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即將來臨的戰爭

神偷之夢算是暫時破滅了,錢不離回到自己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脫去衣物,換上了那領淡黃色的長袍。有一個疑問一直縈繞在錢不離心頭,姬勝情公主不是愚蠢的女人,但她為什麼輕易相信自己那些並不高明的謊言呢?難道她真以為自己是那個什麼乾隆大帝么?

留待以後再想吧,錢不離的思緒轉到了那個「緊急軍情」上,和所有的戰爭狂人一樣,只要聽到「軍情」二字,錢不離的情緒就開始高昂,既然那個女人如此信任自己,就幫她一次吧,錢不離為自己的滯留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議事廳里燈火輝煌,外邊有幾十個士兵手舉火把、排成了整齊的一排,氣勢顯得很緊張。錢不離大步前行,剛剛走到門口,裡面出來一個年紀在三十上下、一身盔甲裝束的軍人,他的頭上有一處創口,還沒有包紮,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在胸前。

「站住!」那個軍人突然伸手攔住了錢不離:「裡面正在軍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我不姓閑!」錢不離淡淡的回了一句,繼續向前走。

「該死的貴族!」那個軍人以極低的聲音嘀咕了一句,好似無意般用肩膀撞向了錢不離。

錢不離輕輕一閃,繞到對方的側後,然後斜跨一步,用膝蓋撞上了那個軍人的腿後彎,胳膊向後一頂,那個軍人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

「真是有禮貌的好孩子!」錢不離齜牙來了一句,推開門走進了議事廳。

那個軍人轉過頭看盯著錢不離的背影,眼神又是震驚又是疑惑,而四周的士兵則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一進門,錢不離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屋子中間長桌上的東西吸引了,是沙盤!居然是沙盤!在這個世界上居然有沙盤!錢不離心中泛起了一陣酸楚,想當初,他這個參謀可沒有少和沙盤打交道,真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老朋友!

姬勝情和賈天祥交換了一下眼色,賈天祥微笑道:「乾先生,您以前見過這種東西?」

「當然!」錢不離頭也沒抬,聚精會神地觀察著沙盤。

「哼!」一個武將模樣的軍人介面道:「沙盤是一百年前的乾隆大帝首創的,後來雖然被幾個國家的偵諜探知、模仿,成為各國將軍們必備的法寶之一,但普通人窮其一生也休想見到一個,閣下真的見過?」

「廢話!」錢不離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打擾自己的思路,此刻他的語氣一點也不客氣:「這種東西我見得多了!」

姬勝情又在甜甜地笑了,當一個女人崇拜上一個男人之後,那個男人就變成了沒有缺點的完人,錢不離的粗魯在姬勝情看來也是別具魅力的,多有氣勢的男人啊!姬勝情相信錢不離,這種東西是他當年首創的,他當然見得很多很多……

那個武將勃然大怒,剛想發作,卻看到賈天祥伯爵在冷冷看著自己,他連忙低下頭去。委屈啊!他明明是因為那個男人對伯爵大人不禮貌,所以才挺身而出諷刺一下,誰知道伯爵大人竟然不領自己的情!

過了好半晌,錢不離才抬起頭,剛剛見到沙盤所產生的衝動已經消散了,錢不離的目光非常平靜:「出了什麼事?」

「我來給乾先生介紹一下吧。」賈天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手在沙盤上指點著:「在開天冰川的這一方,歸屬於草原飛鷹部落統管,以前姬周國和飛鷹部落發生衝突時,戰場往往在距離雪原城二百餘公里的萁谷附近,可是這一次他們竟然躍過了開天冰川,偷襲我雪原城的領地!」

「詳細點。」錢不離淡淡地說道,他的話說得很自然,好像對方應該聽從自己的吩咐一樣。

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勢」!龍暢遊在大海、虎縱橫於深山,蛇潛藏在草叢、馬飛馳於平川!這就是它們的「勢」!

錢不離的「勢」是對決、是戰爭,換句話說,他是天才!操縱戰局的錢不離是狂熱的,同時,也是冷靜的!就連戎馬生涯幾十年的錢老爺子也深為錢不離的表現而震驚。

如果說踏進此門之前的錢不離還在為離開或者留下而猶豫的話,現在的錢不離已經無需做什麼選擇,因為他終於抓到了夢寐以求的「勢」!

做為一個有職而無軍權的參謀,錢不離能做的就是借用爺爺的能量,去參加軍內的每一次演習、不管大小演習他都要參加,沒有演習他就把自己沉浸在古今中外的戰例中,可惜這些都是虛的,錢不離找不到滿足感,這就像喝酒只能喝一口、玩女人只能摸一下一般,片刻的刺激只能帶來更深的苦悶。

此時此刻,錢不離再不會放手!

阻攔我的,都去死!

