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 驚聞噩耗

接連幾天,宜州軍和福州軍之間沒有大的戰事,不過福州軍借空擋倒是建造了不少雲梯、箭樓之類的攻城器械,從宜州城上看下來,福州大營中到處都是密林般林立的小型活動箭樓,雖然上面還沒有士兵,但也看得余楚傑、黃立平等人陣陣心慌。不過他們沒有了出擊的勇氣,只能苦等,求救的信使早已派出去了,他們期待著援軍來解局。

第三天黃昏時分,一隊看起來風塵僕僕、但威勢絲毫不減的騎兵隊

從遠方開來,大旗飄展處,露出了一個金色的「鄭」字,這正是鄭星朗

回援的騎兵隊。

坐在帥帳中享福的錢不離早已得到了斥候的稟報,輕鬆寫意的笑容眨眼間就沉了下去,錢不離知道鄭星朗奔襲宜州府之後,並沒有責怪對方改變自己的計畫,相反,為了消除鄭星朗的顧慮,他還派出數十個信使給前方的鄭星朗送去了「表揚信」。

鄭星朗能當斷即斷,更改自己的計畫,說明鄭星朗確實有幾分將才,錢不離暗思如果換成自己,也很可能選擇用最快的速度打下宜州府,畢竟他們的時間有限,當札木合或敗或逃,從姬周國的大地上消失之後,騰出手來的尉遲風雲等帝國上將必然會對他錢不離下手!基於這一點認識,所以錢不離才象一個飢餓了很久的壯漢一樣,拚命的四處擴張地盤,也不顧自己到底有沒有足夠的人手去管理。錢不離有自己的想法,且不管他和尉遲風雲、桂明之間的戰略能力、戰術水平、軍力對比誰高誰低,不試一試就想讓他錢不離低頭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沒有足夠的戰略縱深,憑自己那點兵力對上姬周國的風雲軍團、鐵浪軍團十萬精銳部隊,這場戰根本就不用打了!他錢不離絕對不可能贏!

錢不離想得到的戰略縱深就是宜州、雍州和洪州,所謂的戰略縱深,就是指隨時可以放棄的土地。以土地獲得緩衝。當然,在敵人地步步進逼中他們也會付出相應地代價,而錢不離要做的就是以逸待勞,他的六千騎兵將合併在一起,游擊作戰,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占夠了便宜之後,再退回福州去。

而步兵的主要任務就是把姬周國數百年來積攢下的所有物資都搬回福州。讓這三州的官庫變得一貧如洗。最卑鄙無恥的是,錢不離計畫在這三州地百姓中徵收一次重稅,在徵稅的同時,錢不離會向所有的百姓做出許諾,十年之內,免除一切賦稅!雖然重稅加大了百姓頭上的負擔,但是有十年免稅的條件跟在後面。在民間引起反彈的可能性非常小,大多數百姓都會接受的。

等到尉遲風雲等重新掌管這三州之後,麻煩就來了,姬周國之所以在各地設立官庫。正是為了讓各部軍隊就地補給,省去長途運輸補所造成地大量損耗,但是三州的官庫都已經被錢不離收刮乾淨了,尉遲風雲等只能向民間徵收錢糧。可惜的是,百姓也被錢不離收颳了一遍,在軍隊和百姓之間,將會產生大量的、神仙也無法解決地矛盾和衝突,而錢不離埋伏的人手則會四處煽風點火,引起騷亂。

如果錢不離整個戰略構思能貫徹下去,他的聲望也會再次提高,在宜州、雍州、洪州這三州間。百姓們會期盼他這個始作俑者回來,也會極度仇恨中央軍隊,而尉遲風雲就會象某位領袖說的那樣,陷入人民戰爭地海洋……絕無法避免矛盾的爆發,但不征錢糧的話,軍隊怎麼辦?

錢不離整個計畫並沒對任何人說起過,他只要求屬下無條件執行他的命令,快!用最快的速度佔領宜州、雍州和洪州!基於整個戰略上的考慮,他欣賞鄭星朗的長途奔襲。但是按他地預料,鄭星朗佔領宜州府之後,一定是儘力擴大戰果,北上青龍嶺,佔據宜州北方的門戶,東進三眼井,虎視眈眈威脅洪州,可鄭星朗竟然帶兵回來了,那隻能說明,宜州的戰局出現了自己沒有掌握的變化!錢不離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宜州的地圖,想找出一絲端倪,卻什麼也找不出來。

時間不長,鄭星朗在程達的引領下,大步走進了帥帳:「末將參見大人!」

「星朗來了,做吧。」錢不離呵呵一笑:「星朗這一戰長途奔襲,不費吹灰之力就打下了宜州府,可是大功一件啊!」

「末將待罪之身,不敢居功。」鄭星朗連忙低下頭去。

「星朗,你要是這麼和我說話……做吧。」錢不離呵呵一笑:「星朗這一戰長途奔當一家人看!」錢不離搖了搖頭:「星朗,有些事情我不說你也知道,局勢一直對我們不利,如果我們將帥之間不能精誠合作的話,我們是挺不了多久的!」

