在戲弄我么?」月色公爵的後知後覺還不算晚,在錢不離轉移話題之前,成功的抓到了錢不離的小尾巴。

「你誤會我了。」錢不離一笑:「雖然我推測桂明寧願犧牲自己的女兒,也不會加入我的陣營,但推測只是推測,不是十拿九穩的事情,所以我要多方面考慮一下,公爵大人的意見對我是很重要的。」

「哼!」月色公爵把頭轉了過去,不再看錢不離了。

「這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現實!如果我錢不離的實力遠遠勝過姬勝烈的話,我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