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收服

「吃過了丹藥,應該靜修的,你出來做什麼?」蘇唐低聲道,或許是因為袁海風和他的哥哥袁海龍長得越像,所以蘇唐在有意無意中,把袁海風當成了自己的熟人,口吻很隨便。

「丹藥都在這裡。」袁海風吃力的抬起手,掌心中捧著蘇唐剛才交給他的幾個小瓷瓶。

「怎麼不吃?」蘇唐皺眉道。

「我們這裡的囚徒都吃過凋靈散,根本沒辦法催動靈脈的。」袁海風苦笑道:「吃了也是白吃,沒用。」

「凋靈散?有沒有與解藥?」蘇唐問道。

「應該是有,但我不知道他們把凋靈散的解藥存放在什麼地方。」袁海風道:「其實,不用解藥,凋靈散會在七天到十天之內凝滯我們的靈脈,讓我們沒辦法運轉,過了時間,藥性自然而然就化解了。」

「哦,這樣啊……」蘇唐沉吟著,他的視線在周圍掃視了一圈,發現所有囚徒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有好奇的、有感激的、有安靜的,只是,沒有誰亂說話,好似一尊尊雕像。

蘇唐是個從來不圖報答的人,這一次出手,只是為了報仇,每一次屠殺往生殿的人,他都會感到快意。

所以,此刻的蘇唐根本沒意識到,把一群生活在地獄中的人救出來,他將收穫什麼樣的回報。

「七天到十天啊……我恐怕等不及。」蘇唐搖了搖頭,隨後揚聲道:「你們都吃了凋靈散?」

「是啊,都吃過了……」一個老者點頭應道。

囚徒門紛紛跟著點頭,試服其他藥草,要看運氣,運氣不好的,天天受折磨,運氣好的,躲在自己的囚房裡不出頭,有可能被遺忘,但凋靈散是混在飯食和飲水裡的,怎麼都逃不過去。

「有人知道解藥在什麼地方嗎?」蘇唐又問道。

上百個囚徒你看我、我看你,一時沒有人回答,片刻,一個獨目老者突然站了出來:「我會煉藥,可以試試。」

「時傳法,別亂來,莫要害了恩公!」另一個禿頂老者叫道:「你什麼時候學會煉藥了?」

「申無害,我怎麼會拿恩公的事情開玩笑?」那獨目老者回道:「沒聽說過久病成醫這句話么?我在百草鎮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看得太多,自然也就會了一些。」

「倒也是,這些王八蛋能信得過你,畢竟原來你們都是一起的。」那叫申無害的禿頂老者回道。

「你……」叫時傳法的獨目老者頓了頓,苦笑道:「老申,你這是做什麼?他們把我關了幾十年,又何嘗把我當成自己人了?!」

「你們兩個還有閑心鬥嘴?!」一個中年人一瘸一拐的走出來,看向蘇唐:「恩公,現在當務之急是佔住藥房,千萬不能……」

「對對,藥房!一定要佔住藥房!」那中年人話沒說完,時傳法和申無害已經醒悟,異口同聲的大叫起來。

「藥房在哪?」蘇唐問道。

「那邊!」那一瘸一拐的中年人轉身指向遠處一座青磚碧瓦的三層小樓。

蘇唐縱身而起,在空中划出一片殘影,只向那座小樓撲去。

其實戰鬥發生得很突然,結束得也很快,藥房中的人尚未及時作出反應,蘇唐已經撞開窗戶,如巨鷹般撲了進來,接著他的黑暗結界全力綻放,猶如實質的煙氣已經把整座小樓全部吞噬在裡面。

蘇唐擔心有人毀壞藥房內的設施和丹藥,情急之下已啟動了所有的魔裝元魄,這些囚徒雖然沒辦法運轉靈脈,但感應能力是不受影響的,一個個相互交換著眼色。

「袁小哥,你沒事吧?」那一瘸一拐的中年人走到袁海風身前,看了看袁海風的傷勢,隨後叫道:「去幾個人,抬張靠椅過來,再找幾根木棍,做一頂抬轎,袁小哥傷勢太重,沒辦法走路的。」

「多謝,您是……」袁海風勉強露出笑意,對方認得他,他卻不認得對方,有些失禮了。

「我叫魯天壽,無憂谷的,小哥如果不嫌棄,叫我一聲魯兄就好。」那中年人笑道。

這時,那時傳法和申無害也都走了過來,時傳法看著袁海風手腕和腳踝上的傷,露出悲憤之色:「這些畜生!好歹毒的手段!!」

「幸好遇上了恩公……」申無害嘆道:「要不然,我們不知道還要苦熬多久……」

袁海風並不是很笨,他在百草鎮中呆了快一年了,從沒有誰和他這般套過近乎,因為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誰還有什麼結交朋友的心思?而且,他們都服用了凋靈散,團結反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平日里相見,頂多是點一點頭,能相互安慰幾句的,就算是頂好的朋友了。