他是瘋子!

人們總喜歡用「瘋子」這個詞去形容某些戰爭狂熱者,但奇怪的是,無數聰明人都成了瘋子腳下不屑一顧的殘骸,也許能打敗瘋子的,只有另一個瘋子!

賈天祥凝視著錢不離,從錢不離的眼神中他看不出任何東西,但是他偏偏感受到了一種狂熱,賈天祥有些喘不過氣來,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你是什麼東西?敢對伯爵大人無禮!」另一個武將憤怒地站了起來。

「閉嘴!」姬勝情和賈天祥一起大喝道,姬勝情還很擔心地看了錢不離一眼,她怕錢不離會生氣,錢不離才是她的主心骨!

錢不離根本沒看那個武將,目光依然集中在賈天祥身上,他在等待著回答。

賈天祥穩了穩神,用手指著沙盤道:「開天冰川這裡有一條長達數百里、寬三十餘丈的冰淵裂縫,深不見底,如果飛鷹部落想從這裡偷越,是很困難的,再說在冰川上做戰,草原輕騎的威力根本發揮不出來,還比不上普通的重裝步兵,所以雪原城幾百年來都很平靜,往日我們只是派遣巡邏隊做例行巡視就可以了。」

「這一次,飛鷹部落居然在裂縫上搭建了一座弔橋,幸好,被我們的巡邏隊發現了。」說道這裡,賈天祥露出了幾分欣賞之色:「巡邏隊的頭目是我的一個外侄,他叫王瑞,他發現弔橋之後,並沒有急著進攻,直至傍晚抓到一個機會,強行攻擊毀壞了弔橋,不過……九十人編製的巡邏隊算上王瑞也只有兩個人逃回來,他們是用自己的生命守護我們的國土!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在短時間內,飛鷹部落不可能再搭建一個同樣的弔橋,他們沒有援兵、也沒有補給!」

「有好消息自然也會有壞消息了?」錢不離的眉頭一挑。

「是的,飛鷹部落的首領札木合和他的弟弟粘罕還有他們的近衛輕騎兵都已經偷越進來了,看到事情敗露,他們馬上偷襲了我們金礦的守備部隊!王瑞曾派出兩組共六個人分別去金礦和雪原城報警,但是……我們並沒有得到任何警訊。」賈天祥露出了苦笑:「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看守金礦的三千重裝步兵應該是全軍覆沒了,輕騎逃回來三百多人,人人帶血,可見戰鬥是非常激烈的。」

錢不離沉默了一會,突然露出譏諷的笑意:「我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你們,你們居然漏掉了眼皮底下的一件事!」錢不離話鋒一轉:「我們的英雄呢?毀掉弔橋的英雄在哪裡?我要見他。」

賈天祥疑惑地看著錢不離,可惜錢不離並沒有解釋的意思,無奈賈天祥只好讓人先去把自己的侄子叫來。

不一會,曾經和錢不離發生「衝撞」的武士被人帶了進來,錢不離也不客氣:「你就是王瑞?」

王瑞疑惑地看了看賈天祥,又看了看姬勝情公主,低聲回道:「是的。」

「你們的巡邏隊巡邏每一次都按照固定的路線行走么?」

「是的。」

「昨天是誰負責巡邏?」

「不是我,是古里安,不過昨天古里安回城的時候被一個平民驚了馬,結果撞在了城門上,到現在還昏迷不省人事,按規定我的巡邏隊到明天才和古里安換防,可看到古里安傷成這個樣子,我想我多辛苦一天也累不到哪裡去,誰知道……誰知道我的弟兄們就這樣……」王瑞越說神情越黯然,看起來他和他的手下之間關係很好。

「公主,你有時間應該去拜祭城門了,它立下的功勞並不比王瑞小!」錢不離冷笑一聲:「伯爵大人,我請教一個問題,如果你想在裂縫上搭建一座弔橋,日夜施工的話最少需要多長時間?」

一語驚醒夢中人!賈天祥一直在為如何對抗飛鷹部落最精銳的近衛輕騎而發愁,此刻他一下子明白過來,臉色變得蒼白:「就算我一點不做掩飾,全力施工最少也需要五天!」

「假設那個什麼古里安不是內奸,消極怠慢軍情的罪名他也逃不過去。不過,也許我的話武斷了一些,我不知道你們的巡邏隊是怎麼調派的。」錢不離冷冷地說道。

「不,您的話是正確的!」賈天祥眼中噴射著憤怒的火焰:「整條裂縫上,地勢平坦、兩岸高低差距不大,適合架設弔橋的地段一共有四處,每天都會有四個巡邏隊做例行巡查,如果是消極怠慢,絕不會造成這種後果!」

賈天祥來回踱了幾步:「任帥!」

一個武將驀然站起:「在。」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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