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皇城逃犯

「公平?」賀子城怒極反笑:「您是這裡的主人,而我是什麼?我們之間有公平嗎?」

「如果你願意為我工作,我就給你你想要的公平。」

「對這個問題我已經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意見,我不想……」賀子城說到這裡突然語塞,臉色變幻莫定了好一會,才長長吐了口氣,凝神看向錢不離:「尊貴的統領大人,我到這裡來想和您討論的,不是軍人和政客的品質問題,也不是您會不會獲得最終勝利的問題,更不是我為不為您工作的問題!我承認,您總是能巧妙的左右我的思緒和情緒,轉移我的注意力,我誠懇的請求您,不要繼續迴避了,這個問題對您、對我都很重要!」

「這麼鄭重其事的……你到底想說什麼呢?」錢不離溫和的笑起來。

「您明白的!」賀子城把雙手重重放在了桌子上:「我要求您中止您的計畫!您這麼做是在挑戰我們所有的貴族!!」

「你又在故意聳人聽聞了,我怎麼會挑戰所有的貴族呢?」

「您是瞞不過我的。」賀子城加重了語氣:「看看您都做了些什麼!故意給盧陵縣的貴族們設下了圈套,然後翻臉不認人,帶兵圍剿貴族們的家丁!哈哈……我知道,不管做什麼事,您都喜歡把自己扮演成一個正義的使者,不是么?您用欺騙的手段誘惑盧陵縣的貴族去做不理智的事情,激化貴族與平民、土族人之間的矛盾,最後您再出面鎮壓貴族們的暴行,這真是……好毒辣的陰謀啊!!」賀子城越說越激動。

錢不離默默地看著賀子城,任由對方發揮,一句話也不說。

「您的計畫不但極大的削弱了盧陵縣貴族們的實力,讓他們今後不敢也沒有力量和您對抗,還收攏了民心!從今天開始,在某些有心人的渲染下,您的名字將傳遍整個福州,您將成為福州平民和土族人爭先傳頌的英雄了!」賀子城的手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您到底要做什麼?您到底想得到什麼?」

「你都說完了?」

「是的,大人。」賀子城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您要中止這個計畫,要不然整個姬周國的貴族都會視您為仇敵!希望您能慎重考慮一下其中的得失!」

「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假如我是一個牧羊人,把一隻羊羔遺忘在草原上,結果那隻羊羔被狼群吃掉了,我是應該責怪自己的大意呢,還是應該痛恨那群惡狼?」錢不離的手指輕輕在桌子上敲打著,不過從他嘴裡吐出來的,全是誅心之言:「從頭到尾,你一直在責怪我的陰謀,卻沒有去責怪貴族們的貪婪,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了?要知道如果不是他們貪婪的本性在作怪的話,他們根本就不會陷入我的圈套!」

「您終於承認這一切都是您的圈套了吧!」賀子城認為自己已經逐步奪取了上風,神情變得精神抖擻起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您引起來的,您不但故意傷害了平民,還傷害了貴族,希望您能理智的中止自己的計畫!」

「政客就是虛偽,聽起來你好像在一心為我打算一樣。」錢不離微笑起來:「既然對我這麼好,又為什麼不願意為我工作呢?」

賀子城滯了一下,緩緩說道:「大人,您又在想辦法轉移我的注意力了!」

「你也在一直想辦法轉移我的注意力啊!」錢不離大笑著:「不過,你真以為你能瞞得過我么?還是你以為我只是個會打仗的軍人,不會去分析現在的國情和民情?」

「您……」

「我是一個很特別的軍人,因為我了解你們。」錢不離笑著在帥帳內來回踱了幾步,突然回頭說道:「姬周國的形勢很不穩定,貴族們和平民、奴隸之間的矛盾已經非常尖銳了,是這樣么?」

賀子城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身體搖晃了幾下,喉頭連著聳動著。

「你這麼『誠懇』的勸我中止計畫,就是怕我得到了好處,今後四處挑撥貴族和平民之間的關係,讓姬周國從根本上產生動蕩吧?」錢不離眼中帶出了一絲讚賞:「你的目光能如此長遠倒是超出了我想像之外!可惜啊,像你這樣的貴族太少了,大多數的貴族都看不到這一點,他們就知道象螞蟥一樣貪婪的吸食著民脂民膏!」

