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零章 兵狂將不驕

其實嚴格的說,此時此刻不能用「雪白」兩個字來形容姬勝情的肌膚,她臉上的紅暈已經擴散到了脖頸上,一片粉紅,看起來格外動人;她的鼻尖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雙手也緊張的絞在了一起,一雙大眼睛左右顧盼,但就是不看錢不離,天知道她是希望找出個人幫助自己逃出羞境,還是希望錢不離更進一步。

錢不離越逼越近,姬勝情自是越來越緊張,錢不離的餘光向下掃了一眼,發現姬勝情的裙擺都在微微顫抖,但她的雙腳卻象釘子一樣牢牢的定在地上,沒有試圖逃跑的跡象。這就是那種欲拒還迎的境界吧?

兩張臉幾乎貼到了一起,錢不離能清晰的感覺到姬勝情吞吐著芳香的氣息:「你在害怕什麼?」錢不離含笑問道。

這句話讓姬勝情更加緊張了,她索性閉上眼睛,等待著將要到來的一切。

「你……」

「報!」門外的一聲大喝,打斷了錢不離的慾望。

「什麼事?」錢不離連忙整理了一下情緒,他聽出門外的人是王瑞。

姬勝情如釋重負般吐了口氣,小跑到一張椅子上坐下,羞答答擺弄著自己的裙擺,只不過偶爾掃向錢不離的目光卻又好似帶著一絲遺憾。

「統領大人,札木合那邊的情況有些不對,我軍是不是按照原來的計畫拔塞起行?」王瑞沒有進來,而且錢不離也沒讓他進來。

「你先去觀察一下,我馬上就去。」錢不離回了一聲,回頭用戀戀不捨的目光看了姬勝情一眼,結果嚇得姬勝情連忙轉過頭去。

「我先走了。」錢不離交代一聲,轉身向帥帳外走去。

「不離,你小心些。」

「你……是和我說話么?」錢不離再次發揮自己噎人的特長。

姬勝情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對著錢不離砸將過去,她鼓起了多大勇氣,才能在這種氣氛下擠出關切的話,他怎麼可以這樣!但是……淑女啊!姬勝情勉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低頭不語。錢不離先前說的話確實精闢,人總是戴著一副面具才好做人。

「應該是對我說的吧?」錢不離煞有其事的分析起來,還故意看了看四周:「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不是對我說又是對誰說的?」

姬勝情保持沉默。

「沒想到殿下這麼關心我,我心裡真是感激不盡啊!」錢不離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感激,還不如說是促狹。

「你……你……」殺人不過頭點地,哪有錢不離這麼氣人的?!姬勝情的脾氣再好也控制不住了,她的眼睛開始在茶杯和錢不離之間來回打轉。

錢不離一眼就識破了姬勝情的企圖,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再鬧下去就可能落個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其實,我是真的感激你。」錢不離換了種表情,和他那誠懇的語調加在一起,顯得十足十的情深意重、情意綿綿。

「你……你快走吧!」姬勝情無可奈何的回了一句,她的心情在錢不離反覆而巧妙的引導下,上下起伏得過於劇烈,她真有些承受不住了。

錢不離哈哈一笑,大步走出了帥帳,此刻天已經亮了,騎兵隊早先已經參加了戰鬥,不用整備什麼,而大部分步兵都睡了一個好覺,正精神抖擻的整理著自己的軍械。

錢不離爬上箭樓,向前方望去,看見札木合正帶著近衛輕騎們在營地附近徘徊,按理說札木合應該先去整頓自己的部隊,再尋找機會做戰,他的做法有些急迫了,錢不離皺起眉頭,沉思起來。

「大人,看樣子他們想拚命了,今天有一場苦戰啊!」王瑞在一邊輕聲說道。

「苦戰?你以為札木合還有膽量帶著這麼點人陷入苦戰么?」錢不離冷笑一聲:「他至多是想發狠撈點便宜,回覆士氣罷了。」

「大人,札木合一向詭計多端,我怕……」

「我心裡有數。」錢不離擺了擺手:「統兵做戰比拼的不外是天時、地利、人和,札木合孤軍深入,連遭敗績,他手下的士兵也所剩無幾,天時、地利、人和他都沒有!拿什麼和我們斗?詭計是依附在實力之上才可以施展的,他憑什麼?就憑他那被殺得只剩下七百的近衛騎兵?」錢不離的說話聲越來越高。

「大人!」王瑞看到錢不離驕意滿滿的樣子,心中大驚:「大人您千萬不能……」

「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就憑札木合那點人是翻不起什麼浪花的!相反,這是上天賜給我軍將士們的大好良機。」錢不離拍了拍王瑞的肩膀,同時壓低了聲音說道:「兵可以狂,但將不能驕!」

王瑞一愣,向四下看去,箭樓四周的兵士們都聽到了錢不離的話,一個個興奮得摩拳擦掌,就等著廝殺了,王瑞心有所悟,暗贊了一聲,再不說話了。

眾軍士準備妥當,有條不紊的開始出發了,錢不離這一次沒有坐在馬車裡,反倒騎上了戰馬,和斷後的杜兵站在了一起。

錢不離這邊的兵力並不寬裕,除掉必須要派出去巡查的斥候,再除掉秦沖那支過於疲乏且傷亡不小的騎兵小隊,騎兵隊只剩下了兩個中隊,其中王瑞還要帶著一個中隊打前鋒,天知道連城塞的賀炯名會不會做孤注一擲的事?算下來牽制札木合的只有杜兵這一支滿編的中隊,可一個中隊只有區區三百人,和對方相比實力相差得太懸殊。雖然他可以隨時調來中軍的箭營支援,但前景還是不容樂觀,所以錢不離決心在札木合試圖發起進攻的瞬間,以霹靂手段嚇住他!當然,嚇唬人可是一件有難度的技術活兒,錢不離在暗自盤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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