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絕死刺客

宜州大軍踏進了盧陵平原,應該說尚義的指揮能力算得上是相當不錯的,如果不是因為擔心那不知所蹤的夾脊關鐵騎、尚義始終沒有動用宜州騎兵團的話,他還可以打得更好。

佔據了盧陵平原的半壁地境,尚義的部下已經傷亡了近兩千人,與之相比,毒龍旅的傷亡就少得多了,加上輕傷者也不超過七百人,這倒不是說任帥的能力遠遠超過尚義,守在堡壘中當然要佔盡便宜。

尚義在盧陵平原安營扎塞,出人意料的開始防守了,不但整日里縮頭不出,還把大營建造得壁壘森嚴,營邊上布滿了無數的鹿角、鐵蒺藜、陷坑,營內的哨卡和箭樓幾乎排成了一條長城,用任帥的話說,這傢伙比李霄雲還要李霄雲。

任帥等連番挑戰,尚義始終閉門不出,哪怕任帥只派出數百人的山地士兵,在箭程不及處大聲辱罵,尚義也象沒看到沒聽見一樣。

錢不離詫異之餘苦心思索,琢磨不透百里克誠的用意,不過這種情況也是他樂見的,最後錢不離令毒龍旅各團不得再出頭挑釁,本應該很激烈的戰事突然就平靜下來。

兩軍相持半月,從福州府而來的一封急信,迫使錢不離把一應軍務暫時交給杜兵掌管,自己帶著親衛,快馬加鞭趕回了福州府。

福州府倒沒有出什麼大事,公主姬勝情從軍營返回福州府之後,整日里悶悶不樂、茶飯不思,身體越來越不好,也越來越消瘦,最近乾脆就躺在床上不起來了。賈天祥看到這種狀況,有力無處使,只得派信使去通知錢不離,雖然福州軍政實際上的首腦是錢不離,但精神領袖的作用也絕不可低估,如果姬勝情真出了個三長兩短,福州將處於一個極其尷尬的境地。

除了姬勝情的病情外,還有一件事,賈天祥派出去的土族人終於找到了錢不離想要的木料!錢不離在那個世界曾經有幸參加過雲貴高原上苗族人的運動會,苗族人有射弩這一項比賽,當然他們用的弩比不上專用的軍弩,苗族人的弩是以堅韌的白茶等木材刨削彎制而成,大弩的弩批長一點五米,弩庄長七十五厘米至一米不等;小弩的弩批長一米左右,弩床長五十厘米至七十厘米,弩床上開一箭槽,箭槽以紫荊、青皮等硬木雕削而成。扳機用牛羊角製成,弩強以野獸的筋、皮和上好的青麻搓成。這種大弩的最大射程達到了二百米,小弩也可以射穿一百米處放置的牛皮靶子。

錢不離無力仿製皇家禁衛軍才能配備的腳踏弩,而賈天祥派出去秘密抓捕腳踏弩工匠的人還沒有傳遞迴消息,戰事不等人,錢不離才想到仿製苗族善用的那種簡裝弩,這種東西仿製起來沒多大難度,關鍵就是能不能找到和那個世界的白茶木一樣堅韌的木料,當然了,簡裝弩的威力自是遠遠不能和腳踏弩相比,但有勝於無,要不然除了第一、二、三團有專屬的箭營之外,毒龍旅其他的團只能用標槍和鐵餅才能殺傷遠處的敵人。

不提錢不離快馬加鞭奔向福州府,現在鄭星望正坐在一張椅子上,默默地看著下面的街道,這裡是福州最繁榮的福州府,雖然和宜州府等幾個大地方比不了,但也算是五臟俱全的小都市了。

鄭星望的臉上還有幾塊沒有痊癒的傷疤,他的左手還打著繃帶,不過他端著茶杯的右手穩如山淵,他和他哥哥鄭星朗不同,他追求的是個人武技的巔峰!些許的傷勢不在話下,就算他的右手也被人廢了,他還是可以殺人!

臉上的傷疤和左手的創傷是數月前留下的,他和幾個江湖上的朋友在皇城遊玩,一天深夜,無意中正撞上了一群逼奸少女的歹徒,鄭星望開始並沒打算管閑事,因為他知道皇城中的顯貴太多太多了,一個不好,就要給自己的父親和哥哥惹來災禍,眼前那群歹徒敢在街角施行不軌,放肆的笑聲背後自然有可以依賴的靠山。

誰知一個歹徒竟然掏出匕首,把那少女的乳房當場割了下來,在那絕望而凄厲的慘叫聲中,鄭星望真的憤怒了,他和幾個朋友一起沖了上去,揮舞著長劍,三、兩下就殺散了那群歹徒,他們都是喜好遊俠生活的人,擁有一身高超的武技,對付這一群歹徒不成問題。就以鄭星望來說,別看他的哥哥鄭星朗是軍部冊封的護軍將軍,可是如果單槍匹馬對上了鄭星望,是撐不過幾回合的。

鄭星望一劍刺倒了為首的歹徒,為了不想惹出大麻煩,鄭星望沒有下死手,只是刺傷了對方的大腿。誰知那為首的歹徒躺在地上之後,卻沒有變得老實起來,反而不依不饒的破口大罵,罵得鄭星望如墮冰窟。

誰能想到這麼個畜生竟然是帝國軍神尉遲風雲的兒子、尉遲龍義!鄭星望直感到眼前發黑,他知道皇城顯貴太多,所以一直不想來皇城,可是在朋友的力邀下來到皇城才短短兩天,就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他的父親雖然也是一代名將,但和尉遲風雲比起來可就差了不少,自從他的姑姑病死之後,國戚鄭家的權勢一直在走下坡路,和如日中天的尉遲家是比不上的,而最讓鄭星望震驚的是,眼前這個叫尉遲龍義的畜生竟然是內閣的侍中!