「大人……您既然也看到了這個結果,還要堅持你的計畫嗎?」賀子城強自壓制著內心的恐懼,看向錢不離。

「為什麼不呢?老貴族們都過於貪婪了。」錢不離笑了笑:「我相信有很多人願意踩著老貴族的屍體衝過去,成為新一代的貴族。」

賀子城的身體搖搖欲墜:「你……你想造反???」

「錯了,不是造反,這是洗牌!大洗牌!如果你們想參與進來,我會歡迎,如果你們想走,我也不會挽留,決定權在你手裡。」

「大人,您……瘋了嗎?!」賀子城的臉整個扭曲起來:「這是在玩火!您懂不懂?等到火勢燎原的時候,會把您也一起燒死的!!」

「如果你有這個精力,還是多考慮考慮你的家族和你自己吧。」錢不離悠閑的坐回到自己的帥座上:「我應該怎麼做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別人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賀子城木然呆立在那裡,做為一個目光長遠、伯爵世家的繼承人,他早就覺察出姬周國政局的危急,而且還聯絡了不少有相同看法的貴族,可惜他們對整個貴族階層來說,影響力還是很低微的,充其量也只能批評一番,卻無力左右姬周國的走向。正是基於這個認識,他才從錢不離的計畫中敏銳的判斷出必將發生的動蕩,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錢不離並不是毫無所覺,他根本就是在刻意引發這場動蕩!

就在兩個人的沉默中,任帥的聲音遠遠傳來:「統領大人,有人要見您!」

錢不離微微一愣,能讓任帥來親自稟報的客人不會是一般人,錢不離站了起來:「就談到這裡吧,能讓你知道的,我已經都告訴你了。」等到錢不離走到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轉身嘆道:「如果不是杜兵一力向我舉薦你,我早就容不下你了,也許殺了你才是明智的選擇,不過……勸你不要再浪費最後的機會!」

錢不離離開了帥帳,留下賀子城獨自苦思,前方任帥匆匆迎了上來,低聲道:「大人,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個軍官,他手裡拿著伯爵大人的密信,信里的東西我沒看,他堅持要親手交給您。」

「你不認識?」

「不認識。」任帥搖頭道:「不是我們天威軍的。」

「有意思……」錢不離微笑起來:「帶我去見他。」

任帥帶著錢不離來到自己的營帳,為錢不離掀起門帘,錢不離當先走了進去。裡面是一個穿著普通平民裝束的年輕人,他的身材中等,臉孔瘦削,不過眼睛很大,也很有神,最怪異的是,他竟然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錢不離。

錢不離看了看那年輕人,旋即把目光轉向了那年輕人身邊的一個大包裹上:「你找我?你是什麼人?」

「我是一個逃犯,大人。」那年輕人似笑非笑地看著錢不離。

任帥愣住了,早已習慣喜怒不形於色的錢不離則面色如常:「什麼樣的逃犯?」

「大人,我姓關,叫關譽東。」那年輕人看到錢不離神色不變,加重了語氣:「就在不久以前,我還是皇家禁衛軍的將官,現在,我是內閣兵部通緝的逃犯。」

「兵部通緝的逃犯?呵呵……好吧。」錢不離揮了揮手,任帥馬上知機的走出去,把門口守衛的士兵都趕到了遠處,然後回到賬中,而錢不離則笑著坐在了椅子上:「請問,你這個逃犯是給我帶來了好消息呢還是壞消息?」

關譽東見到錢不離始終都是面不改色,眼中露出了一絲敬佩的目光:「大人,這消息……」他瞟了一眼任帥,任帥則回了他一個憨笑。

「放心說吧,他是我的親信,你帶來的是什麼消息?」

關譽東單膝跪倒在地上:「大人,伯爵大人令我投到統領大人帳下,聽大人調遣,這是伯爵大人的密信。」說完關譽東遞上了一封信。

「你好像給我帶來了不少禮物吧?」錢不離微笑起來。

「是的,大人,伯爵大人命令我火速趕往福州,我離開禁衛軍的時候,就順手牽羊拿了些東西。」關譽東也笑了起來。

「是什麼?」錢不離的聲音里也不禁帶出了幾分好奇。

任帥走上去接過關譽東手中的信,轉交給錢不離,錢不離沒有急著看信,他的目光依然盯在關譽東身上。

「我帶出了五張腳踏弩,這是我能力的極限了,不過弩箭我只帶出了十隻。」關譽東打開那個大包裹,拔開幾件衣物,然後從裡面拿出一隻獸皮包裹的木箱來,接著關譽東捧著木箱向錢不離走去。

任帥手腕一動,抄起身邊的刺槍橫在了關譽東面前,雖然他的動作很不禮貌,但他臉上的憨笑卻始終保持著,任帥接過木箱放在一邊,親手打開,旋即他的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喜色。

關譽東聳了聳肩膀,什麼話也沒說,悄然退了幾步。

「大人,真的是腳踏弩!」任帥激動的從木箱裡面拿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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