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五章 再見

斯蒂格出現在死亡咆哮軍團的前方,一團模模糊糊的霧氣圍繞著他迅速轉動起來,霧氣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籠罩的範圍也越來越大,最後,斯蒂格的身形已經完全被霧氣吞噬了。

空氣中的水汽都在向斯蒂格的方向聚集著,最後凝結成冰,無數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冰塊就那麼懸浮在空中,在斯蒂格的禁咒釋放出的一瞬間,冰塊也隨著霧氣一起轉動起來,在空中留下道道晶瑩的流光。

斯蒂格釋放的是絕對冰封結界,在所有的禁咒中,絕對冰封結界是少數幾個集攻防於一體的魔法,數百米範圍內橫衝直撞的冰塊不但可以摧毀生命,本身又是一面巨大無比的盾牌,足可以抵禦絕大多數魔法的攻擊,同時因為冰塊旋轉的速度突破了一定的界限,可以切斷精神鎖定,人們都知道斯蒂格在哪裡,但沒有誰能感應到他的存在。

索爾的魔法杖緩緩落下,他釋放的魔法沒有產生任何效應,只是他的身體周圍的元素波動保持著最大化,遠處的多格明哲愣了愣,眼中露出一縷絕望的神色。索爾釋放的是大轉化術,以長時間的吟唱和巨大的魔力損耗為代價,換取下一個禁咒的瞬發,很多人以為大轉化術是雞肋魔法,其實不然,大轉化術的效果可以維持幾個小時,也就是說,在幾個小時之內,索爾已經處於不敗之地了,不管多格明哲想要做什麼,索爾都可以輕鬆接下。

谷口的營地內傳來了轟響聲,在雅各布的指揮下,大聯盟的傭兵們發射了繳獲的巨型魔法武器,甚至一口氣發射了四十多支,除了留下幾個供雅各布觀摩學習外,剩下的全部打出去了。

炮弩的劇烈爆炸聲成了兩軍全面混戰的前奏,在山谷內,死亡咆哮軍團、聖城禁衛軍這兩支馬奧帝國最精銳的軍隊牢牢跟在斯蒂格身後,有斯蒂格做前導,他們毫不費力便撕開了敵軍的後防線,長驅直入。

鐵衛騎士團則和米奧里奇所率領的萬餘聖城禁衛軍廝殺在一起,可惜的是,鐵衛騎士團軍團長門京陣亡得太快了一點,他用自己的怒吼聲向米奧里奇宣戰,可從空中疾飛而下的芒恕先給了他一擊,接著便是安飛的戰斧,安飛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他倒是能勉強抵擋,可身下的戰馬無法承受,最後在幾個將領的協助下,剛剛逼退了安飛,米奧里奇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一邊,從後掩殺過來,接著芒恕和安飛又并力反攻。

三位巔峰強者如走馬燈一樣圍毆一個人,換成誰都抵擋不住,只片刻,門京就被分屍了,至於功勞屬於誰,看起來安飛三個人誰都不在乎,拋下門京尚有餘溫的屍體,轉身又向谷內殺去。

在天空之眼中,安飛是最出彩的一個,甚至比斯蒂格更引人注意,斯蒂格的速度並不快,安飛的動作卻是迅若奔雷,加上在安飛周圍瘋狂涌動的元素亂流,僅憑他的氣勢便足以讓普通戰士魂飛魄散了。沒有了獅鷲騎士的威脅,安飛顯得非常肆無忌憚,偶爾遇到幾個強悍戰士圍攻,無法迅速結束戰鬥,或者是遇到了一定的危險,芒恕會在第一時間把他接應出去,然後換一個地方,繼續!

色珈藍的眼睛緊緊盯著天空之眼,她看得很清楚,安飛衝到哪裡,哪裡的戰士便迅速崩潰,元素亂流是安飛的招牌,至於有沒有見過安飛就無關緊要了。鐵衛騎士團飽經安飛騷擾,心中早已留下了濃重的陰影,此刻獅鷲騎士已經損失殆盡,開戰到現在一直處於下風,又見門京被殺,鐵衛騎士團的鬥志已經瀕臨崩潰,安飛只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色珈藍的臉色變得鐵青,右手顫抖著緩緩摘下了自己的騎士槍,她明白,此刻應該自己親自出馬了,就算不能扭轉戰局,至少也要挽回一些士氣,否則不用繼續打了,橫斷山谷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一點綠芒突然在天空綻放,以一種非常詭異的方式向外擴張著,最後把整個天空都染成了綠色,剛才獅鷲騎士們騰空時,如烏雲一般遮天蓋地,但那只是一團烏雲而已,而擴張的綠芒不知道要比獅鷲騎士的戰陣大多少倍,不止是把每一片天空、每一絲陽光都染成了綠色,連下面戰士們的肌膚也變成了淡綠色,甚至空氣中還有一種莫名的臭氣在瀰漫著。

除了少數一些戰士殺紅了眼,猶在繼續廝殺著,大部分戰士都感應了天空的異象,紛紛停了下來,不管是馬奧帝國的士兵,還是閃沙帝國的士兵,眼中所流露的滿是恐懼,他們熟悉這種光芒,也熟悉這種臭味,亡靈生物!!