三人都向他獻殷勤,肯定是誤會了恩公與他的關係。

「時老,那氣息是……」一個囚徒指著遠方瀰漫著的黑色結界,吃力的說道:「恩公莫非是魔裝武士……」

「閉嘴!」時傳法喝道:「恩公的事情,是你我可以妄自揣摩的?!」

那囚徒不說話了,但很多人都聽到了「魔裝武士」這幾個字,不由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起來。

不止是蘇唐沒意識到,場中的人同樣沒意識到,他們不約而同的認可了恩公這個詞,又意味著什麼。

蘇唐在小樓中挨門挨戶的搜索著,魔裝的黑暗結界對他沒有任何影響,而小樓中往生殿的修行者卻什麼都看不到,驚慌之下四處亂走,無疑是在給蘇唐發信號。

從三樓一直殺到一樓,又把偌大的地下室徹徹底底搜了一遍,確實無一漏網,才回到了大廳中,抓著兩個活口走了出去。

外面的囚徒又多了不好,時傳法、魯天壽等三個人,倒是有些組織能力,雖然他們無法運轉靈脈,不可能來幫蘇唐,但也沒閑著,但這段時間裡,已經把所有的牢房都打開了,在蘇唐走出去的時候,他們正在相互拆卸著手鐐腳鐐,不過因為使不出力氣,效率顯得很低下。

主事的又多了一個剛剛被放出來的女人,叫北堂春,加上袁海風,共有五個,他們聚在一起,正低聲商量著什麼。

看到蘇唐走出來,時傳法等人立即迎上前,還有幾個囚徒抬著袁海風。

蘇唐看到外面的囚徒都在有條不紊的忙碌著,心中有些吃驚,隨後便明白了,能在這種環境中贏得眾囚徒的認可,眼前幾個人大都有些本事。

「海風。」蘇唐道:「你帶幾個人去前面的院子里,把那老傢伙給我帶過來。」

「明白了,恩公。」袁海風立即答應一聲,那幾個大漢不等袁海風吩咐,直接調轉方向,向村頭走去。

片刻,兩個大漢拖著那昏厥不醒的老者走了過來,蘇唐俯下身檢查了一下鎖龍帶,確認無事,又站起身,掃視了一圈,輕聲道:「大家都自我介紹一下吧。」

「恩公,我叫時傳法。」時傳法第一個說道:「我原本是十祖會的修行者,有一次和師弟鬧翻了,師尊卻一意袒護師弟,那時候脾氣太硬,索性從十祖會出走,投靠了往生殿,後來……後來犯了一些錯,就被罰到這裡來了。」

「時兄,你做的那些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怎麼不敢說呢?」那叫北堂春的女子笑了笑:「你不說我來說,當年往生殿和上京城的薛家有了些瓜葛,六月、七月、八月的人手齊聚上京城,準備出手,那時有個六月的修行者無端害了一個姓夏的女子,時兄心有不平,又不敢阻攔,鬱郁難安,醉後偶然遇到了一個陌生人,相談甚歡,他便借著醉意把自己的悶氣吐了一個乾乾淨淨,結果那陌生人出了手,往生殿六、七、八月的修行者死傷慘重、所剩無幾,呵呵呵……也是他們的報應。」

「那陌生人是誰?這麼厲害?!」蘇唐一愣,他與往生殿打過不少交道的,八月和九月差了一些,六、七月至少都有一位大尊坐鎮,憑一己之力,能打敗往生殿三個月的修行者?

「這也是時兄的奇緣了。」北堂春長長嘆了口氣:「是賀蘭大聖!」

幾個囚徒的神色都變得有些古怪,時傳法在緬懷,因為當時的賀蘭空相是那麼的平易近人,北堂春幾個人則充滿了嫉妒,能與橫掃天下的賀蘭大聖把酒言歡,那是何等的榮耀?!

蘇唐錯愕良久,他對薛家的事情還是知道不少的,北堂春的話,以一種奇妙的方式把很多事情連在一起,讓蘇唐看到了一整串的因果鏈,甚至連他,也是因果鏈中的一環。

薛家原本和賀蘭空相是沒什麼關係的,就是因為那次賀蘭空相的出手,讓薛家免於一場大難,也讓薛家徹底倒向了賀蘭空相,所以在賀蘭空相失蹤之後,薛家依然不離不棄,跟隨在賀蘭飛瓊身邊。

沒有薛家的支持,賀蘭飛瓊的處境會更艱難,或許她也就不會在那時候決定前往蓬山了,那他蘇唐也不可能認識薛九,更不可能走出小林鎮。

世事之離奇,莫過於此!是眼前的時傳法引發了一大串的因果,然後他在今天又救了時傳法,當真是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時老惹下這麼大麻煩,居然能……」袁海風嘆道,他感覺很不可思議,因為時傳法的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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