刺傷了尉遲風雲的兒子是大禍,刺傷了內閣的官員也是大禍,沒等鄭星望下定決心是殺人滅口還是馬上逃跑,皇城的城防軍已經循聲沖了過來。

在這危急關頭,他的一個朋友大叫一聲:「你們快走!」然後就揮舞著長劍沖向了城防軍,可惜城防軍的人數太多了,他劈傷了兩個城防軍之後,就被城防軍用刺槍刺傷,然後被捆了起來。

鄭星望有機會逃,可是看到自己的朋友被抓住了,他還能逃么?逃的就不是鄭星望了!鄭星望和其他幾個朋友衝上去,試圖把自己的朋友救出來,結果是必然的,他們一個都沒跑掉,全部被抓了起來。

年輕的鄭星望根本無法領悟官場的黑幕,何況這是一個充滿了陰謀的黑幕!那個極力邀請他來皇城的朋友,也是第一個揮舞著長劍沖向城防軍的朋友,已經在當天黎明時分被偷偷釋放了,而他其餘的幾個朋友都被拷打至死!

刺傷了尉遲風雲的兒子是大禍,但罪不至死,持械攻擊城防軍則是不能赦免的死罪!任誰來說情也沒有用!鄭星望知道這一點,他心灰意冷之極,不過為了不給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帶來災禍,他咬牙忍住了殘酷的刑訊,死也不說自己是什麼人,甚至在獄中數次找機會自絕,但軍牢的戒備很森嚴,他沒有成功。

鄭星望不知道,有一個人和他一樣鬱悶,那就是尉遲風雲的兒子尉遲龍義,他以姦殺虐殺少女的罪名被人起訴,雖然他絕不承認那少女是他殺的,也不承認是他割去了少女的乳頭,可是那些僥倖逃脫性命的朋友們卻一口咬定都是他乾的,尉遲龍義百口莫辨。

鑒於鄭星望試圖自絕,獄官把鄭星朗提出來,關進戒備更加嚴密的密牢,密牢中只有四個牢房,兩個男牢和兩個女牢,其他的牢房都是空的,只是在對面的女牢還關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極其剛烈,每隔兩天就會被人提出去審訊一場,然後遍體鱗傷的回來,接著那女人就會在牢房中破口大罵,罵姬周國的黑暗,罵官府的營私舞弊,罵貴族的無恥,饒是獄官衝進女牢暴打她,也無法讓她的罵聲停下來。

鄭星望對那女人的性格非常欣賞,數次交談中,終於明白了那女人的來歷。她叫紅玉,是一個馬戲班的台柱,有一次去一個伯爵家表演,結果那老伯爵圖謀不軌,借故把她硬留下來,然後又把她灌醉,試圖迷奸她。紅玉抵死不從,搏鬥中從身下拔出防身的小匕首,刺傷了那個老伯爵。

紅玉掙扎著往出跑,可是已經半醉的她又能逃到哪裡去?還沒逃出院子,就被那老伯爵的隨從按在地上綁了起來,扭送到了軍牢,因為那老伯爵是軍部的,所以人家特意把她送到軍牢來,為的就是折磨她。

聽完了這段故事,鄭星望對紅玉更加欽佩起來,與鄭星望的絕望不同,紅玉數次極有信心的告訴他,她的同伴一定會來救她的,紅玉還鼓勵鄭星望,不要再做自殺的傻事,天下自有公道在,先逃出軍牢之後再慢慢想辦法!

人在逆境中,感情總是脆弱的,兩個人一天最幸福的事就是互相交談,而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也在飛速的升華。鄭星望對她的遭遇很憤怒,又很同情紅玉,而紅玉卻笑著告訴鄭星望,清白才是重要的,她寧死也不會讓自己的清白受染。

鄭星望更加敬佩紅玉了,他打消了自盡的念頭,因為他的心中有一個期望,他想和紅玉在一起,四海為家、游遍天下,雖然這個念頭此刻看起來遙遠而不可及,但這確確實實成了他勉力活下去的支柱。

意外的驚喜總是來得那麼突然,關在密牢後從來沒被提審過的鄭星望突然被提了出去,不由分說就遭了一頓暴打,最後被硬生生打斷了雙腿。看到鄭星望那凄慘的樣子,紅玉忍不住撲到牢門前失聲痛哭,做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鄭星望強忍著劇痛,反而開導起紅玉來。

就在這一天深夜,昏睡中的鄭星望突然被一陣聲響驚醒,他睜開眼睛,震驚地看到紅玉的牢房後牆出現了一個大洞,而兩個黑衣人正站在紅玉的牢房中和紅玉輕聲交談。

「救他!」紅玉的手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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