只有一個人例外,色珈藍呆愣了片刻,突然仰天狂笑起來,是歇斯底里的狂笑。色珈藍很年輕,而且小時候因為一些獨特的遭遇,她的內心世界是封閉的,長大了之後要完成自己的夢想,她才強迫自己摻入社會活動,準確的說,這樣自我封閉的人心理承受能力絕不會很強。陷入圈套、帶領大軍逃亡,色珈藍一直在煎熬之中度過,出口被空間亂序魔法陣擋住,獅鷲騎士們損失殆盡,馬奧帝國犀利無比的魔法攻擊,眾多巔峰強者的威脅等等,都在考驗著色珈藍的承受極限,其實色珈藍也已經絕望了,但戈爾曼的出現,讓她一下子獲得了解脫,對戈爾曼的能力,她了解,也信任,只是局勢逆轉的速度太快、情緒變化得也太劇烈了,她有些失控。

戰場各處逐漸平靜下來,絕對冰封結界的時效已經過去,斯蒂格落在死亡咆哮軍團內,不顧地下的血污,開始進入了冥想,戈爾曼是一個大麻煩,他必須要爭分奪秒的恢複魔力!

索爾的身形緩緩升入半空,他釋放了擴音魔法,低沉而嚴厲的聲音在山谷內迴響著:「戈爾曼,忘記自己的誓言了么?」

「索爾,不要逼我。」戈爾曼並沒有現身,只是在用同樣響亮的聲音在回答索爾:「你應該清楚亡靈天災的威力。」

無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索爾身上,「亡靈天災」這個詞讓人從心靈深處感到恐懼,不過戈爾曼的話給了他們一些希望,那個亡靈法師看樣子是被逼無奈才要釋放亡靈天災的,千萬不要激怒對方啊!有意思的是,馬奧帝國的戰士們這麼想很正常,他們本來就把索爾當成了半神,保護自己的巔峰強者,閃沙帝國的戰士們把希望放在索爾身上就有些滑稽了。

索爾沉思了片刻:「你想得到什麼?」

「讓路!」

「戈爾曼,你不認為自己很幼稚么?」

「索爾,如果你不想看到這幾十萬人、還有傭兵之國的人們變成亡靈生物……」戈爾曼的語氣又加重了幾分:「讓路!」

絕大多數閃沙帝國的戰士們都驚呆了,有地張開大嘴,有的瞪圓了眼睛,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這個亡靈法師是特意趕來救他們的?!

「你很想殺我?」一個尖利的聲音打斷了安飛的沉思,抬起頭來,看到幾個騎士緩步穿過如木偶般呆立不動的鐵衛騎士團的戰士,向著他這個方向走來,其中有三個騎士全是同樣的黑衣黑甲,而最前面那個騎士的鎧甲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是啊,不應該么?」安飛漫應道。

「現在我又給了你一次機會,來啊,來殺我啊!」那騎士摘下頭盔,露出一張絕美的臉頰,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笑得無比瘋狂。

色珈藍對安飛已經痛恨到了極點,不止是因為安飛屢屢壞了她的大事,還因為安飛那一劍!她雖然可以隱瞞自己傷勢的輕重,但無法否認自己受過傷,當初畢竟是士兵們把她抬上擔架的,戰馬的屍體擺在那,馬鞍上還有血淋淋的洞口,她怎麼否認?何況在她詐死的時間裡,不知內情的士兵們對她的敬畏降到了最低點,放肆的談論著她是怎麼受傷的,尤其是罪奴營的垃圾們,更沒有任何顧忌,做為一個未婚處子,成天聽人們談論自己最隱秘的地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羞辱?!甚至在她洗浴的時候,每次碰到下身,都會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雖然她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但她自己明白,當時的痛苦、事後的羞辱,她畢生難忘!

所以在這大局已定的時候,她要出來見一見安飛,就算沒機會殺掉安飛,她也要用另一種辦法去報復。

「有沒有人提醒過你,你笑起來非常難看?」安飛很誠懇地說道,他還有一個地方沒想通,而且索爾又沒有拿定主意,他當然不會輕舉妄動。

「我承認,以前太輕視你了,但今後我絕不會犯相同的錯誤。」色珈藍並沒有因安飛說自己難看就收斂笑容:「安飛,我們會再見面的,我用生命起誓!當然,還有蘇珊娜,我會把最牢固的禁魔鐐銬贈給她,然後把她送到罪奴營去,哈……以後的事情你自己可以想像得到!真的,安飛,我絕不會放過你和你們,相信我!」

「我沒辦法想像,畢竟我沒有去過你們的罪奴營。」安飛有些驚訝地問道:「你剛從那裡面出來嗎?」

「安飛,我沒有時間和你鬥嘴,我只希望……你記住我今天說的每一個字,因為將來這些都會實現的。」色珈藍抿嘴一笑,隨後撥轉馬頭:「再見。」安飛實力強大,現在芒恕又站在旁邊,根本沒有機會,色珈藍還殘留些理智,不得不放棄了最瘋狂的想法。

「等一等。」安飛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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