「這個……」錢不離的話已經說道這份上,鄭星朗猶豫了一下,抬頭朗笑道:「末將知錯了。」

「這就好。」錢不離也笑了:「你們坐吧。」

鄭星朗和隨後走進帥帳的秦重三一起坐到了椅子上,聽說鄭星朗回來的任帥和浮梁也走進了帥帳,還有所謂的「特務頭子」顧堅,眾人寒暄了一會,都坐了下去。

錢不離仔細打量了一下鄭星朗和秦重三的神色,試探著問道:「星朗,看樣子你們是一路急行軍回來的?莫非……出了什麼事?」

鄭星朗刷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末將有罪,末將……」

「你!!」錢不離惱怒地拍了下桌子,喝道:「鄭星朗,你還是沒有把我錢不離當作一家人是不是??」

任帥在一邊憨笑一聲:「大人明見。」

「你給我閉嘴!」錢不離一看鄭星朗惶恐的樣子,就知道一定出了大事,哪裡還會有好臉色。

鄭星朗有些尷尬地看了看錢不離的臉色,緩緩坐了下去:「大人,星朗獨斷專行了……」

「直說吧,到底出了事?軍情有大變么?」錢不離凝視著鄭星朗。

「確實有大變,末將得知消息後,本應該帶全軍回來的。但……宜州府不能丟。北面的青龍嶺一定要打,據末將掌握的情報,札木合正在向清州挺進,桂明已經派兵去接管青龍嶺了,所以我們一定要搶在他的前面!只有東面的三眼井可以緩一緩,所以末將只帶回了一千騎兵。」鄭星朗沒有把他得知的消息說出來,反而先說了自己地苦衷,希望能得到錢不離地諒解。

「你做得不錯!」錢不離點了點頭:「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莫非是……」錢不離突然想起了被自己殲滅的鐵浪軍團的騎兵隊。

「鐵浪軍團的桂明派出了三千騎兵支援宜州,大人……赤水鎮危險了!」鄭星朗本以為鐵浪軍團的騎兵隊會襲擊錢不離,對於只統領著步兵的錢不離來說,那必然是一場血腥的苦戰!縱使錢不離在厲害,四千步兵加上自己留下的一千騎兵也不可能是近萬宜州軍地對手。誰知當他趕到這裡時,卻發現錢不離的步兵毫髮無損,鄭星朗略一思索。判斷這些騎兵一定會進攻赤水鎮去了。

「三千騎兵?」錢不離一愣:「消息確實么?」

「千真萬確!」

「誰是主將?」任帥在一邊問到。

「牙門將軍張陵。」鄭星朗嘆了口氣,當時他去皇城受封護軍將軍時,和張陵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張陵去受封牙門將軍。他們彼此談得很高興,沒想到短短几年過去,兩個人就成了生死對手。

任帥和浮梁交換了一下眼色:「可是……鄭將軍,那張陵已經被我們格殺了。他的騎兵隊只有一千人啊!」

「什麼??」這次輪到鄭星朗大吃一驚了:「任將軍,此話當真??」

「我任帥什麼時候說過假話?」任帥反問道。

鄭星朗回想了一下毒龍旅第一、四團的軍容:「我看兩位將軍的部屬沒有什麼損失啊?!」這是鄭星朗怎麼想也想不通的問題,身為騎兵的統帥,他太清楚騎兵地衝擊力了,就算和任帥說的一樣,張陵只有一千騎兵,但是在騎兵的衝擊下,毒龍旅也會出現大量的傷亡!騎兵隊地主將張陵都被擊殺了。可想而知戰況的激烈,這種情況下,毒龍旅怎麼會步出現傷亡呢?

「這個嘛……」任帥嘿嘿一笑:「這就是靠我們的大人神機妙算了!」

鄭星朗抬起頭看了錢不離一眼,發現錢不離還在竟自低頭深思,鄭星朗旋即站起身,走到任帥身前,浮梁連忙給鄭星朗讓出了座位,鄭星朗一把抓住任帥的手:「和我說說,快和我說說,大人到底用地什麼計?」

任帥知道現在不是賣關子的時候,遂從梁健生投奔開始,到洋河阻擊戰,誘敵深入,然後在三合鎮伏擊,同時派伏兵操了洋河的後路,接著追擊敵軍,最後的洋河決戰簡單地說了一遍,其實最後的決戰已經不能算是戰鬥了,宜州軍的騎兵步兵全都失去了戰意,只想從橋上逃生,福州軍根本就沒有費多大力氣。

鄭星朗聽得是連連苦笑,他了解張陵,張陵是一個平民將領,完全靠著積累軍功一步步走到了牙門將軍的位置,就這麼被錢不離玩死了?鄭星朗和秦重三交換了一下眼色,都能看出對方眼中地敬畏,最開始鄭星朗來到福州,甘心情願聽從錢不離的調遣,大部分是因為鄭朔的遺命,在廬陵平原一戰中,鄭星朗才充分體會到了錢不離的狠辣,而現在,鄭星朗體會得更加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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